第14章 试唱
说话的是一个剪着波波头的女人，只见她从调音台一侧的沙发中站起来。
“韩雅琳的新助理薛慧。”
张帅小声对张薇和姜天佑说道。接着笑望向波波头女人，解释道：“小薛，都不是外人，我妹和他朋友。”
薛慧显然没兴趣认识姜天佑他们，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是录音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张帅你赶紧让他们离开，别影响韩姐录歌。”
能帮天后录歌，张帅在音乐圈的地位不低。薛慧新成为韩雅琳的助手，并不了了解这些情况，只以为张帅仅是个普通的调音师。
张帅见对方直呼他的姓名，而且这么不给面子。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圈内数一数二的调音师，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张帅冷眼看了薛慧一眼，径直走到调音台前，拿起话筒。
“韩姐不好意思，你订好的时间到了，我这边还有其他客人。”张帅直接下了逐客令。他还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天后。
“张姐，你哥到底什么人啊。”姜天佑一脸惊讶，小声询问张倩。里面录歌的人可不是小歌手，而是天后，这张帅这么说没问题吗。
“我哥？我哥就是录音师啊，不过他是圈子里公认最好的。抢着找到录歌的人多了去了。”张薇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脸上却透着一抹傲色。
韩雅琳皱着眉从录音间里出来，她预定的录音时间确实过了。但按照惯例却也不会这么赶人。
等了解事情后，韩雅琳先瞪了薛慧一眼，而后笑着对张帅说道：“薛慧刚入行没多久，做我助理也没几天，很多事情都不懂，张帅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薛慧一脸委屈，从韩雅琳的态度上，她已经猜出张帅应该不简单，虽一肚子意见但也不敢再多说。
“韩姐，你这么说我就尴尬了。弄的我好像小心眼似的。”张帅笑着说道。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今天这事确实薛慧做的不对。”韩雅琳笑着说道：“不过，我之后一段时间的日程排的很满，已经抽不出时间录歌了，张老师你多费费心，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把歌录完。”
“这个忙你一定要帮韩姐哦，张老师。”韩雅琳一点没有天后的架子，说着笑望着张薇：“你就是张薇吧，多有气质的小姑娘。你哥可没少提起你。”
“韩姐，我是你的铁粉，我可喜欢你了……”张薇听到自己偶像的夸张，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韩雅琳毕竟是天后，面子人家都给了。张帅也不能再拿捏架子了，这时笑着说道：“韩姐，瞧你说的，什么帮不帮的今天肯定帮你录好这首歌，要不咱再试一遍。”
韩雅琳却摇了摇头：“不急，我还没找到那种状态，你妹不是刚好找你有事，要么你先忙，我这边再找找感觉。”
“那行，韩姐你准备好，我们再重新开始。”张帅想想后，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张薇：“说吧，找哥什么事，先前问你也不说，弄的神秘兮兮的。”
张薇用嘴指了指姜天佑：“昨天我这位新同事受了刺激，非要自己写歌，这不，我就来带他来见见世面，省的他以为写歌很简单。”
薛慧刚才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听张薇的话，不屑的说道：“这又不是扮家家，真以为写首好歌容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白日做梦。”
张帅眉头一皱，撇了一眼薛慧，有些不满她插嘴，不过她话说的难听，却也实际情况。
只不过，姜天佑是亲妹子带来，他又不能像薛慧说着那样直白，便笑着说道：“年轻人就应该多尝试尝试。要不，你进去感受一下。”
姜天佑其实也挺紧张，虽说梦中有过歌手的经历，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一场梦罢了。
演唱间的灯光比外面亮了很多，却很柔和。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当摸到话筒的那一刻，原本紧张的情绪却突然平静下来，一切变得自然而然。
一股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传遍了全身，这一刻，他甚至忘掉了一切，只感觉他就是歌手，一个为歌而生的人。
隔着玻璃望向演唱间的众人，这一刻，也从姜天佑身上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
张薇讪笑起来：“搞什么，真以为自己是大歌手了。”
张帅和韩雅琳却从姜天佑突然改变的气质中感受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而这种气息甚至让他们有种错觉，里面的人就是一名歌手。
原本毫无兴趣，这时也有了一点兴趣，饶有兴趣的等着姜天佑下面的演唱。
因为没有伴奏，姜天佑便用轻哼来代替前奏。轻哼的音律中带着一股道不明的伤感，让人有些揪心。
“你说最近常想起”
“我的小手和小脚”
“小手长大后”
“在没有跟你们要过拥抱……”
过门结束，姜天佑清唱起来。一个人的音色是天生的，而他的音色并不算特别好，甚至有些普通。
但恰恰是这种普通到朴实的声音，却叫人听的格外的真实。
“都说养儿养女为了防老”
“可你总说自己过的挺好”
“辛辛苦苦把我养大”
“我却没在你身边尽孝”
“你们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
“等我成为你们的骄傲”
调音台前的韩雅琳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正在演唱的青年，歌声从调音台徐徐飘出。
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和父母相聚的时间，甚至用一只手都能计算的清清楚楚。
她甚至记不起她有多少个年已经没有回家去过了……
一想到老父母每年春节都会烧上一桌子的好茶，翘首以盼等着她……
韩雅琳的眼眶突然一红，嘴唇紧咬着，克制着眼泪。
“是不是我们都不长大”
“你们就不会变老”
“是不是我们在撒撒娇”
“你们还能把我举高高”
“是不是这辈子不放手”
“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
歌曲唱到高潮部分，姜天佑的歌声仿佛变成一把利刃，每一个字都割在人们内心深处，那个最为脆弱的地方。
“哥，我想爸爸妈妈，我们今晚一起回去看他们把。”张薇哽咽着，紧紧握着张帅的手。
张帅最为一名专业的调音师，在悲情的歌曲他都听过，但此刻听到姜天佑的歌声，脸上还是有些动容。
“好，晚上一起回去。”张帅点着头。
“……是不是我们都不长”大
“你们就不会变老”
“是不是我们在撒撒娇”
“你们还能把我举高高”
“是不是这辈子不放手”
“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
“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听话”
“不再让你们操劳”
“韩姐。”薛慧拿出面纸递了过去，韩雅琳这时才发现，一直克制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满了脸颊。
“薛慧，你和黄经纪联系一下，请他赶紧回来。还有，让他把春节期间的活动全部推掉，我今年想回家陪老人过节……”
张帅沉默着，歌曲用了极为朴实的语言，没有大情大爱的词语。
从最开始的小手小脚，到黑发变白发，再到怕你们等不了。
包含着对父母的亲和爱，还有深深的愧疚，时光匆匆一去不复返，父母转眼老了。
在高潮和结尾处，用了一连串的假设句。
‘是不是……你们就不会……’
这样的假设显然不可能成真，时光不可能为谁倒流，父母也已经不可能在变回年轻，白发永远不可能再变回黑发。
“小微，这歌是他写的？”张帅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语，他不相信这样一首歌，会是一个年仅二十出头年轻人写的，歌曲中表达出的至深情感，如果没有时间的沉淀，根本无法被诠释的如此完美。而且旋律和曲调也是无可挑剔。
“我，我不知道，可是他昨天还在找歌配广告，这首歌应该……”张薇眼睛里还带着泪光，茫然的摇着头。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帅神情复杂，甚至带着嫉妒：“他应该就是那种所谓的音乐天才吧。”
张帅一直不相信什么天才的言论，他只相信努力，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通过努力得来的。可是，听完姜天佑的歌，他不得否认一直以来的想法。
天才是存在的，而且就在他眼底。
当姜天佑从录音间走出来，每个人都出神的看着他。
唯独只有刚刚嘲讽过他的薛慧，低着头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想想之前说过嘲讽他的话，薛慧就感觉她的脸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