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生低谷
“我……”
江薇抬头看着傅东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刚才在那些人面前，她的确是有些生气，可要说担心他……真的算吗？江薇自己都有些疑惑。
“口口声声说是假恋爱，我看你心里不见得就真是这么想吧？”傅东离更逼近了一些，江薇甚至可以直接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只是实事求是，不想连累你坏了自己的名声而已！”江薇调整了心绪，猛地一把推开了傅东离：“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给我爸买饭了……”
“江大同的晚餐，我已经让人给他送去了。”傅东离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悠然自得地走在江薇身后：“从今后江大同的三餐，傅家都会有人专门送来。”
这倒是让江薇有些受宠若惊：“这么……这不太好吧？你们家人能同意？”
江大同跟傅东离他妈的黄昏恋，除了他们俩本人以外，几乎没什么人看好，傅家更是一致反对。
现在怎么如此好心？
江薇撇着嘴就要往回走：“你该不会在饭菜里给我爸下了什么东西吧……”
“急什么。”傅东离依旧云淡风轻：“我解释了是我的手术失误，这点营养餐算是对江大同的补偿。”
“怎么连你自己都这么说啊？”
听到这里，江薇的脚步猛然顿住，显得有些不太高兴：“明明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也没想怪你。手术做不成那就下一次，没关系的。可是你……你现在都被人说成那样了，你还自己在这添油加醋的？”
走廊上此时并没有其他人。
江薇的双颊微鼓，眼睛斜视着其他地方，一看就是有些生气了。
傅东离看着此时她这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明明之前还跟自己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样，现在却开始为自己打抱不平。
两人在夜空下站立着，凉风吹过面颊，让江薇忍不住一激灵。
她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转头继续走，却在走在一半的时候被人搂住了肩膀。回头，只见傅东离不知何时已经走上前来，十分自然地伸手将自己揽在了怀里。
从个头上来讲，傅东离比江薇整整高了二十公分。
在这样的身高差下，傅东离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江薇紧紧搂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趁着江薇挣扎未果的间隙，傅东离骤然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印下了轻轻一吻。
这吻太轻，甚至会让人觉得是否只是晚风在额头拂过而已。
“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你爸。”
只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傅东离就快步离开了。
江薇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背影，才有些失落地回到了病房里，还时不时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额头。
而此时的病房里，江大同却过得比自己女儿舒心多了。他此时正躺在病床上看电视，小桌板上放满了一些残羹剩饭，用精致的保温盒装着，一看就是傅家的人送过来的。
再看江大同本人，脸上红光满面，仿佛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你回来啦？”江大同嘿嘿一笑，指着桌子上的那一篮子水果：“饿了吧？快来吃水果，这都是你宋阿姨刚刚带来的。”
“宋阿姨来过了？”江薇走上前翻了翻果篮，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一个果篮也得大几百块呢，不愧是有钱人。
江大同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那当然了，你爸我差点出事，她能不来看看我吗？你看，还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这么丰盛的晚饭！哎哟，不是我说，我现在是真指望不上你了，出去买个饭能买大半个小时，差点没把我饿晕了。”
江薇闻言撇了撇嘴：“你一天不往我嘴里塞狗粮是不是就不舒服啊？”
“不跟你说这没用的。”江大同摆了摆手：“诶，刚才凌安安那小姑娘也来过了，还给你送来了一封信。她说给你打电话没接，所以就把信放这儿了，好像还挺重要的样子。”
“哈？”
江薇忙不迭掏出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没电了。
匆匆将手机充上电，江薇才拿过了那封信拆开，里面是一份文件，而且很显然就是圣星发来的，署名就是史密斯。
眼皮忍不住开始跳了起来。
将这份文件翻看了几眼，江薇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文件最后面的一个数字上。
“六百八十万？！”
江薇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大同被江薇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你嚷嚷什么呢，差点又把我的心脏病给吓出来了！”
江薇此时却已经没空理会江大同了，她直接翻出了这封挂号信上面的电话号码，拿着刚刚冲进去那么一点儿电量的手机，走到了门口。
拨通了史密斯的电话，还没等对方开口，江薇就先大声道：“你今天给我寄过来的这封挂号信是什么意思？六百八十万的违约金？你以为你是在抢银行吗？”
“有什么问题吗？”电话那头的老外依旧用蹩脚的中文无所谓道：“我给你开出的违约金都是有据可查的数额，你是没办法赖掉的。如果你不愿意赔付的话，那我们就只能法庭见了。我很抱歉，江，但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放屁！”江薇忍着怒气反驳道：“当初我跟你们签订代理合同的时候，写得清清楚楚的，如果违约，我只需要赔付代理金额的五倍即可。那也就是一百五十万，哪里来的六百八十万？”
“当然还有别的。”史密斯在那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我其实也并不想跟你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当初签订的不仅仅只有代理合同，还有保密合同。现在你不光对我们的产品进行了深入剖析，写了市场报告，还将它们外传给了其他人知道……这要是说严重一点，你算是商业间谍了。”
江薇简直要被史密斯给气笑了：“这么说，所有用心来研究你们的产品，并且推销你们产品的人，都算是商业间谍？你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们帮你们卖货的时候，你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现在我们要解约了，你们就开始挖坑让我们挑。这样不管是怎么算，你们都不亏，是吗？”
史密斯现在也根本没有狡辩的欲望了：“是又怎么样呢？你们也有一句古话说了，无奸不商，不是吗？一周时间，我等你送钱过来。否则，我们就只能上诉了。”
说完，不等江薇再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史密斯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江薇都还是觉得自己的心率有些不齐，应该是被气到了。
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江薇手中捏着这封挂号信，脸色阴沉。
六百八十万……她现在能凑够一个零头都是不错了，何况江大同还要做手术，剩下的这些钱她得去哪儿凑？
这次可真正是跌入了人生最低谷了。
第二天一早，江薇就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通知了凌安安之后，来到了圣星总公司的楼下堵人。
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这些外企的工作人员大多都是踩着点来公司上班的。果不其然，才蹲了十分钟，江薇就看见了史密斯的身影。
他一身西装革履，此时正一边打电话一边走着，脸上春风得意。
江薇才刚刚靠近了一些，就听见了史密斯那傲慢的声音：“放心吧，这一次的官司要是赢了，你们事务所的报酬肯定是不会低的。按照百分之二的抽成来看，你们也能拿到十四万的报酬，另外还有我们支付给你们的律师费，加起来可有二十万了。”
“对，对方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史密斯说着，拿出了卡来准备刷卡通过闸机。
但就在这时，一双白皙的手趁其不备直接抢过了那张卡。
“什么人？”史密斯有些生气地抬起头来，恰好看见了江薇那冷冷的眼神。
今天的江薇穿着一身紧身牛仔裤，马丁靴，还有一件黑色的皮衣，看起来更有气场了一些，显得有些不好衣服的模样。
史密斯上下打量了江薇两眼：“江薇，呵呵。”
江薇冷冷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已经开始提前庆祝官司胜利了是吗？”
史密斯一摊手：“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如果你们愿意干脆一点直接赔偿的话，打官司这个环节我们是可以免除的。”
“我这一年多来帮你们卖出去的玩具，所达成的销售额，估计也不过就是五百多万了，这个数额在你们的代理商中也是排名前三的。何况我还额外支付了每年三十万的代理费。”江薇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也就是说，如果我接受了你们这六百八十万的要求，那么这两年我不仅白干，还要再倒贴进去一百多万。”
“你们这账，算得可真行啊。”江薇说完，脸色变得更冷。
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人物的史密斯，也一下子有些被江薇的眼神给唬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