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警察
夏城猛地睁开眼睛，借着黄昏的微光，他看见车窗旁出现一个双眼圆瞪的警察，吓了他一大跳。莫非在做梦？时光倒流了？他赶紧摇下车窗。这是一个很年轻的警察，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小身板，脸上有一层浅浅的绒毛，嘴唇上的绒毛要密一些。
“你们怎么还来这啊？”他不满地质问道。
“我们是从鑫国来的。”
“国外来的也不行啊，你们胆可真够肥的！”
“怎么啦？”夏城的双臂笔直地撑在方向盘上。
“是哪个野导带你们来的？”
“我们自己来的。”
“不可能！说，是哪个旅行社？”
“不记得了，”夏城突然想到了小丽的哥哥，“警官先生，你们这两天有没有遇到过一个旅行团？五六个人的样子。”
“半个月前遇到过一队，十二个人的，都被强送回去了。”小警察边说边掏出一部卫星电话，可能是要请示上级，“发布旅游禁令都快大半年了，你们还不知道？”
“出了什么事？”
“这边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现在我没工夫跟你们普法，我呼一架直升机。”
“别介啊，”夏城还想进一步了解这一区域的情况，找到小丽哥哥他们一行人的下落，便对他说：“这么晚了，我们还没吃饭呢，明天再走。”
“那我就管不着了。”小警察收起了电话。
“你们那有地住吗？”
“没有，只有班房。”
“警察难道可以见死不救吗？”
“瞧您说的，您一开高级跑车的，比我这骑破单车的可牛逼多了，您还能没办法找到地方住？您非要说让警察管所有游客的住宿，那我可以肯定说我们做不到。”
“警察不能保障公民人身安全叫什么人民警察！”夏城反唇相讥道。
“您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肯定能保障您人身安全，但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您啊。”
“那你干脆把我们关班房里得了。”
“您没犯事，也没有理由关您啊。”
“合着非要我把你揍一顿才管我们？”
“我是这意思吗？您这是无理取闹！”
夏城心说这傻逼警察也太贫了，刚想开门出去跟他理论，小丽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小警察见他们不吭声了，以为自己能说会道占了上风，他用一根食指甩着一串钥匙，得意洋洋地慢慢踱到街边的自行车旁。他突然停下来了，摇着钥匙串，慢吞吞地回到夏城的车窗旁。
“你们吃饭没？”他俯下了身问道。
“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夏城没好气地答道。
他的头潇洒地一歪：“走，跟我去警局一趟。”
小警察骑着一辆自行车在前面开道，夏城开车慢慢在后面跟着。
“你相信他是警察吗？”夏城问小丽。
“说不定是个假警察，我们还是别跟他去吧。”小丽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恩，说不定是个陷阱。”夏城笑道。
“那你还跟着他。”小丽的声音都发颤了。
“去看个究竟，不用怕，咱们有车，见势不妙我一踩油门就跑。”夏城想故意逗逗她。
“他会不会带我们去犯罪集团那里。”
“有这可能，但我有这个……”见小丽一脸担心的样子，夏城用右手比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半开玩笑道：“还不知道谁抢谁呢。”
汽车不停地拐着弯，天色越来越暗。
前面的十字路有一处亮光，小警察拐了进去。夏城把车开近一看，门口挂了一个牌子——还真是一个警察局！
车进了院子，这院子里有一栋四层的小别墅。在小警察的指示下，夏城把车停进了车库。
“肥局，带回来俩游民，快饿死了，您给弄点吃的吧。”小警察一进门就嚷嚷道。
“我操，你丫什么人都往我这带，要管你自己管，没吃的了。”一个胖得跟一座山似的警察趴在办公桌上打盹，他抬头眯缝着眼睛看了他们仨一眼，又趴在了桌上。
小警察尴尬一笑，转头低声对他俩道：“甭理丫的，丫就那德行，你们跟我来。”
三人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厨房，他拿出三杯速食面。
“我们用电热壶烧水，是自己发的电。”
“你们发电是用的是什么？”夏城想给车加点油，第二天一早就离开这个地方。
“用爱。”他一脸坏笑道。
“我们住哪？”小丽问道。
“就住拘留房吧，凑合一晚。”
夏城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直到他们真被安排进了一个拘留室，里面只有一张沙发床。
“我就不给你们上铐子了。”小警察笑道。说完就走了。
“你先躺着吧，”夏城对小丽说，“这张沙发床看起来还不算脏。”
“那你呢？”
“我不困，出去跟他们聊聊。”
小丽没说话。
夏城来到厨房，小警察正坐那埋头吃面。
“城里有狼你知道吗？”夏城问他。
他回头看了夏城一眼，朗声道：“我知道有一群狼，他们就住在军博路那边，这城里的流浪猫啊流浪狗什么的都被他们吃光了。”
他边吃边说，声音开始变得含含糊糊。
“好在他们一般晚上才出来活动，我们一同事有次晚上出去巡逻，就再也没回来了，尸骨无存，一到晚上夏城们都不敢出去巡逻。”
“我刚才就遇到一只狼，黄昏的时候。”
“八成是饿疯了。”
“你见到广场上的黄羊没有。”
“见到过，人还没靠近就都没影了，上回还打着一只，丫带伤也能跑。”小警察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肥局不让我们乱开枪，要不现在你们就能吃着涮羊肉了。”
“它们靠什么为生啊？我并没有看到哪长草啊！”夏城觉得很奇怪，一百多年了，这里居然没有植物生长，莫非那时候就有了现代建筑材料的耐腐蚀与抗氧化性能。
“以前公园里有野草和树，我有好几次经过公园时都见着它们，里面矮点的树都被它们啃光了。”
“可狼怎么没把它们吃光呢？”
“它们也精，晚上躲起来，白天出来活动，正好调班。”
夏城在他的房里绕了一圈，看到有一张行军床，这里大概即是他的工作室也是他的卧室吧。
“之前你说的状况指的就是这个？”
“是啊，这些狼啊羊什么的，不消除是不行的，得派坦克、直升机才来行，我们的火力不够。”他终于吃完了面，转过身来跟面对夏城，从桌上的抽纸盒里迅速抽了两张餐巾纸，神情严肃道：“但上面一直让我们等，一直等到现在。”
夏城把话转到正题上——“对了，你们这有洗澡房吗？我想洗个澡。”
“没戏，压根就没水。”他又飞速抽了两张餐巾纸，捂在脸上用力地擤鼻涕。
“那你们平时洗澡、洗衣服怎么办？”
“去河边打水回来烧，太远、太累！”
“那你们喝什么？”
“营养水，”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台饮水机道，“这个管够。”
夏城端着两桶泡好的速食面给小丽送去，但她已经睡着了。夏城吃完自己那份面，回到厨房，小警察也趴在桌上睡着了，不一会，整个房间就响起了他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夏城在台灯下小心地打开了小警察卫星电话，“嘟”地一声，是拿破轮发来的一条信息：“查到了，这是全部病人的名单，按照你的规格。”
夏城轻轻笑出声来，他扫了一眼附件上的名单，标号显示有三十三人，其中有一个既没头像也没姓名的人，但留有一个出生地：淼国绿洲城葡萄井镇。
他想起白天看过的地图，震源点就在葡萄井镇。
就是她！
夏城心里一阵激动。
他赶紧拨通了拿破轮：这厮正坐在床头，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用猜旁边一定有人。
“我说大哥，别老烦我行不行啊，”拿破轮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俺求你了。”
“你这是换了第几个了？”
他立马就笑了：“放屁，一个都没换好不好。”
“你在哪弄到的名单？”
“从医院的档案馆里，可费老劲了，打通了好多关系。”
“我要一个病人的详细资料。”
“谁啊？”
“就是那个没有头像和姓名的病人。”
“行......吧，”拿破轮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但我得告诉你一声，已经有人宣称说就快结案了。”
“他们找到肇事者了？”
“对，就是那家医院现在的院长。”
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案情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关了视讯，夏城突然觉得困得不行，不知是因为旅途疲劳，还是因为刚才吃得过饱。
他想起了高学力，便又硬撑着拿起了卫星电话。
刚一连上她，还没等夏城询问游览绿洲时应注意的事项，教授便开始侃侃而谈：“在末世，各种天灾人祸看起来好像是结成联盟与人类为敌，但就像以前世上一些邪恶国家的联盟，他们的联盟是短暂的，一旦涉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又会相互残杀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太怪异了！夏城慌忙关了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