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中之麟
刘备站起身，向陈珏说道:
“陈家这么快就到了，子凌你果然没有猜错。”
未及细说，陈登已然来到厅前。
他远远看见刘备，又看见刘备身旁的陈珏，眼底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上次来并未看见这个青年。
那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陈登心生不解，二人落座的位置，关系似乎很好，莫非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
但陈登作为陈家嫡子，也有着不俗的能力，他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流于表面。
是以陈登面带笑意，向前拱手道:
“数日不见使君，近来诸事可好？”
刘备同样微笑以对，毕竟他的人设就是这样，有时候心中不爽，也只能强行忍耐。但他对陈登感官还好，总体并无太多反感。
“备于小沛自然无事，反倒是元龙一路辛苦。至于此番邀约，确实有要事相商。”
陈登眼前一亮，若有所思道:
“不知使君想做什么？”
然而刘备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身介绍道:
“这位乃是备麾下谋士，名为陈珏字子凌，你们都是年轻人，交流或许更加明了。”
陈登闻言有些诧异:
“陈珏？”
显然他不知道自家有这个人，也不曾在其他地方听过这个名字，好似凭空出现。
转念一想，陈登点点头，开口问道:
“都凭使君安排，不过在下有个疑惑，不知子凌兄出自何方陈家？”
陈珏亦是笑道:
“元龙兄客气，其实在下并非世族中人，早年在山中拜师隐士求学，直到近日方才出山，恰好遇见主公，于是投入麾下效力。”
陈登顿时了然，但他也不敢轻视，短短时间便能获得刘备信任，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就算真是骗子，肯定也有一些过人的手段。
是以陈登拱手道:
“难怪子凌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质。”
二人相视而笑，刘备亦是点头。
没有继续寒暄，陈珏朗声说道:
“此番请元龙兄来小沛，其实是在下的提议，确实有件紧要之事，关乎主公及陈家兴衰，不过在此之前，元龙兄不妨看一样东西。”
陈登心中泛起好奇，却见陈珏递过来一本书，与他平日所见截然不同的书。
迟疑着将之拿在手中，再看见封面上的标题，随后小心翼翼查看书中内容。不过短短瞬间，陈登的神情犹如过山车一般摇摆不定。
此刻陈登的呼吸有些急促，沉吟良久方才平息，他盯着陈珏，正色问道:
“子凌兄想商量什么事？”
察觉到陈登情绪的波动，陈珏笑着说道:
“元龙兄不必着急，吾等先来谈谈这本书吧，元龙兄此刻应当有些疑惑。”
陈登沉默片刻，便是点头答道:
“若是在下没看错的话，这本书的材质乃是纸，虽然与市面上的纸张不同，但究根结底并无差别，应该是使用了新的造纸之法。
不过最令人不解的是……这上面的字迹，并不像直接用笔写成的，排列得如此整齐划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手段，子凌兄可否给在下解惑？”
陈登倒也坦诚，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双目也是炯炯有神的看向陈珏。
陈珏微有诧异，但很快释然。
历史上的陈登若非英年早逝，绝对不止这点成就，他确实个很聪明的人。居然直接将陈珏的伏笔看出，只是暂时没有得到答案。
而刘备顿时幡然醒悟，他方才并未注意到这点。
可陈珏的安排不止于此，他从容的回复陈登，并且又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道:
“那元龙兄再看看这本书吧。”
陈登顺手接过，下一瞬间直接懵了，他手中的这本书和方才的那本一模一样。
甚至其中字迹也全无差别。
这些下陈登坐不住了，他着急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陈珏换了个姿势，脸上是标志性的笑容，说道:
“在下也不瞒元龙兄，只要我想，便能在短时间将此书复印千万本。此术对于世家的影响，元龙兄应该比在下更清楚才对。”
陈登张了张嘴，愕然道:
“那此书的成本如何？”
陈珏答道:
“一本书成本不过斗米，并且如果数量越多，一本书的成本就越低。”
听见这句话，陈登再无侥幸之心。
在他看来，陈珏搞出两本一样的书，恐怕已经费了极大的功夫。但依陈珏之言，一本书的成本并不高，还能短时间复印千万本。
直接刷新了陈登的认知。
书籍在如今这个时代，其珍贵远非金银能够比拟，甚至可以作为世家传承。正因为其难以复制，并且长久保存需要极大精力。
如果陈珏方才所言不虚，书籍将会失去其特殊性，同时可能影响天下大势。可能普通百姓不知其关键，但是世家子弟都了然于心。
打破世族对知识的垄断，这算不上什么坏事，反倒能够获得大量寒门之心。甚至会让部分士子产生偏向，后续影响力更是难以说清。
没过多久，陈登便捋清了思绪。
他也知道陈珏的意思，那便是他们陈家全力支持，获取与之瓜分声望的机会。
也许有人觉得名声不值钱，可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声望具备极大的作用。刘备靠着仁义之名走遍天下，战败了也到处有人收留。
世家盛名犹如袁家，一旦起兵便四方云集，各路人才纷纷来投，这就是声望的作用。
陈登有种感觉，只要陈家抓住这个机会，他们日后将不再局限于小小徐州。
又想了想，陈登竟是果断开口道:
“我陈家根植徐州多年，在州郡也算小有声名，刘使君乃是仁义之人，此前更是率领麾下前来支援，护佑徐州百姓太平安宁。
如今陶公更是两次相邀，欲要将徐州让于使君，然而使君高风亮节两次拒绝。今日陈登在此，亦是代表我陈家之名，愿为使君之臂助。”
听见这番话，刘备表情有些呆，哑口无言。
唯有陈珏颔首说道:
“日后元龙兄会为此刻选择庆幸的。”
陈登松了口气，笑着答道:
“使君乃是人中之龙，子凌兄则是人中之麟，相辅相成，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