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梅花、你找什么哪?”
“大将军,我找大王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便拜见祖母,父王也在那里。”公子敏说完便向前面走去。
梅花闻言端着食物进了屋。
姬雪当着姬哙的面将事情说了一遍,而姬哙却一头雾水的说:“我根本就不记得什么事儿了,鸳鸯与凤儿都说我一直睡在她们屋里。更何况跟父王出去打猎的两个太监也能证实这一切。”
“叫人将他俩找过来。”苏秦看着姬哙不象撒谎的样子,可姬雪更不会撒谎。
一会儿功夫卫兵进来报,说两个太监为老主人殉葬了。
“是谁办理殉葬一事的?”苏秦一听先是一愣。
“大夫姬青。”
“叫他过来。”苏秦看着梨花带雨的姬雪,即可怜又无耐。
“姬青拜见大王,拜见丞相。”
“老王爷中毒一事你怎么看?”
“微臣只是一大夫,只知道是中毒而亡,其中细理小的也不知道,更不敢随意言论。”
苏秦盯着这位年轻的大夫看了半天,然后一指面前的这只铜盏:“就是这只盏?”
姬青看着那只铜盏,再看了看大王。
“就是这只。”姬哙连忙证实到。
苏秦看了眼姬雪,见她也点头认同。
“毒死的那条狗现在何处?”
姬哙与姬青都一愣,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苏秦和颜悦色的看着二人:“总不会拿去下酒了吧?”
“没有、没有,被埋在宫外的苹果园里。”
“好!来人。”
外面进来了两个士兵。
“去苹果园里将那条死狗挖出来候着。”吩咐完他一转身对着燕王与姬青说:“走去拜祭老王爷吧?”
高大的灵棚里摆着各色祭祀用具、花圈纸马等等。苏秦身披重孝拜祭了一通,转脸对着主事的老臣王玉一施礼:“王大夫,季子想瞻仰一下老主的遗容可好?”
“好,来人哪!开棺!”
随着棺材盖的缓缓打开,老王爷一身荣装直直的躺在那里。苏秦轻轻的揭开蒙头纸,一张宗红色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前。苏秦向着燕王与姬青一招手:“二位近前来看。”
大王与姬青连忙凑到了棺材前向着老燕王看去。众臣闻言也凑过去看了又看,不知道苏姬这是什么意思。
“盖上吧!”苏秦终于松了口气,慢步的赱到灵前跪倒在地:“诸公侯与大夫们,苏秦有一言想跟诸公说:老王爷是中毒而归天。”
苏秦的话一出众人顿时惊的口瞪口呆,过后便是一阵的交头接耳。苏秦看了看四周的众人,又看了看姬青:“知道老王爷中的是什么毒吗?”
姬青没有急着回答,脑袋迅速的旋转着:“苏子知道是什么毒吗?”
“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秦岭地区的红麻草。”苏秦死死的盯着姬青:“记得大夫对大王说老王中的是鹤顶红,可症状大不相同啊!”
“那可能是在下才疏学浅,错判了毒状。”姬青并没有慌,依然是沉着应对着。
“是吗?刚刚我在坤元宫问你是不是这只盏,你说是,而且还用它拿狗做了实验。”说到这里苏秦一挥手:“诸位请随我来。”
苏秦说着往外便走,众臣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紧随其后的跟了出来。只见灵堂外雪地里摆着一条狗,他指着狗对姫哙说:“大王请看,姬青是否是用这只狗做的实验?”
姬哙凑到跟前仔细的看了一通,然后肯定的点了下头。
“姬大夫你看哪?”
“是。”姬青突然感到脖子后面直冒凉气,知道要坏事了。
“你说王爷是喝了这只盏盛的毒药而升天,然后你又拿了这只盏盛的水用狗做实验,结果狗死掉了对吧?”
姬青的冷汗下来了,只是点了下头。
“那么诸位请看,这只狗皮色漆黑,这是典型的砒霜中毒,也就是姬大夫所说的鹤顶红。可为什么一个盏中毒的症状不同哪?诸位还记得老王爷的遗容吗?”说到这里苏秦一步冲到了姬青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是谁指使你毒害老王爷,又是谁唆使你迫害太后娘娘的。”
自始至终我不知道苏秦为什么要弄这些,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洗清了自己。委屈的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姬青瞬间瘫软了下来,他惊恐的看着苏秦。这人长的简直就不是人的脑子,简直就是…他刚想到这里,突然感到后背一麻,一下子嘴唇麻木的张不开,脑子一晕倒了下去。
“姬青、姬青。”苏秦立时感到了不对,他一把推开了姬青,向着黑压压的人群看去。
“苏丞相回来了,快过来看看你的义子多可爱啊!”嬴琪笑盈盈的看着愣在那里的苏秦,一把将手中的孩子强行塞进了他的怀中。
苏秦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可他没有办法。抱着孩子的苏秦连忙跪倒在地:“微臣苏秦拜见娘娘。”
嬴琪根本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伸手一双玉手搀起了苏秦:“恩公之大礼小奴可接受不起,吃饭了吗?舟车劳顿还日理万机。来人哪!在坤元宫搬素席一桌。”
嬴琪根本不容别人说话,伸手拉姬哙:“你个做君王的怎么一点儿都了解贤相之辛苦。老爷子还要几日才会出殡的,大家该歇息就回去休息吧!别熬坏了身子对咱大燕可是最大的损失啊!”
为什么会是她,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苏秦将孩子递到了伸过双手的姬雪怀中,慢慢的坐在宴席前。
“要不要喝一杯?”姬哙似乎也看出什么,可他也无奈。
“谢大王,老王爷尸骨未寒,还是诏令天下斋戒三日吧?”
为我洗清的冤屈,可苏秦的脸上一丝微笑都没有,而且他已命人在灵堂一侧撘设了一张床。看着他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我的心不仅为之一动。
“先生还是去梅花房间休息吧?”
“多谢太后娘娘,微臣还是住在这里吧!前日某路过洛阳,进见了王上。”苏秦说到了这里停了一下:“他还好。”
“还好、还好,”我默默的嘀咕了两句:“可曾说及了哀家?”
“说了,王上得知您与玉儿公主平安甚是欢喜。”
“谢苏相!”我默默的转过了身。
“谢字出君口,人如万里行。”
我没有停下来,因为不想让人看见那激动的泪水。
“媳嬴琪拜见母后娘娘。”
“免礼、赐坐。”嬴琪很少进我的屋子,老爷子入土的第二天,她带着丫头抱着孩子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父王走了,大王恐母后寂寞让我常来走走。昨个几个下人在野外捕得一鹿,媳不敢独享差人烹得。一会儿请苏子与大王过来,咱们自家叙叙旧!”
“多谢了!”我看着鸳鸯手中抱着那个憨态可掬的孩子,心中不仅一痒,伸手由她手中接过了孩子。
“母后到是很喜爱孩子?”嬴琪见姬雪对自己的白胖儿子喜爱有佳,别有深意的问了一句。
“那个女人不喜欢孩子哪!”姬雪幽怨的回了句。
嬴琪一挥手:“你俩陪梅花去准备酒食吧!”
看着二人已经走远了,嬴琪将身子往姬雪身边靠了靠:“我曾听公子印言及公主嫁燕之时,苏子曾舍命拦驾为您赋琴赠剑?”
“那是先生怜我山高路远嫁于这荒凉之地。”
嬴琪见一提到苏秦她的脸上浮出了两片淡淡的红云,心中更有了底气。何况自己的这位小后妈才二十几岁,独守空房是何等的寂寥:“不但但如何吧?你我虽名为母女,但岁数相仿。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多想有你这么一位好姐姐啊!记得印说前时苏子赴秦,惠王曾赏他美女十人。可他说:天下美女众多,某心中却只有一人。这一人是谁恐怕是只有您知他知吧!”
听了她的这番话,我心中猛然一抖。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你想必是误会了,哀家有一妹与他同室修道,可能他中之人是玉儿吧!”
“公主此言差矣!”若是令妹他为什么舍去那仙界而不顾,来这尘世俗地。更何况天下这么大,任苏子之材到那里不可拜相。偏偏要来这北疆偏僻荒芜之地,是何道理。”
“你越说越不象话了,我已为人妇,更没有了花容月貌,他喜我为何,真是荒唐之极?”
嬴琪一见姬雪虽义正词钢,可态度明显软和了下来。她并不着急玉成二人之事,也知道物极则反、命曰环流。她一伸手由太后怀中接过了儿子:“来来来我的儿,可别拉尿在你奶奶的怀中。女人生了孩子真是烦透了,整日费时费力还要为其前程着想。”
“女人有子才是天,你应该感到幸福才好。”姬雪即羡慕又感慨的说。
苏秦同姬哙一路向坤元宫走来,心想着这些日子里大王夫妇为什么会对姬雪如此的热情,甚至都超过了亲生母亲的地方。自己是拒绝到这里的,可一听到了坤元宫,就身不由己。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一热:“大王为什么要在坤元宫摆宴?”
“还不是王后娘娘,说太后寂寞要来宽宽她的心,让这坤元宫也有点儿人气。”
“娘娘到是一片孝心。”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却咯噔一下。这嬴琪到底要干什么?”
坤元宫很难得这么热闹,这也是我在燕感到最快乐的一天。
“我怎么感到咱家还缺一个人。”嬴琪刚端起了杯子又放了回去。
“你是说敏儿吗?”姬雪说完连忙对身后的梅花说:“去请大将军。”
“不用去了,他已经去了卫城。”苏秦连忙接过了话题:“齐借口通商,在卫城安插了许多眼线,我让他驻守卫城总算让齐顾及一下亲情。”
“苏子想的真周全,寡人得你真是无忧矣!”姬哙举起了盏递于了苏秦。
“大王过讲了,这本是为臣份内之事。”苏秦与姬哙共同干了一盏。
嬴琪示意鸳鸯为二人盛酒,款款站起身来:“燕得苏相如殿之顶梁之柱,妾身也敬苏相一杯。”
“多谢王后娘娘。”苏秦见她起身连忙改坐为跪,双手捧爵一饮而尽。
“妾闻苏子当年在周时曾饮得八十年之陈酿,吃四镒金之国宴,那可并非咱这家中小宴。”
“都是张仪那厮的恶做剧,到是子髡为咱解了围。想想与张仪、孙、庞在一起的日子到是无忧无虑。可一入士途却也各怀心思,勾心斗角。”说到这里苏秦叹了口气。
“张仪那人总爱恶做剧。”我想起那时在太学的日子,到也是开心快乐。
“公子印现在那里?”苏秦看着嬴琪问到。
“韩国,他也没有准地方。”
“如果来燕知会我一声,怎么说也有同窗之谊。”
“好的,近日到是听说公子双来了燕地。”
“噢!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哪!”苏秦先是一愣:“你从那里得来的消息?”
“自然是嬴印得到的消息?”
苏秦闭目冥思苦想了一阵子,我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时隔五年,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豁达与热情,就象是头脑里装满了江山与社稷。
初春的燕国终于迎来了一季春播,对于新开垦农田的流民,在广茂的渤海湾地区遍地开花,苏秦建议满朝的文武及其后宫的女眷们都去现场与民同耕。这大大的鼓舞了来自各国的难民。后来有了民歌:二月二,龙抬头,天子耕地臣赶牛,正宫娘娘来送饭,当朝大臣把种丢,春耕夏耘率天下,五谷丰登太平秋。
我第一次见过这么盛大的场面,整片的原野上人与牛相交辉映;男与女忙忙碌碌;父与子齐心合力。姬哙戴着草帽,苏秦脖子上挂着毛巾。宫女与太监们也自己开垦了一片土地种豆栽瓜。兵士们也拿起了镐头,战马被强行套在了犁上。一月过后再由驻守辽东之兵将一片树林伐倒,所得之木给流民建房造屋,肥沃的土地供给人们开垦。
苏秦的一系列策略在燕地的逐步实施,他在平民农百姓之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这使得诸国也都有了压力,特别是秦惠王,苏秦与之失之交臂让他更加的懊悔不已。再有苏秦的联纵抗秦,使得秦军连涵谷不敢出,何言一扫天下。
嬴驷再一次将公子印叫到了面前:“你促成苏秦与姬雪之事现在到了什么地步,燕文王已死去半年了,我却一点儿好消息都没有得。”
“正在进行,苏秦太守君臣之道,姬雪那人又固步自封。此事宜缓不宜急,物急必反咱们反而更加的背动。”
“我当政已经几年了,没有半点儿的成绩。这苏秦又校仿了商鞅之法,夺走了许多属于我们的子民,照此下去该如何是好?”
“臣弟再次复燕,尽快处成此事。弟还有一言。”
“讲。”
“实在不行就…”公子印单手一挥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不到万不得以,万万不可动此念。苏秦六国拜相,联纵抗秦。他现在若一出意外,剑直指向了我们。六国若同时起兵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敌挡不住,那真是打不到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得不偿失。”
“属下明白。”公子印点了下头接着说道:“我得到秘奏,公子双近日在燕活动密切不知为何?”
“查,魏武有庞涓、若再得苏秦我们的统一大计更杳若黄鹤了。”
一个多月的劳碌,苏秦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蓟城,在相府刚刚坐稳,便有人进来通禀说:魏公子双求见。
苏秦心中便是一愣,公子双在魏是一事无成,这时他找自己是私还是公。若是私无非是吃喝嫖赌,可自己跟他五年都没有接触了,更别说什么意气相投。若说公,孝文王根本就不可能任用他办什么事儿?苏秦寻思了半天还是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苏相您这门槛高了,让小弟我在门房候了半日。”
“那里那里,就是一些琐事缠身,那象公子这么悠闲悠哉。”
“你我在辟雍一别五载,苏相到是飞黄腾达喽!”
“什么发迖,无非是替别人跑腿学舌而已。”
“苏相真是客气了。”
苏秦叫人送上茶:“你找我什么事儿?”
“老同学这是怎么了,我找你叙叙旧不好吗?”
“好好好!”苏秦连说了三个好,心里却说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主。
公子双四下看了看:“你这相府未免寒酸些,实在不行还是回大梁算了。”
“还好还好。”
“你这里怎么没有一个女眷?”
“某不适合女人伺侯。”
“这叫什么话哪!男人怎么会离的了女人哪?”公子双扮了个鬼脸:“不是还想着天下第一美女的燕太后吧?”
“休得糊言乱语。”
“季子忘了当街拦驾之事,现在想想连我这等都不敢做的事儿,你却置生死而度外,现在怎么胆却小了哪?”
“年少气盛的时代谁不曾有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