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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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看着燕王现在的情形,想回蓟城是有些困难。商宇建议我们来年开春再走,赵守军也是这个想法。

可我从大家疑惑的眼神之中能看出他们对我与商宇假扮夫妻之事充满了不屑。现在唯一能证明我俩清白的只有梅花,她的话谁又会信?

当然没有人信,乐毅手里端着茶,看着梅花那漂亮的脸蛋:“他真的每夜都在摇床?”

“是啊!怎么了,你还不相信对吗?”

他当然不信,姬雪之美如瑶池仙子,年纪也正是思春之时,商宇又一强壮青年,热情似火。二人同宿一床四个多月,如果不发先点事情,那不是有病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可我信,因为在公主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一个平淡的读书人。记得公主出嫁之日,只有他冒死拦驾为公主赋琴一首。也只有我知道,在公主未嫁之时便以身相许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燕公虽为公主之妻,可他得到只是一付躯壳。商宇虽然年轻潇洒,在她的眼中只是过眼云烟。爱之大焉,承其过、接其丑、喜之恶、恋之一切别人所又能接受之弊病。你没有见过苏秦吧?他不过喜欢读书的农家子。论相貌不及公之一半,论家资与商宇天壤之别。可他有一颗恒心、一片赤城,更有一个别人无法比喻的胆量。”

“公主之情深,也许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体会。可我懂得一个道理,性之欲望由外力所吸非人力所能抗横。苏秦何人某不知,但他的洛阳之举己名扬天下。庞涓初立军功之时,魏王曾言:以尔之能,天下几人能敌乎?涓曰:我谋不及孙宾、计不如张仪、学识不及季子。若季子出山为计,涓只能俯首帖耳矣!”

“什么?你说什么?”梅花一听乐毅之言,竟然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一伸手拽住了乐毅的手:“庞涓都这么说苏子,他是怎么晓得?”

“苏秦张仪孙宾庞涓同为鬼谷王诩之徒,这也是庞涓所言。”

梅花闻言一松手,头也不回的回了坤元宫。

我听了梅花的一番话,乱如麻的心一下子又镇定了下来:“乐毅之说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要不我这就叫乐毅过来查验?”

我轻轻的摇了下头,季子不来寻我,何必自寻烦恼哪?即便他真的重返世事,也当敬而远之。我的心一下子陷入了重重的矛盾之中,那种感觉如同百爪挠心。五年了,眼看快到五年了,终于再一次听到了季子的消息。我多想再听乐毅讲讲关于苏秦的事情,那怕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行。

天又暗了下来,又一个慢长的黑夜来临。虽然已经立了春,可辽东的初春依然象冬天一样寒冷。四个炭盆泛着彩霞一样的光茫,烘烤着我那几乎僵死的躯壳。我慢慢的脱掉了身上的棉衣,铜镜里映出一个漫妙的身姿。将身上最后一丝布绸退下,光滑的胴体洁白无瑕。人赤裸裸的来,却要负重而去。短短几十个春秋,争名夺利、勾心斗角为的是什么?谁又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的双手不自觉的护住了坚挺而富有弹性的胸,突然间一种思春之情就象盆中红彤彤的炭火。自己的现在太需要男人了,那怕现在能有一个偷色的贼进来窃取了所有,也许都是种欲望的满足。镜子里一双媚眼眯瞝着,一双玉手轻轻抚摸着那火一般要爆炸的躯壳。静静的、静静的浪费着生命的每一段时间。

蓟城的宫殿已经没有了燕王的席位,荒废已久的坤元宫被修饰一新。燕公穿着锦袍象个疯孩子一样陪着那几个小太监们玩耍着。我坐在了寝宫门前的长廊中,看着那大朵大朵盛开的芙蓉花。

“儿参见母后。”姬哙很难得这么规规矩矩的施礼回话。

“免礼,有什么事情吗?”

“我见梅花早已成年,儿臣甚喜想请母后成全?”

“你三妻四妾的一大堆还不够用,那梅花与乐毅心心相印,你还是成全了他们为好。”我直接了当的杜绝了他的请求。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恼火,挥手禀退了左右:“母后正值芳华,这春风荡漾之季心情是否空虚?”

“那到没有,阴天听雨声,晴日闻花香惬意的很。”我气呼呼的说到,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母后为救父王不惜下嫁乱臣贼子,说起来让儿臣实为感动。那四个月里也许是母后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吧!”

“休得糊言,那是权宜之计,岂容尔等乱加猜测?”我这才明白他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糊思乱想也好,乱加猜测也罢!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要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确另人匪疑所思。”

“天下恐怕只有象你这猥琐的小人才会产生那么龌龊的想法吧?”我实在不耻于与他斗嘴,索性站起来。

“我是小人,可那辽东商家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想那商萁子为保商家血统纯正竟不惜兄妹乱伦而延续至今,至使商家之人男俊女丑。那商宇见你这般的美人能不动心思,你真以为他是柳下惠重生吗?”

那句话一下子点中了我的心,耳边也想起了姬夫人的那句话,乱论。如此看来这都是真的。可他姬哙就是什么正人君子,鬼才会相信?我刚走了两步,一只手却死死的拽住了我的袍子。

“干什么?”我回头狠狠地瞪了姬哙一眼。

“公主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让我那几句话勾起了私欲。要是需要男人的话,本公到愿意为你行云布雨,来滋润那干渴的土地。”他说着一双色眼赤裸裸的在我身上上下游动着。

“放屁,你这种想法跟商家那些不懂廉耻的东西有什么两样?”

“那可不同,他们是至亲骨肉,而你我则是陌路岐途。”

“那你父与你何为,你简真比禽兽还禽兽。”说完我狠狠挣开了他那肮脏的手,一溜小跑的回了屋。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当今天下能一统者必秦也!我在云梦山透彻的分析了秦法,的却比诸国现实的多,更利于农业的发展。民富则国强,国强者必得天下。虽曾想我踌躇满志的去献计献策,可却碰了一鼻子的灰。回到家头悬梁锥刺骨,研究了月余。即然秦不能用我,当连纵抗横。可第一站该是那里?这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这时我想到了在燕的姬雪,可我并不想借她之力而上。

苏秦敲定了燕国,他仔细的分析了燕国当前的情况,也得到了姬雪二嫁的消息。如果天下还有一人能相信那是假的,那么这人必定是自己。燕公姫哙,而大将军却是一姬苏。老燕王疯了,而且疯的很离奇。苏秦的脑子突然间灵光一现,他会不会是假疯,借疯而逃避那尴尬的事情哪?

苏秦想到了这一层后,立刻起程奔了大燕。

蓟城的秋天还算凉爽,他打扮成了郎中的样子在燕王宫门前转了一圈,然后再换了书生服投帖拜见。

姬哙气哼哼的由后宫回到了前堂,早有下人拿着拜帖等侯着他哪!苏秦?姬哙迟疑了一会儿,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请他进来。”

其实他并不知道苏秦是谁,只是自己刚刚掌权,手下的臣僚们多是父亲时代的旧臣。依老卖老也就算了,有的根本就不听使唤。再有姬苏掌握了兵权,说不准那天一声令下还不将自己抬出去啊?

可苏秦一进来他的心顿时便凉了半截,一个年轻的后生,就打从娘胎里开始学,到现在能有几滴墨水。即然请进来了,怎么也得问问吗?

“请问学子来自何地?”

“大周洛阳学子苏秦拜见燕公。”苏秦听出他的不屑,心也凉了。

“苏秦、”姬哙的脑子突然灵光一现:“是不是五年前公主嫁燕时拦驾赋琴的那个苏秦?”

“那时年少鲁莽,一时冲动而己。”苏秦这才仔细的打量了姬哙一眼,想想哪日自己一门心思只在公主身上,却不记得他是否在场。

“你跟姬雪到真是情深意长。”姬哙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苏秦一听吓的连忙改坐为跪:“燕公误会了,季子曾是两位公主的司琴先生,公主远嫁燕北千山万水。臣一时感慨才当街送行,了表寸心。”

“是吗?我曾记得先生歌中所云:仙宿长空殿宇,似阳春白雪傲乾坤。子眠轩辕望星辰空叹,不知重重宇体何以安体…。感问苏子这也是师生之宜否?”

苏秦闻言满脸通红,想了半天才喏喏言道:“介时是冲动,故填词不当让公恥笑了。”

“公子来此对本公有何指教?”

“指教到是不敢当,到是对当今天下稍有了解,可出策以对之。”

“噢!”姬哙先是一愣,当今诸国之谋臣还没有一个敢说如此之大话。这一读书的先生能出此言,闲的也没事儿到见他有何高言:“请讲。”

“那我就从公这讲起,”苏秦清了清嗓子:“公初登位不及年余,却是疑难重重。在南有悍齐强赵虎势耽耽,北有外夷时时犯境。这还不是公之最难之事?”

苏秦说到了这里,偷眼看了姬哙一眼,见他对自己所言有了兴趣,接着说道:“公之父疯疯颠颠,不知何时能解,公之兄执掌天下雄兵。”

苏秦不能往下再说了,因为说多了会事得其反。

“先生此言虽真,可我并不觉得危在何处。”

“是吗?那是我多虑了,公可引我去见下老燕公否?”

“见家父有何事?”

“自然是瞧病。”

姬哙当即一愣,难道父王之病还有救?那样更好,起码能震住姬苏,再便宜行事。

老燕王疯累了,坐在了寝宫门前的席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姬哙走到了父王的面前粗鄙的施了个礼,转眼看着苏秦。苏秦见老燕王什么也不理会,竟直跪倒在地:“大周学子苏秦拜见燕王。”

他理也不理的看着天空,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灵光。姬哙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老父真是不可救药了。”

苏秦站起身来一转脸:“燕之危未到不解之时也,季子有一策可收回齐吞卫城十地。但此事儿非得老人家点头,才好进一步实施。但王之疾已进入了膏荒,看来是回天乏术矣!”

苏秦说完转身外便走。

“慢!”就在姬哙也要转身向外走时,燕王突然张开了嘴:“敢问先生之策?”

姬哙一下愣住了,他看向父王那张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脸,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天有眼,父王的病好了。”

燕王理也不理他的拉住了苏秦的手:“先生真能解我心中之病否?”

“能,但燕王必须无条件的配合在下。”

“你我里面说话。”燕王拉着苏秦向里面便走。

我看着燕王拉着苏秦走了进来,当即便愣在了那里。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燕王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面前的一切,偷偷的用手狠狠的在腿上掐了一把。刺骨的痛,一切都是真的。我连忙朝着燕王施了一礼:“燕王您这是?”

“老夫无疾也,这位是大周学子苏秦。”燕王伸手一指苏秦。

“奴家认得,他曾是我在宫中时的敎琴先生。”我稳了下嘭嘭直跳的心,冲着季子施了礼:“闻得先生去云梦山学道,何时重返于世。”

苏秦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眼观鼻、鼻闻口、口问心规规矩矩的叩着头:“大周苏秦拜见燕王后。”

“先生请起,老夫闻言王诩收徒四人,你也是其之一吗?”燕王听我这么一说连忙问到。

“不才未曾学得先生万分之之一。”

“那孙、庞二人也于你出于同门了?”姬哙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刚刚显些待慢了一位大才。

“孙、庞与张仪是我的师弟,但苏某愚钝也未及也。”

“苏子过谦了,那张仪前使楚拜上大夫,孙、庞二人更是魏之名将。先生使燕乃燕之幸也,本王之幸也!”

“燕王过讲了。”苏秦被燕王拉着坐在了自己身边,一眼都不敢瞧姬雪。

“苏子一来便给寡人开了个药方,以后怎做还请先生敎我?”燕王冲苏秦一拱手,诚心问到。

“先安内而攘外,要治燕之疾必得先医己。季子闻言王病已,其实只是心病也。前有王后为权宜之计嫁于商宇;后有长子掌兵、次子掌朝。你即不敢面对同室操戈之痛,更不舍王后为你二嫁的救命之恩。学子有一言请燕王听,我在周宫敎公主学琴一载,公主之德洁如玉清如水。若天下还有一人不守德道之则,那非公主莫属。”

燕玉抬头看了下我,尴尬的笑了下一挥禀退了姬哙:“你快去准备酒宴。”

姬哙很想听听父亲对于自己与姬苏之间的取舍,可偏偏这时老家伙却有意的支开子自己,他悻悻然的走了出去。

看着姬哙的背影燕王的脸上露出了厌恶之情:“我这两个不孝子请先生为我定守一下。”

“燕王之家事实非外人所能言及的,但为燕之后继,某斗胆进一言。”

“苏子不要隐讳,有话直说。”

“我今日观燕公之面相…”说到这里苏秦再次改坐为跪:“学子实在不敢冒眛。”

“但说无妨。”燕王见苏秦迟迟不语,连忙摧促到。

“我观燕公非长寿之人。”

“如此说来我该立苏为嗣子?”

“也不可,我闻姬苏虽有谋略但其心胸狭窄,不易为主。”

“难道我的儿子一个人物都没有了吗?”其实燕王心里比谁都了解自己两个儿子,可他也别无选择。

“还有一人可继您之衣钵,使燕地再次强大。”

“谁?”燕王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又振作起来。

“燕公子敏。”

“我的爱孙,苏子认得他吗?”

“在辟雍偶见两次,那时他虽然年幼,但也透露出了不凡之举。”

“我是否先将其唤回来?”

“叫他回来可以,但燕王不要急于表露出来,先将姬苏安排妥当才好。常言到一山不容二虎,要想让公子敏顺利称王,还必须要燕公称王才可立嗣。介时明正则言顺,即便姬苏也无话可说。”

“这样最好,那么苏儿哪?”

“燕王难道忘了辽东之耻了吗?你可命其带兵攻打辽东,再将辽东之地封于他的名下。到时燕进可出卫城,退可居辽东。”

燕王听完了苏秦的话,立即改坐为跪:“听君一席话,使我近日来的烦忧一扫而空。公真乃大才也,请受老朽一拜!”

苏秦一见连忙跪倒叩头:“燕王勿要,责煞我也。”

“公子刚才说能讨回齐占十地,愿闻其详?”

“那要等公子敏立嗣之后,那是他姥娘家的门,界时齐公自然而然的便将卫地还于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苏子高见,苏子高见。来来来陪寡人来个一醉方休。”

我眼睁的看着刚刚见上一面的苏秦再一次被燕王拉着走了出去,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