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果说燕国地处荒凉，而辽东地区简直就是荒芜人烟。还好隔个一天两天的便有一家官方设置的驿站，总算能洗冲下炎热的酷暑。这地方虽然也是冲击形平原，但都是广茂的森林与湿地。我们车队与随行的队伍缓慢的绕海而行，半个月后在海洋与森林之间零星的出现村庄与土地，更多的都是渔民与猎户。
“燕公：这里也是你所辖的封地？”我似乎不解这么荒芜之地对燕国有什么用途。
“这些你就不懂了，有益无益他关乎着华夏民族的声威。过了辽河会有个不同的境界让你去体会。”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锦城，又是半个月我们的队伍才缓缓驶入了辽东地区最大的一座城池。辽东郡侯商仲带着文武百官迎出了城来，朝拜过后将我们一行人安排进了临宫，随行的队伍也被安置到了行营之中。
“商侯、怎么不见赵守军？”燕王刚一坐下就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对，他警觉的问到。
“唉！”商侯先是叹了口气：“大王在蓟城起驾不久，赵守军便要带兵谋反。臣事先得知了消息便派六百加急报于了蓟城，虽曾想您却在来此的路上。”
“那赵千军现在何处？”
“正在辽城磨兵砺马，大王这时来维恐要…”说到这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只有等嗣子快些派人来救了。”
“赵千军谋反，证据确凿吗？”燕王眯缝着眼睛看着一脸惊恐的商侯问到。
“千真万确，近两年来他与汉江的商坤来往密切，据可靠消息他在辽城暗自招募了兵丁一万。若是再有商坤暗助，辽东之地恐要自立了。”
“看来老朽此来是凶多吉少了！”燕王暗淡的摇了下头：“你退下准备迎敌吧！但不要惊动了百姓。当务之急是需要团结，团结一切的力量，还有让姬成到寝宫侯着。”
燕王说着步履蹒跚的向着后面赱去。
疲惫的旅途让我洗洗便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时已是满天的星斗。月影之下老态龙钟的燕王静静的坐在了那里，泥塑般的身影显得孤独与寂寥：“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克意的问了一句。
“你睡吧！我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特别值得我等，最忠诚的一个人。”他的话声未落，便传来了一阵清晰的敲门声。
“姬成？”燕王的影子猛的一直身。
“是老奴。”外面那个自称老奴的人却发出了孩子般稚嫩的声音。
“进来吧！”
“奴才怕打扰了主人的休息。”
“别罗梭。”燕王的声音已经显出了不耐烦。
“是。”
门轻轻的开了，我都没有听见脚步声，便见一个人影已经到了燕王的面前。他的个子很少，显然就是个侏儒。对着燕王施了礼，直接就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孙千军真的要造反？”燕王直接问道。
“孙千军造反，谁说的？”姬成明显的很吃惊，立即反问到。
“当然是商仲。”
“造反的怕是商仲吧！”
“那孙千军哪？”
“他不肯同流合污已经逃出了锦城，还有这事儿是商仲与商坤哥俩都合计好了的事情，大王此来怕是凶多吉少。”
“我就知道孙千军不会背叛老夫，对了我去年叫你准备玄铁剑可曾带来？”
“在老奴的下处，我这就去取。”
燕王没有说话，看着姬成转过了身。突然燕王动了，身子如同狸猫般的窜到姬成的身后。姬成还没有反映过来，身子？趔趔趄趄的向前冲了几步倒在了血泊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院子与寝宫瞬间便亮如白昼，商仲阴沉脸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计划的这么缜密还是被你查觉了出来，老臣低估了燕公。”
“看来姫成是遭遇了毒手，对吧？”
“是，但凡跟老夫对着干的人都一样。”
“那么孙千军哪？”
“我说过都一样，就是死。”
“如此说来你反意已决？”
“老臣也想试试坐了王位是什么滋味？”
“这辽东之地你凛然已经是说一不二的王，跟我翻了脸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有、当然有，我商仲若成了辽东之王自然可以世袭网替，商家还可建宗祠立祖庙。光宗耀祖，在现辉煌。
“可你想过没有，这辽东之地地广人稀，区区一锦城能敌过燕国之千军万马吗？”
“不能。”
“那你为什么还要试？”
“这不您来了吗！投鼠者忌器也，我想只要你住在这里，燕纵有千军万马也不会冒然行事吧！更何况还有这位千娇百媚的大周公主。”商仲说着竟直走到了我面前，色迷迷的眼神赤裸裸象要穿透了我的衣服一样：“人言姬雪乃天下第一美女，大王你真是好福气，朽木之年还能享受到这香喷喷的尤物，真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说着说着他竟毫无顾忌的凑到了我的身边，紧抽了几下鼻子。
“商仲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知道反叛失败的后果吗！五马分尸、祸及九族。”
“嘿嘿！即便我现在收手你真的能放过我吗！简直就是笑话。”
“现在收手起码能活命，带着家人隐退于山林。你做了一辈子郡守，富足的渡过后半生还是措措有余。”
“到了现在这时侯咱就别弄些孩子般的戏言了。”商仲已经玩厌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挥手早有士卫将寝宫团团围住。然后一甩袖子便走。
我从惊恐之中明白过来，人已经走了。政变、我彻底的懵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看着呆坐在榻上的燕公，不知不觉的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一下子象老了许多，虚弱的身体缓慢的躺了下去：“等…。”
“等姫哙吗，还是姬苏？”
燕王苦笑了一下：“还记得我讲杀鹿那个故事吗？一个老而无用老鹿，猎人即然当着子鹿面杀了它的父母，他也不会感到悲伤。”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燕王已经彻底的颓废了下去。
我突然感到了内急，连忙冲着外边喊到：“梅花、梅花。”得到的是空荡荡的回音。
“王后有什么吩咐？”门一开，进来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孩子。
“梅花那去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身边的这几个人。
“她被商候带走问话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尽请吩咐。”两个人施了一礼。
“我要出恭。”肚子里闹的厉害，也顾不上其它了。
“王后请随奴婢过来。”两个侍女一前一后提着宫灯向偏殿走去。
“什么事？”一出门便见两个武士将手中长戈在我们面前一叉，高声问到。
“王后要出恭。”前面的丫头连忙答到。
“去吧！”两个武士说着也紧跟在我们的身后。
“无理，本宫出恭你们跟来干什么？”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我回身高声呵斥到。
“王后、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王后了，知道吗？小娘子生起气来还满好看吗？要不是商侯一再吩咐，信不信我俩现在就…。”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壮汉满脸猥琐的看着我调笑着。
“他妈的，好菜都他妈让猪给拱了，这么娇灵灵的小娘子怎么就让那个糟老头子给祸害了。”另一个更龌龊，色迷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问到：“你这么年轻美貌他能伺候好你吗？”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当面悔辱我，更不知道那来的勇气，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狗奴才。”
那武士没想到我会动手，手捂着脸当即愣在了当场，另一个武士呼的一下冲到了我面前：“唉哟你个小泼妇竟敢动手打人，信不信…”
说着他挥起扑扇般的大手，话也说了一半，只听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断喝：“住手，谁借你俩的狗胆敢对大周公主动手。”
说着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武官走了过来，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那个要动手的武士脸上。
两人一回头见了来人连忙放下长戈跪倒在地：“少郡侯您好！”
“向公主道谦！”
他是少郡侯，那一定商仲的儿子了。
“不必了。”我看了眼少侯爷，回头示意两个侍女带路。心里却是一阵的苦楚，本以为遇到的是贵人，却不想是商仲的儿子。
等从茅房里一出来，看见那男人还站在那里，见我过来他连忙施了一礼：“下官商宇拜见大周公主。”
“不敢，本宫一阶下之囚怎受的起你如此大礼。”我不无讽刺的挖苦着：“公子即是商侯之子，当除我等而后快。如此的庇佑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公主误会在下了，父亲的举动只是一时间受到了别人的蛊惑。下官也是一味的劝说，可他却执迷不悟。我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唯一能做到的是尽力保全您与燕公的安全。还有您与燕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借着灯笼的光辉我看到的是一张憨厚朴实的面孔，如果他说的是真，那么我俩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见我不言语，他接着说道：“你手下是否有个叫梅花的丫头？”
一提到梅花，我连忙问到：“她现在在那里？”
“公主不要急，明日清晨我一定带他过来。”
“那就快去办吧？”不知为什么我竟然用吩咐的口气说了一句。
“是。”他答应了一声，倒退了两步转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回到了寝宫，两个丫头刚要退出去，我连忙问到：“你们叫什么名字？”
“春花、秋月。”二人施了一礼连忙答到：“我们也是少侯爷带来伺候公主与燕公的。”
“嗯！下去休息吧！”
“少侯，那个少侯？”燕公一转身，看着我问到。
“商仲的儿子。”
“他在那里？”燕公象是抓到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一轱辘爬起身来。
“走了。”
“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明日一早吧！”我也不确定的回了一句。
“明日一早，明日一早。”他念叨了两句又躺了下去。~
商宇再一次出现时，他已经换了便装。从青铜轺车上一下来，伸出白净的大手向车子里一招，梅花羞涩的由车内走了下来：“公主！”
她见到了门口的我连忙松开手跑了过来，见她完好无损，我连忙向商宇致谢。
“公主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那两个侍女您用着还习惯？”商宇见过了礼，似乎并没有走的意思。
“多谢公子，还好还好。”
“那些士卒没有再来打扰吧？”
“没有。”
“我能见下燕公吗？”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突然想到了燕王昨晚的举动，连忙做了请的手势。
“你们伺候公主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商宇冲着春花秋月一挥手，然后直奔寝宫而来。到了门口他向侍卫一挥手，两个武卒也退了出去。
梅花打开了宫门，商宇走了进来，从里面关上了门紧走了几步，到了榻前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不停的说道：“罪臣之子商宇叩见我王。”
燕王看了下吃惊的我，由榻上慢慢起来，伸手搀起商宇：“寡人就知道你们商家要是有个明白人，一定是你。说吧！蛊惑你父造反之人是不是商坤那个奸恶？”
“燕王英明。”
“唉！可惜呀可惜，商仲一世之英明，却要毁于他奸人之手。“燕王说到这里伸手拉过了商坤：“我这里有一物件，你务必要将他送到卫城。”
“为什么不是蓟城哪？”商宇先是一愣。
“蓟城也要送，但是一封信。”燕王说着下床走到了书案之旁，随手快速的写了封信，又加盖了印章：“切记，这第一封信一定要于今晚关城之前送出。而这物件你要在明日午时后再秘密派人送出，此事关键切记、切记。”
“下官明白。”
“还有一事，”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我：“从今夜起你就不要离开这里了，我看这殿后有偏殿，你与王后梅花就住在那里。”
商宇一听此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罪臣不敢，请您收回呈命。”
“唯今之计只能如此，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与王后的性命。”
“不行、此事若是传出岂不毁了公主的一世英名。”
“就是啊！我也不同意这么做。”我也连忙说到。
“哼哼！我也不想这么做，可商仲之心只有我知。常言到虎毒不食子，即便他发现你的背叛也不会杀你。而我与王后就必死无疑，”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可你必须被抓回去。那样雪儿在这虎狼堆里还跳保全贞洁吗？如果你跟雪儿睡到了一起，他即不会让你回去，更不会杀我。”
“为什么？”我与商宇异口同声的问到。
“我被他儿子戴了绿帽子，他一定很乐意看我这生不如死的样子。雪儿成了你的女人他也不好再动别的心思，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家都相安无事。再则你一会儿出去多备一些酒来，我自有用途。”
“真的再没有别的方法？”看着燕王痛苦的样子，我也是肝肠寸断。
燕王摇了摇头：“你俩的表演一定要真，不然必是大祸临头。”
偏殿只有里外两进，外面是梅花所住，里面却是一张大大的龙凤呈祥双人大床。我不知所措的看着梅花将一切都弄好，春花秋月也过来帮忙打扫了一通，看着我晕头转向的懵在了那里，还不时的打趣道：“我家少侯可是天下唯一的大好人，他能看上公主您可是天大的喜事儿。”
她的一席话更让我羞红了脸，是啊！如果不耐之时能遇到这翩翩公子也算是因祸得福。想到这里更为自己的不幸而感到悲哀，这就是命。而自己却无形之中成了这场不公平角逐之中的一个牺牲品。这件事要是让苏秦知道会是什么感受，惋惜、同情或者是耻笑。
外面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敲击着干裂的土地上，一点点的尘灰与垂直砸下的雨雾形成了一层离地一尺的雾霾。可天空的骄阳仍明亮的悬挂在蓝天之上，只有一片乌云将这宫阙宽笼罩在淫雨之中。也许是上苍再为我哭泣；也许这冲天的怨气让神人震怒；也许这就是巧合，巧合恰到好处的让我释怀了世亊不平的心扉。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道比阳光还火热的目光正灼热的穿透了我的身体。
“废什么话还不快点儿干活。”梅花转脸狠狠的剜了春花一眼。
“梅花姐怎么吃醋了，别看昨晚你在少侯府住了一晚，可咱是公主身子丫头命。别看公主已经花开一度，可仍是金枝玉叶的香饽饽。你要能隔三差五的能得到人家的一点儿雨露，那也上天开眼对你的额外恩赐了。”她说这话的口气里充满羡慕嫉妒恨。
“春花在这里胡说什么，干完了活赶紧将酒菜摆上来，我还要跟天下第一美女喝交杯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