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我
奥古斯丁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他看着身前那位眼神充满厌恶的美丽女性，他知道这不是他的人生，而是这个身体原本的经历。
现在除了那些记忆，他还要重新经历一遍。
他的容貌和他的母亲十分相似，都是那么的出众，但是他的母亲并不喜欢他，因为他不是通过爱情而诞下的结晶，他的出现源于一场犯罪。
没过多久他就被母亲抛弃了，年幼的他辗转在各个福利院，教会，还有民间的帮派，他当过小偷，也做过打手，但最后他发现还是骗子来钱更加容易。一开始只是骗吃骗喝，后来和人学了几手到赌场里出千，却险些被人给打死，不过后来他也意识到了自身的长处，他会用自己出众的外表和话术去和别人攀谈，然后伪造身份取得信任，别人就会乖乖的把钱送到他的口袋里。
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但是却又不甘心只是这样，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有关血灵教会的传闻，于是他自己做了服装，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开始行骗，用不存在的好处和血灵教会的名头，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不过他不是一个能存的住钱的人，这些钱很快就让他送给了赌场和其他的一些东西，当钱花光之后他又决定故技重施，但却没有想到这次他遇到了真正血灵教会的信徒。
他被人抓住，由于身份原因没有立刻被杀死，但是在看到那些村民被用充满血腥的手法杀死，他崩溃了，再然后，就是另外一个灵魂的故事了。
“是这样的吗？诞生于一场错误，又得不到亲人的关爱，最后只能在社会中艰苦挣扎，所做的一切事情也都只是为了活下去，你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啊！”奥古斯丁有些感慨的自言自语。
“你难道不是一样吗？”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对面，他抬起头，却发现那其实是另外一个自己，不，那是原本的奥古斯丁·帕特里克，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从崩溃中苏醒过来了。
“看似温馨的家庭却没什么自由，父母总是忙于工作，经常忽略你的感受。你从小喜欢画画，但你的母亲却给你报了钢琴班，你希望能够从事金融或艺术方面的工作，但学校却将你调剂到了理工专业。毕业之后工作了几年就辞职打算自己创业，但接连的失败让你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你总是去接表妹放学，但实际上你很讨厌她，因为她弄坏了你用黏土一点点捏出来的半身高达手办。”
“我们有什么区别的，你所谓的幸福未必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而我的不幸也不一定代表我不幸福。”
奥古斯丁沉默了片刻，缓缓张开了口：“这么说，你刚刚也经历了我的一生？”
“是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分个你死活我？”
“我倒是不太喜欢暴力的东西，我做过打手，不过那段时间我被别人打得很惨，从那之后我就知道我不适合暴力，我更喜欢用语言来解决问题。大家都是文明人，不如这样，如果你说服了我，我便主动放弃，我说服了你，你便把身体还给我，怎么样？”另一个奥古斯丁提议道。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用暴力来解决这件事，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同样不擅长打架的他嘴硬的说道，“但如果你失败了，你会甘心就这样消失吗？如果你反悔了又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都是灵魂体，应该没那么容易反悔的，我能感觉到只要我的内心动摇了，我就算是输了，你不也一样吗。”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你本来已经算是死了，为什么还要来和我争，乖乖的去死难道不好吗？”
“你不也是一样，不然你怎么会进入我的身体里，我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你不觉得物归原主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两个灵魂针锋相对，谁都不肯松懈半分，他们熟知对方的人生和弱点，从各个角度用各种或恶毒，或劝告的语气攻击对方，但最终他们都还是坚持下来了，现在只剩下最后的话术。
“你这一生都过得十分悲惨，你难道不想改变吗？你难道不想去找到你的母亲，向她证明抛弃你说多么错误的一件事情吗？你难道不想拥有力量，去改变这一切吗？你难道不想复仇吗？”
另一个奥古斯丁的身体开始晃动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碎消失，但他好似却微笑着抬起头来，用平淡的目光看着现在的奥古斯丁，缓缓说出了他的杀手锏。
“你想回家吗？”
轰！
奥古斯丁只感觉自己的思维瞬间炸开，过往的一切不断在心头浮现，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他的确对自己曾经的生活十分不满，但他却没有办法否认，那里才是他的家，他永远都会想着要回去的家。
“所以，我输了吗？就这样了。”
……
躺在床上的奥古斯丁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水，又过了几个小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脑中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也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头痛的情况。
他走出门去，老师已经在客厅端着茶等着他了。
“怎么样？”萨默菲尔德问道。
“我输了。”奥古斯丁有些低落的回答道，“但是他却放弃了，我感觉这个世界错过了一个真正的天才。”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只要尊重就可以了，好好努力，别辜负他的选择，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吗？”
“还有？”
奥古斯丁缓缓闭上双眼，随着他将注意力回缩到一起，他忽然发现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即便是他闭上了眼睛，也能够“看”到周围的一切，只是那并不是某种清晰的影响，而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他看到自己老师的形象是一个不停吞食能量的黑洞，他想象出一只手伸过去轻轻碰触了一下，忽然手指一痛，他下意识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手指上已经裂开了一道小口，血液从里面一点点渗出来，但又很快凝固。
“我好像，已经是一个学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