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谏为社稷——汲黯
汲黯怒不可遏地痛骂张汤说:“天下人都说绝不能让刀笔之吏身居公卿之位,果真如此。如果非依你之法行事,必令天下人恐惧得双足并拢站立而不敢迈步,眼睛也不敢正视了!”
汲黯字长儒,河南濮阳人,汉景帝时为太子洗马,武帝即位后为揭者,曾先后任荥阳令、东海太守、主爵都尉,位列九卿。
人生下来,不是哑巴就都得说话,说话是人与人之间交往联络的最重要通道。但是,人与人不同,就有会说话和不会说话之分。有人嘴甜,溜须拍马,顺音说好话,顶风能送出四十里;有人嘴脏,专能埋汰人,挖苦人,寒碜人,净说难听的话,招人硌硬;还有一种人嘴损,嘴上没有把门的,有心没肺,不管好听不好听,不管得不得罪人,一句话能把人噎半死,几句话就把人顶到南墙上。汲黯就属于最后这种人。就在汲黯任主爵都尉的时候,田蚡做了宰相。田蚡是汉武帝的母亲王太后的同母异父的兄弟,也就是汉武帝的舅舅。
汉武帝没即位以前,田蚡的官很小,一直是窦婴的下属,对窦婴那是溜须拍马不要命。
汉武帝即位之初,王太后也想临朝参政,汉武帝不好意思不听她的。田蚡就想通过姐姐当上丞相。他手下知近的人说:“从资历上来说,你比不过窦婴,从朝中的人脉来说,你也比不过窦婴。要是能让窦婴当上丞相,你自然就能当上太尉,丞相和太尉都是一个级别,但你还能捞个让贤的好名声,一举两得。”
田蚡觉得这话有理,就去跟王太后说,让窦婴当丞相。王太后跟汉武帝一说,汉武帝就同意了。就这样,窦婴当了丞相,田蚡当了太尉。
没过多久,田蚡便弹劾窦婴伪造先帝诏书,应判斩首示众之罪。窦婴被处死之后,田蚡并没有如愿,而是汉高祖的开国功臣柏至侯许温的孙子许昌当了丞相。因为他支持掌握朝廷实权的窦太皇太后的黄老治国政策,所以,窦婴被杀后,窦太皇太后就任命他当了丞相。但是,因为他唯窦太皇太后马首是瞻,屁大点事也向太皇太后请示,太皇太后说一,他从不说二。所以,太皇太后一死,汉武帝就以“坐丧事不办”为由,把他和太尉庄青翟都免了职。
窦太皇太后死了以后,王太后说话有了分量,有这个姐姐撑腰,在皇上面前力挺,他就爬了上去。田蚡是十足的小人得势,仗着他是皇上的舅舅,一爬上高位以后,立刻露出了贪婪的嘴脸,大肆受贿,卖官鬻爵。
有一天,田蚡在朝上向汉武帝汇报自己推荐的官员名单,整整一上午还没说完。
汉武帝不高兴地说:“你任命了这么多官,说完了没有,我也想任命几个呢!”
田蚡贪得的钱和珠宝多得没处放,便大兴土木,广置豪宅,嚣张到连考工官署的地都想霸占过来,气得汉武帝说他:“你何不把武器库也取走?”
田蚡罪大恶极,有一年,黄河改道,造成决堤,洪水泛滥,淹没了沿岸十多个县郡,上百万老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汉武帝调用了十万士兵去堵决口,可是,堵上了又被冲开。
田蚡因为自己的封地食邑都不在灾区,没有受到损失,就对武帝说:“长江黄河发洪决堤都是天意,耗用人力去堵塞,会违背天意,招来更大的灾祸。”武帝信了他的话,二十多年没有治理黄河,致使沿岸百姓倾家荡产、死伤无数。
田蚡狂妄傲慢,年俸两千石的高官谒见他时都行跪拜之礼,他竟然不予还礼。而汲黯却不把他看在眼里,每次和田蚡见面从不下拜,经常向他拱手作揖完事。
窦太皇太后信奉黄老,汉武帝崇奉儒学。太皇太后死后,汉武帝掌握了实权,就想做出点仁君的样子,大肆招揽文学之士和崇奉儒学的儒生,一个劲儿在朝堂上宣扬自己要做一番大事业。汲黯心里有话憋不住,出班奏道:“陛下心里的欲望确实很多,但都是在表面上施行仁义,怎么能真正仿效唐尧虞舜的政绩呢?”皇上心里正烧着一把火,叫他一盆凉水给浇灭了,不由得恼怒地一甩袖子罢了朝。群臣中有人责怪汲黯,有人为他担心。汲黯却不以为然地说:“天子设置公卿百官这些辅佐之臣,难道是让他们一味屈从取容,阿谀逢迎,将君主陷于违背正道的窘境吗?何况我已身居九卿之位,纵然爱惜自己的生命,但要是损害了朝廷大事,那可怎么办!”
汲黯体弱多病,有一次病了三个月还没好。最后一次病得很厉害,他的好友庄助替他去向皇上请假,汉武帝借机问他:“汲黯这个人怎么样?”
庄助说:“汲黯当官的能力一般,没有过人之处。然而他能辅佐年少的君主,坚守已成的事业,以利诱之他不会来,以威驱之他不会去,即使有人自称像孟贲、夏育一样勇武非常,也不能撼夺他的志节。”
孟贲是战国时期的齐国人,著名的武士。力大勇猛,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狼,发怒吐气,声响动天。有一次野外见两牛相斗,孟贲从中以手分之,一牛伏地,一牛犹触不止。孟贲大怒,左手按牛头,右手拔其角,硬是把牛角拔出来。人畏其勇,莫敢与抗。夏育是周朝时的著名勇士,卫国人,传说能力举千钧。
汉武帝思忖了一会儿说:“是的。古代那些所谓安邦保国的忠臣,就跟汲黯很相像啊!”
说起来,汉武帝并不喜欢汲黯,可是,他也知道,朝廷里少不了汲黯这样敢于直言的人,正因为这种直言,才使一些玩弄权术的人有所顾忌和收敛。但是,汲黯的刚直,又令汉武帝觉得有伤颜面,莫名地有些畏惧,生怕被他抓住什么把柄,让他下不来台。所以,他在汲黯面前都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大将军卫青入侍宫中,他曾蹲在厕所内接见;丞相公孙弘平时有事求见,他有时连帽子也不戴。可是,一旦汲黯来进见,他不穿戴整齐是不会接见的。有一次,他正威严地坐在武帐中,恰好汲黯前来启奏公事,他没戴帽子,连忙躲避到帐内,派近侍代为批准他的奏议。
田蚡因为害人太多,恶事做尽,睡觉常梦见窦婴等被他害死的人来索命,吓得乱喊乱叫,到最后竟精神错乱,不过仨月,一命呜呼。
田蚡死后,汉武帝本想让御史大夫韩安国做代理丞相,哪知道,韩安国点儿背,没有当丞相的命。汉武帝正要给他下诏,一脚踢出个屁,赶到点上了,就这工夫,他从车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连道都不能走了,怎么上朝?
朝廷不能空着相位,汉武帝就从继嗣的侯爷中选中了薛泽。
薛泽意外地捡了一个大便宜,坐上了相位。可是他除了继承老子的那点资本外,别无长处。上任几年没做出一件说得出的漂亮事,也没做出一件有说道的磕碜事。武帝很不喜欢他,又没理由治他什么罪,就把他免职了事。接替他的就是平津侯公孙弘。
公孙弘不是王侯世家出身。汉武帝即位时,举办过一次招贤活动,他也参加了。那年,他已经年过花甲。他以贤良被录为博士,出使匈奴。回来后,皇上听他汇报,不怎么满意,他便辞职回家了。过了几年,皇上又招贤,公孙弘的家乡又推举他。在京城,几百人答卷,汉武帝把他的文章评为第一名,后来拜他为御史大夫。公孙弘在任的几年中,每次上疏进谏,都是实事求是,说得有理有据,又谦虚大度,从不和人争执,也不为自己狡辩。武帝就很看重他,等到薛泽被免,就让他做了丞相。以前的丞相都是侯爵出身,汉武帝就特意封他为平津侯。从此以后,当上丞相的都要先封侯爵。
这时候的汉朝还继承着春秋时期的风气,有点名望的高官达人都在家开客馆,招贤纳士。说白了,也就是收门客。门客不怕多,那些高官达人就靠这些门客壮门面、显声威。所以,养活这些门客也需要一笔很大的花销。公孙弘的俸禄全都用在上百的门客的身上,家里日子很拮据。但是,他不贪,自己很简朴,也不花天酒地。让人一看,都觉得他是一个节俭、慈善、有学问的长者。
公孙弘外表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正人君子,实际上,他的心里很阴毒,是一个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的卑鄙小人。他每次上奏,都假意谦虚,让主爵都尉汲黯先奏,等汲黯上奏完后,他察言观色,窥测皇上的心意,然后再顺杆表达自己的立场态度。因此,他上奏之事,基本都被皇上采纳。他这种表里不一、谗言媚主的做法,遭到一些王公大臣的非议。汲黯对他尤其反感。
这个时候,汉武帝手下还有一个红人,就是廷尉张汤。
张汤的父亲做过长安县丞,在县里分管刑狱。父亲死后,张汤在长安县做了一个无名小吏。也该他走运,一个囚犯的到来,改变了张汤的命运。这个囚犯叫田胜,其母亲是臧荼的孙女。她嫁过两次人,起初嫁给槐里县的王仲,生了一男两女。王仲病死后,她又改嫁到田家,生了田胜、田蚡两个儿子。田胜犯了罪,被送进长安县监狱。张汤觉得田胜是个人物,倾心结交,百般照顾田胜。两人肝胆相照,成为好友。后来,臧荼的孙女与王仲生的女儿王娡入宫成了汉景帝的妃子,后来晋位皇后。王娡生了个儿子刘彻,被立为皇太子。景帝死后,刘彻即位,就是汉武帝,封田蚡为武安侯,田胜为周阳侯。田胜富贵之后,没有忘记张汤的恩德,逢人就夸他,帮他结识了许多达官显贵。不久,张汤调任中尉宁成的属吏。宁成是当时有名的“酷吏”,以严刑峻法著称。张汤深受宁成的影响,后经宁成推荐,他出任茂陵尉,负责监修汉武帝陵墓,不久又改任侍御史,成为一名司法官。
张汤真正得到汉武帝的赏识和重用,是从审理陈皇后“巫蛊案”开始的。武帝即位之初,立陈阿娇为皇后。陈阿娇为长公主刘嫖的女儿,而长公主刘嫖乃是武帝的姑妈、汉初开国功臣堂邑侯陈婴之孙陈午的妻子。
最初,景帝立的太子是栗姬之子刘荣。刘嫖要把女儿许配给刘荣,被栗姬一口拒绝。原因很简单,刘嫖常引荐一些美女给景帝,惹得栗姬妒火中烧,见刘嫖来求婚,就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以解心头之恨。刘嫖转而与王娡联姻,把女儿许配给刘彻,然后就在景帝面前大揭栗姬的短处。于是景帝废了刘荣,另立刘彻为太子。武帝即位后,立陈阿娇为皇后。陈阿娇擅宠骄贵,嫉妒成性。可惜她一直没有生育,而出身低微的卫子夫却生了个儿子,受到武帝宠爱。陈阿娇见自己被日渐冷落,心中不胜恼怒。为了重新获得武帝的宠爱,就找了一个叫楚服的女巫暗地里进行“巫蛊”活动。不久,陈皇后的“巫蛊”活动被汉武帝发现。他勃然大怒,命令张汤审理此案。张汤受命后深入调查了事情的原委,丝毫没有留情,依法判处楚服死刑,接着又深入追查参与者及知情者。最后受株连被杀者达三百多人。陈阿娇也被判为“大逆不道”,被废掉后位,幽禁在长门宫。张汤在审理此案时,大搞逼供,挖出了很多“余党”,受到汉武帝赏识,提升他为太中大夫,掌管法令、政策的草拟。他着手制定了很多残酷的法令。淮南王和衡山王谋反的事件发生后,张汤升任廷尉,成为九卿之一,全权负责处理此案。他痛下杀手,把参与谋反和牵涉到此案的人员全部处死,并悉数灭族。此案前后株连达数万人,其中仅受牵连的列侯、二千石官员及贵族就达数千人。
公孙弘和张汤都成了汉武帝最信任的人,俩人勾肩搭背,互相吹捧,叫汲黯感到很恶心。有一次在朝堂上,他直截了当地对汉武帝说:“公孙弘位在三公,俸禄很高,却盖一床布被,这不明摆着在骗人吗?”
汉武帝问公孙弘:“汲黯说的事是真的吗?”
公孙弘说:“确有此事,不过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原则。我记得管仲坐齐国之相,有三归之台,奢侈豪华超出了一般国君;齐桓公做霸主,也僭越了礼数。晏婴为齐国之相,一顿饭从不吃两种以上的肉菜,妻妾也不穿丝织品,齐国不也治理得很好吗?我身为三公,而盖布被,实在是有损大汉官威。汲黯对我的忠告很对,他真是个大忠臣,要是没有汲黯对皇帝的忠诚,陛下您哪能听到这样的真话呢?”
公孙弘嘴上夸奖汲黯,心里却对他恨之入骨。
汲黯还曾多次在皇上面前质问指责张汤,说:“你身为正卿,却对上不能弘扬先帝的功业,安国富民;对下不能遏止天下人的邪恶欲念,使监狱空无罪犯,这两方面你都一事无成。相反,错事你竭力去做,大肆破坏律令,以成就自己的事业。尤为甚者,你怎么敢把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章制度也乱改一气呢?你这样做会断子绝孙的。”
张汤仗着有皇上和丞相撑腰,强词夺理地和他争辩。
汲黯怒不可遏地痛骂张汤说:“天下人都说绝不能让刀笔之吏身居公卿之位,果真如此。如果非依你之法行事,必令天下人恐惧得双足并拢站立而不敢迈步,眼睛也不敢正视了!”
这时,汉朝正在征讨匈奴,招抚各地少数民族。匈奴浑邪王率部众降汉,朝廷征发两万车辆前去接运。官府无钱,便向百姓借马。天下人都知道,这种借是有去无回,所以,都把马藏起来。皇上大怒,要杀长安县令。汲黯说:“长安县令没有罪,只要杀了我,百姓就肯献出马匹了。况且匈奴将领背叛他们的君主来投降汉朝,朝廷可以慢慢地让沿途各县准备车马把他们顺序接运过来,何至于让全国骚扰不安,使我国人疲于奔命地去侍奉那些匈奴的降兵降将呢!”
汉武帝吧嗒吧嗒嘴,觉得汲黯说得有理,就下令停止了向百姓借马。
匈奴浑邪王率部到来,在长安城里和商人做买卖,向百姓买东西。按照张汤制定的法律,凡是和匈奴发生交易的都属走私,因此被判处死罪的达五百多人。汲黯请得被接见的机会,在未央宫的高门殿见到了皇上。他说:“匈奴攻打我们设在往来要路上的关塞,断绝和亲的友好关系,我国发兵征讨他们,战死疆场与负伤的人数不胜数,而且耗费了数以百亿计的巨资。臣我愚蠢,以为陛下抓获匈奴人,会把他们都作为奴隶赏给从军而死的家属,并将掳获的财物也就便送给他们,以此告谢天下人付出的辛劳,满足百姓的心愿。这一点现在即使做不到,浑邪王率领几万部众前来归降,也不该倾尽官家府库的财物赏赐他们,征调老实本分的百姓去伺候他们,把他们捧得如同宠儿一般。无知的百姓哪里懂得让匈奴人购买长安城中的货物,就会被死抠法律条文的执法官视为将财物非法走私出关而判罪呢?陛下不但不能缴获匈奴的物资来慰劳天下人,还要用苛严的法令杀戮五百多无知的老百姓,这就是所谓‘保护树叶而损害树枝’的做法,我私下认为陛下此举是不可取的。”
汉武帝听了,不置可否地一笑说:“我很久没听到汲黯的话了,今日他又一次信口胡说了。”
丞相公孙弘借机说:“右内史管界内多有达官贵人和皇室宗亲居住,很难管理,不是素来有声望的大臣不能当此重任,请调汲黯为右内史。”
这一招儿很毒,明显是要把汲黯这个眼中钉踢出去。
汲黯当然没法不识抬举,只好去上任。他当了几年右内史,把任中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京城里什么乱事也没有发生。
这时,河内发生了大火,烧毁了一千多户人家。汉武帝就派汲黯拿着节杖去安抚那里的受灾百姓。他到了那里,查看了灾情之后,认为很多人家还处在衣食之忧当中,就利用节杖,让当地官府开仓放粮,救济了一万多户。回来后,他把自己绑起来去见皇帝,说:“老百姓烧了一些房子没什么了不起,皇上不用担心。可是我在那里看到,因为旱灾、水灾,一万多户人家断了炊粮,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我拿着节杖,便宜行事,开仓赈济了灾民。现在,我把节杖还给皇上,请皇上治我假传命令之罪吧。”
汉武帝还不是那么糊涂,知道汲黯这件事做得很得人心,他只能褒奖,没理由处分,就打着哈哈说:“爱卿是为朕做了一件好事,我怎么能治你的罪呢?回去好好休息吧!”
过了几年,朝廷财政紧张,施行新法,国家改铸五铢钱。这种钱小,很容易仿造。老百姓就在暗地里私铸这种钱币,楚地尤其严重。皇上认为淮阳郡是通往楚地的交通要道,就征召汲黯任淮阳郡太守。汲黯拜伏于地辞谢圣旨,不肯接印。皇上屡下诏令强迫他,他才领命。皇上召见他时,他哭着对皇上说:“我自以为死后尸骨将被弃置沟壑,再也见不到陛下了,想不到陛下又收纳任用我。我常有大病小病的,难以胜任太守之职。我希望当中郎,出入宫禁之门,为您纠正过失,补救缺漏。这就是我的愿望。”
汉武帝说:“你看不上淮阳郡太守这个职位吗?过些时候我会召你回来的。只因淮阳地方官民关系紧张,我只好借助你的威望,请你躺在家中去治理吧。”
皇帝的话也算是说到家了,汲黯不想去也得去。临行前,他去向大行令李息告别说:“我被弃置于外郡,不能参与朝廷的议政了。可是,御史大夫张汤的智巧足以阻挠他人的批评,奸诈足以文饰自己的过失,他专用谄媚之语、强辩挑剔之词,不肯堂堂正正地替天下人说话,而一心去迎合主上的心思。皇上不想要的,他就顺其心意诋毁;皇上想要的,他就跟着夸赞。他喜欢无事生非,搬弄法令条文,在朝中他深怀奸诈以逢迎皇上的旨意,在朝外挟制为害社会的官吏来加强自己的威势。您位居九卿,若不及早向皇上进言,您和他都会被诛杀的。”
让汲黯失望的是李息害怕张汤,始终不敢向皇上进谏。
汲黯在淮阳郡治理郡务,勤勤恳恳,一丝不苟,淮阳郡平安无事。
后来,张汤果然身败名裂。皇上得知汲黯当初对李息说的那番话后,判李息有罪,也将其处死。
汉武帝下诏令汲黯享受诸侯国相的俸禄待遇,依旧掌管淮阳郡。七年后汲黯在任上逝世。
这正是:
花红叶绿果儿香,猛士出马一条枪。
开弓没有回头箭,勇往直前撞断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