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蓦然情动
琚玖躺在床上,明明已经疲累了,可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耳边似乎总能听到女子的抽泣声。
是他的幻觉,还是那虫子在哭?
烦!
他睁开眼,瞬间消失在卧榻上。
空荡荡的西厢房,阿黎蜷在床上埋着头,默默的抹眼泪。
“有什么好哭的?”琚玖负手而立,出现在她面前。
阿黎猛地抬起头,见来人是琚玖,一时惊喜想要倾身投入他的怀抱,可顿了顿,又怯弱弱的退了回去,道:“我以为你变心了,不要我了……”
变心?琚玖愣了愣,眼角有些抽搐,道:“你说的变心,是指韩颜?”
“相公衣衫不整的与那韩公子共处一室,敢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吗?”阿黎一想起韩如煜,就是又气又委屈。
琚玖不敢置信,道:“他可是男的!”
“相公不用骗我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阿黎说着眼泪又开始失控了:“是你们认识在先,相知在前,要不是为了报恩,你也不会娶我。所以,成亲二载,你从不肯与我圆房,就是放不下他,我早就知道的,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什么?琚玖扶额!她的小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什么?才会自我构建出这样一个过往!在她的故事里,他和韩颜有一腿?还有,他是为了报恩而娶她?
无辜、无语、无可奈何!
“行了,别胡思乱想,夜深了,快睡吧~”琚玖想,得尽快让韩颜找到解决办法,早日让她恢复正常才行,否则再这样下去,他和韩颜怕是会连孩子都被她臆想出来了。
“相公,”阿黎牵住他的手指,道:“可以留下来陪陪我么?这个地方清冷,我害怕~”
看着她脸上挂着的两行珠花,和那楚楚动人的模样,琚玖鬼使神差的竟点了头。
阿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往里面挪了挪,给琚玖腾位置。
“我就站一会儿,你睡着了就走~”
阿黎听此言,眉一皱,嘴一嘟,红红的眼眶又要滚出泪花来,伤心道:“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
怎么又扯到韩颜身上了!
琚玖暗叹了口气,迅速的躺了下来,闭眼道:“睡觉!”
阿黎抹了抹眼泪,藏不住的欢喜,赶紧扯过被子,将两人盖好。
这是个好机会,她一定要抓紧跟相公怀上孩子,否则日后被休不说,还要遭天谴呢!
阿黎默默将自己外袍松掉,又伸手去脱琚玖的。
“你干什么?”琚玖抓住她的手,黑脸道。
阿黎顺势露出雪白的肩头,风情万种的趴在他身上,柔声道:“和衣而眠不舒服,阿黎替相公宽衣~”
琚玖只觉脑门轰的一下燃气一团火,迅速扯好她的衣裳,将她肌肤遮挡回去,并往后侧一推,让她与自己保持好距离。
阿黎后脑勺撞到床柱,疼得她一声尖叫,屋外立即便有人敲门。
“姑娘,你没事吧?”是王宫的守卫。
“我没事~”阿黎捂着脑勺对外回应,再侧身看床头,已无琚玖的身影。
又失败了!阿黎气得锤被子。
翌日,阳光正好。
韩如煜来给琚玖治疗,刚到门口就撞见了阿黎,正要打招呼,她却只给了他个白眼,便先他一步进了大殿,并将他关在殿外。
韩如煜不理解,按说此前他们关系不错,就算她现在中了蛊也不该如此仇视他才对!
可事实就是如此,她讨厌他,格外的讨厌!
“你怎么又来了?”轧染守在琚玖的卧房外,见来者是阿黎,伸手便将她拦了去。
“我相公在里面,我来找我相公!”阿黎道。
轧染依旧冰块脸,道:“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
“你……”阿黎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就要出手教训他,却两下就被他制服住,手腕被扣在身后,忙道:“疼疼疼,我错了,不敢了,放手……”
“轧染你干什么?”何泽刚从内务房回来,安排了些事,却不料见此一幕,忙上前拉住轧染道:“这可是王后,你也打?”
轧染冷道:“她不是!”
“榆木脑袋!”何泽恨铁不成钢,使劲帮着扣开他的手:“放开,你要把她手给掰断了~”
轧染不为所动,擅闯尊主寝殿,不可轻饶。
“大哥我错了,哎呀,断了断了,疼……”
阿黎继续求饶,正此时,卧房的门开了。
“放了她~”琚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轧染这才松了手。
阿黎赶快冲进去躲在琚玖身后,只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盯着门口的轧染。
琚玖头发披散着,只着了件内袍,浑身似乎还散着水汽,像是着急从汤池沐浴出来。
他道:“以后她要来,放行便是。”
轧染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却还是恭敬的答了:“是。”
何泽朝屋里也行了行礼,然后默默的关上了门,将轧染拉到一旁。
“朽木啊朽木!”何泽指着轧染低声道:“没发现尊主看阿黎姑娘的眼神都不一样么?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找个机会跟人家道个歉。”
“谁知道她会不会是第二个白驹?”轧染永远忘不了尊主的伤是怎么来的,修为又是为谁而折损!他的理念:红颜皆祸水。
“你……”何泽放弃了,朽木既叫朽木,便自然不可雕也!
这边屋里。
琚玖掀起阿黎的袖子,手臂上淤青紫红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格不入。
“没事,不疼!”阿黎收回手,藏好淤痕,朝着琚玖露出了个大大的笑。
琚玖道:“一大早,来我屋里干嘛?”
“伺候相公梳洗啊~”阿黎将眼睛眯成了月牙,蹦蹦跳跳的跑去为琚玖拿衣服。
琚玖神色一动,他倒是把这事给忘了,中蛊之人可都是贤妻良母!
阿黎替他把外衣穿上,理好,一切都显得轻车熟路。
“相公头发湿了~”
她四处晃荡找毛巾,转到屏风后的梳妆间,除了一柄偌大的铜镜,案台上空空如也。
她皱了皱眉,正准备出去找,却发现琚玖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干了,柔顺飘逸的衬在他背后。
“我眼花了?”阿黎现在的记忆以为两人是平凡的人族夫妻,完全不知道琚玖会法术。她不敢置信的勾起发丝摸了摸,又嗅了嗅,大为震惊的道:“这初冬的天,怎么会干的这么快?”
琚玖偏了偏头,将发丝从她手里溜出,道:“你错看了,本来就是干的!”
“是么?”阿黎扣了扣脑门,虽然不太确定,但她相信他,他说的什么她都会信。她笑了笑,不再去纠结干湿的问题,而牵起他的手,将他往梳妆间带。
“我给相公束发吧,”阿黎在柜台匣子里找到一把玉梳,让琚玖在铜镜前坐着,自己开始正儿八经的给他梳起头来:“好久没有为相公束发了,都有点手生了~”
琚玖端坐着不说话,看着她孩子般的笑容和闪着光的眼神,有那么一刻,他好像看到阳光洒进了屋里~
阿黎仔仔细细的梳好型,却发现案台连个可以束发的物件都没有,她抬眼看着镜中的一双人,随即取下自己头上的白玉簪,替琚玖簪上。
“真好看~”阿黎满意的看着镜中的琚玖,眸子里全是爱意,炽热的、纯澈的。
琚玖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戏谑道:“你是夸发饰还是说我?”
“当然是……”阿黎故意拖长尾音,然后自然的不经意的攀上他的脖子,一个晃身坐到他腿上:“……说你啦,世上哪有旁物可与相公媲美的?”
琚玖笑意更深,道:“眼光不错!”
阿黎打量着眼前这幅完美无缺的脸,然后抬起下巴上去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羞涩的退回来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一边害臊一边窃喜。
而此刻,琚玖感觉被一股电流击中,一时麻木的僵在那里。与此同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似魔怔了!
她是因为中了蛊,才会将他当做最亲最爱的人,而他又是怎么了?怎会放任她做这些无礼放肆的事?
他晃了晃神,起身将她推开,大步往外走。
阿黎不明所以,赶紧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琚玖出了卧房,何泽与轧染立即上前听命,而他却并没有停下或吩咐任何事,径直的往外殿走,身后还跟了条小尾巴。
何泽摸着下巴,思考道:“有情况!”
“尊主神色不对…….”
轧染脸一沉就要追上去,却被何泽死死的拽住了。
何泽:“木头,你要干嘛?”
轧染:“保护尊主!”
何泽:“你,真是白瞎了一颗大脑袋,白长了双眼睛,来凡间十来年了咋就看不懂这情情爱爱呢,真是……哎,也只有我不嫌弃你,走吧,巡城去,尊主不召唤就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