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探
清晨的村落，在鸡犬的欢乐中醒来。
“尊主，该用早膳了~”村长恭敬的在外敲着琚玖的门，同行的，是他的心腹亲信，也是他人族生活中的妹夫。
“村长，这门好像是开着的……”那人推开了门，往里面瞧了瞧。
房里始终没什么反应，两人停了片刻便进了屋。
床帘是拉了起来的，被子里没人，屋子里一片清冷。
“你过来时，可有看见尊主？”
“未曾见到。”那人往村长身边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尊主既然相信我们在这里是苟且度日，那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愚蠢！”村长温怒，用手捂着绑满白纱的左肩口：“他会信我们？呵，他可是琚玖，若真那么好骗，他就不会统领三部上万年了！近段时间大家都必须提高警惕，不要让他抓住任何把柄，否则，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是，村长。”那人坚定的回答，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再次确定周围没人，才凑到村长耳边道：“那寻觅新的年轻女子的事，也暂时搁置了么？”
村长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眼里充满了恨意，咬牙道：“先停下来，我们的大计不在这一朝一夕，琚玖小儿欠我的，终有一日，我会加倍的还回来……”
等村长二人离开，阿黎从被窝里拱出来，小心翼翼的扑了扑翅膀。
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又想起昨日的蛊毒，她想，她离真相不远了。
一只不起眼的虫子，很轻易的就出了村长家。阿黎知道，整个村里知晓秘密又可能告诉她的，只有韩如煜！所以，她还得从他那里入手。
但等她飞到他家的时候，竟看到琚玖也在里面，且正在穿衣服。
阿黎捂住自己的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两人，有基情？
怎么办怎么办，看到了不该看的，会不会被灭口？
阿黎着急的在窗柩上直打转，冷不防地被突然关上的窗门给撞了下来，掉进了屋里，还不小心叫了出来，暴露了行踪。
“我好像听见了阿黎姑娘的声音~”韩如煜帮琚玖套好外衫，顿了顿看向窗子的位置。
琚玖起身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道：“本尊怎么觉得是狗叫？”
“什么狗叫？会不会说话？”阿黎飞身到他们面前，气急败坏。
“阿黎姑娘？”韩如煜见眼前的小飞虫，不敢置信：“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阿黎气鼓鼓的瞪着琚玖，还不是这位干的好事！
“韩如煜，你有没有法子能让我恢复人身？我这样跟你们说话很累的！”
韩如煜看了眼琚玖，见他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便应了下来：“好，我传些法力给你，再结合化形的口诀，应该能随心变换-----”
“谢谢，韩如煜你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拜你为师，让你做我的师父…….”
“咳咳！”琚玖放下茶杯，道：“韩颜，你这茶真苦~”
“尊主！”韩如煜一脸吓，道：“这、是昨晚的剩茶…..”
空气突然安静。
阿黎噗嗤一笑，化成了人身，然后提起茶壶嗅了嗅，十分满意的道：“嗯，真是隔夜的剩茶呢，原来师父你说的是真的。”
琚玖黑脸，冷瞟了眼她，道：“看来有些人，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阿黎立即闭嘴躲到韩如煜身后，朝他委屈的撇撇嘴。
韩如煜朝琚玖拱了拱身，道：“尊主就别吓她了，她胆子小~”
“是吗？本尊怎么觉得，她猖狂得很！”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嘿嘿…….”阿黎乖巧的过去拿过茶具：“我去给尊主大人泡新茶，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阿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惹得韩如煜甚为不解：“阿黎说那话，什么意思？”
“天知道！”琚玖随口一答，然后留下句话也离开了：“今晨之事，韩医师好好想想，本尊等你的回复。”
阿黎到灶房火都没点燃，便见琚玖也出了来，她立马蹲下去，假装没看到他，也用灶台挡住自己。
“别忘了你下山来的目的！”
琚玖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院门开合的声音。
阿黎埋下头，报恩太累了！为什么当初救她的人不是韩如煜呢？可最让她恼火的不是琚玖，而是她自己：明明觉得他变态无人性，可一想到那张完美的俊脸，她就立即对他厌不起来！
她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着干柴，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契合的灵魂万里挑一，所以，皮囊不重要！”
可琚玖的皮囊，明明是好看得万里挑一呀！
“不可以这么没出息啊啊啊啊~”阿黎凌乱得抓自己的头发，刚巧被出来寻她的韩如煜看到，一把上来抓住她的双手。
“阿黎姑娘，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怎能伤害自己呢？”
阿黎苦兮兮的抬头，道：“韩如煜，我头疼~”
“头疼？是不是染了风寒？我帮你看看。”
韩如煜一本正经的开始认真把脉，阿黎哭笑不得。
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
“如煜哥哥，我饿了。”
“那我给你煮面吃。”
“好——”
没有什么苦恼是一碗面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来两碗！
鉴于上次被撑到哭的经历，阿黎这次真的只吃了一碗，虽然加了两个煎蛋。
阿黎满足的放下碗筷，然后撑着脸蛋便凑到韩如煜面前，道：“韩如煜，你手艺真好，我要跟你学厨艺。”
韩如煜笑笑，拿出丝巾递给她擦嘴，道：“日后你随时想吃，我给你做就是了，不用学。”
“有‘日后’么？”阿黎问。
韩如煜被问得有点猝不及防，良久才道：“阿黎说有，便有！”
“我把你当朋友，敬你、信你，所以我就直说了。”阿黎起身长长吁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安和村还有秘密，关于那些妇人和孩子的，你愿意完完全全的告诉我么？”
韩如煜震惊了，他没想到阿黎会这么坦诚的问，也没想到她竟知道得这么多，这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
他避开她的目光，淡道：“对不起，我不能。”
“好，我知道了。”阿黎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她早就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谢谢你的早面，我得走了。”
“阿黎，”韩如煜拉住她：“不要查这些事了，好么？”
“放心，我有分寸！”阿黎拍拍他的手，笑着离开了。
阿黎找到琚玖的时候，他正站在大榕树下，静静的看着在河里洗菜闲谈的妇人，还有捡着石子追赶玩闹的孩子。
“村长没来找你么？”阿黎走近在他身边站着。
“来过，打发走了！”
“哦——”阿黎跟着他的目光，看向河边：“就这么看，能看出什么？”
琚玖不言，却将目光转向看她。
阿黎道：“这样，我帮你弄到你想知道的，你传我一层法力，如何？”
见琚玖还是不说话，阿黎笑着道了句‘一言为定’，便欢快的跑向了河边。
她挽起裤脚，往水里去，然后找了个看上去面善的妇人搭讪。
“大嫂，洗菜呀？我帮你吧~”
她伸手要去拿菜，那人却把菜全都抱开了，完全不理睬她。
她也不气馁，笑道：“我新来的，就想跟大家都认识认识，没有其他用意。大家都是阿姐阿嫂，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是了，我有的是力气……”
阿黎说的很大声，周遭的妇人都注意到了她。
有人问她：“你是哪家媳妇？”
“我呀，我……韩如煜家的。”阿黎默默在心里向韩如煜道了歉，没办法，她只认识他。
“韩大夫呀，那不是咱村的黄金单身汉么？头一回娶妻呢，难得难得……”
“跟着韩大夫有福气的，他人多好呀，我们平日里哪里有个不适，都是他帮我们看好的……”
“.……”
大概是韩如煜在村里的口碑太好，众人爱屋及乌，对阿黎也多了好些热情。
“我这刚来，哪有什么福气，”阿黎顺势在人群中心处帮着洗衣裳，语气和姿势更是和大家保持着相似：“我这人本来就生的笨，又刚入此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仰仗各位嫂嫂多照料照料哩~”
“这有哈？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肚子争气，赶紧给夫家生个大胖小子，就万事大吉了……”
阿黎道：“可是肚子这个事，谁也说不准，万一生不出孩子，会怎样？”
“哎呀，阿弥陀佛，这话可不能乱说，生不出孩子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会怎么样？”
众人仿似受到了惊吓，不再理会阿黎，着急忙慌的收拾好东西便往回赶，任凭阿黎怎么叫她们都不理。
“有这么可怕吗？”
阿黎不解的也跟着上了河，大步走向琚玖。
“你都听到了，有你想知道的没？”她知道他开启了秘密传音术，因为她在河里听到了他的呼吸心跳声。
“你还是先顾顾你自己吧，韩家媳妇！”
“我那不是为了瞒过她们嘛，”阿黎委屈的放下裙摆裤脚，一双玉足冻得通红：“不说韩如煜家的，难道说你家的呀？”
琚玖一把抱起阿黎，将她放置在河边被水冲刷得光滑的大石头上，挥手干了她湿哒哒的裙摆，又变了双合适的花棉鞋给她换上。
“本尊才不会有你这样的媳妇儿，笨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