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先天境
在平静得风浪徐徐的海面之上，一阵轰隆隆的马达声打破了一切。
沈川驾驶着一艘小型快艇，将油门加到最大，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前方掠去。连人带船像一阵疾风，丝毫不带减速，只在水面上留下一溜水花。
只不过，眼下他眉头微微皱起，时不时透过驾驶室的玻璃抬眼望向远处，神情颇为严肃。
很快，他的担忧便成了现实。
前方兀然出现一尊巨无霸般的军舰，以乘风破浪之势，向着其所在之处驶来。不多时，他就已经能够看清舰艇上那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炮台。
看来这次执行的秘密任务，只能宣告失败了。
沈川心底微沉，长长地轻叹一声，脸上更多的是对上级组织的愧疚以及自责。
他前后左右都已经被敌方游艇包围，而且对方火力强大密集，此时想要再突破困境只能说比登天还难。如此一来，唯有做那一步了。
沈川索性将快艇停了下来，随后将一个银白色的密码手提箱从一隐秘处取出。
他低头打量了这只手提箱一眼，沉吟了片刻后，便不再犹豫，拨入密码后将其彻底打开。只见其内凹处，静静地躺着一卷质地古朴的画轴。
想起组织部交代自己这个绝密任务时，其中再三强调，若是万一有任务失败风险，唯一一点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此物毁去，不能留下一片残渣。
沈川将这卷画轴展开，只见其上除了以水墨寥寥数笔渲染出的一座小塔，便再无他物。虽不知这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古画究竟有何来头，但他却牢记着自己的使命。
从怀中掏出一只打火机，啪嗒一声火苗闪动。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将火苗点在了展开的画轴尾部。
出乎意料的是，整卷画轴仿若火药一般，瞬息间就全部燃起，随后眨眼功夫便烧了个精光，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这……这么邪门？
饶是以沈川那身为特种兵的强大心理素质，看到这一幕时也是目瞪口呆。尽管临走前有专家分析过此物并未做过防火处理，是以极度易燃。
可就算再易燃，也不可能半点渣滓也不剩啊混蛋。
面对这个结果，沈川脑子有几分凌乱了，甚至之前生怕不能完全毁去此物，因此预留的几个方案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而就在沈川愣神的这会儿功夫，炮弹发射的音啸声兀然响起。
原来见沈川的快艇突然停下来了，敌方便隐约间猜到了他要毁去目标之物的举措。他们也顾不得投鼠忌器，忙将舰艇上所有的长炮都瞄向前方开了火。
一时间炮火连天，轰炸声在四周响起，而沈川四周被炸得海浪翻滚，让快艇为之摇晃不断。
然而，还不待沈川有何举动，终于一发不长眼的炮弹准确地射入了驾驶舱处。
火光迸发，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沈川只觉得这一瞬间身体被撕裂成了碎片，眼前只有那耀眼的光芒……
“啊……”
沈川口中下意识发出一声呼喊，猛然惊醒，才发现适才自己做噩梦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有些发疼的脑袋，莫非是重生过来后尚还未完全适应这具身体，连晚上做梦时都是前世的记忆画面。
其实，那一切都不是梦，而是沈川穿越之前的一幕。
那时他明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身体被炮火轰成了渣渣，当场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可再次醒来时，沈川却震惊发觉自己并没有死。
也便是说，前世沈川的意识转移到了当下这副躯体的脑海之中。
当时他苏醒过来后，脑中还多了一些这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片段。而那些记忆，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显得极为真实。
通过那些记忆片段，沈川才能很快明白重生之事。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发生在眼前，一切都表明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所有的都是真实存在，并非虚幻。
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沈川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他索性从床榻下来，踏着一双木屐来到了窗口处，将幕帘拉开。
此时正是深夜时分，虽说川云号还有一部分人手负责轮首以及警戒，但轮船上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所以除却远处海浪的哗啦声，便显得静悄悄的。
却说今日为了斩杀那尊黄阶的章墨海兽，他可是耗费了不少元灵之力，实在是累得不行。是以将在众人面前装了一把威风后，沈川便回船上休养去了。倒头大睡，眼下一觉醒来却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窗户呼啦一声推开后，沈川被习习海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他吸了一口窗外那清新的空气，胸中的沉闷之感也去了不少。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沈川望着夜空中挂着的那轮明月，凝视许久后忍不住轻声念出了这句诗。
只不过，此刻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彷徨迷茫，脸上流露出一丝犹如游子般的痴然。
旁人便是走得再远，也能有归家的盼头。可他的故乡呢，是那么的遥远，远到跨越岁月长河，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在彻底消化吸收了原本真正沈阀大公子的记忆后，沈川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其当初所在的时空了。唯一让他有几分归属感的，那便是此处仍还是地球。
只不过，地球似乎发生过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变，最终造就了如今的环境。
大陆崩碎沉没，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无数岛屿，海域的面积变得无限宽广。
便似眼下沈川等人乘坐川云号从山方岛赶往沈阀主家所在的九罗岛，两者相距一千多里，可途中除了一座用于停靠补给的中型岛外，便几乎未曾遇到其他像样的陆地。即便有，也只是小得可怜的小岛罢了。
据他所知，这一片可是联盟华南内部地区，与真正的蛮荒海域可不同。
还有另外一点，那便是这个时空地球的一部分生灵似乎在漫长的岁月中发生了异变，能够汲取天地间某种神秘能量，从而掌控着在他前世看来不可思议的能力。
对于这种天地间发生的异变，联盟政府却定义了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专业术语：灵气复苏。
当沈川从记忆片段中读取到这些信息时，他可是被雷得外焦里嫩，甚至暗地里揣测，莫非重生之前修仙网文桥段里地球处于末法时代的传闻也是真的？
相比凶兽，如今的人类的确可以通过修炼功法这一途径，来不断提高那种掌握的神秘力量。不过，由于体质和资质的缘由，能够修炼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按照联盟政府的标准定量，能够初步汲取天地之力的修炼境界称为先天境。
无数凡人武者耗费无尽心思，想要一步登天，踏入那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却大都折戟沉沙，硬生生卡在后天之中。
而原本真正的沈阀公子沈川，便是因为强行淬体冲击先天境的门槛，却在失败后血气功力反噬而身亡。
这之后，沈川便魂穿到了这个世界，占据了这副躯体。
也便是那一刻，他的识海内发生了惊变，一道宛若来自九天之外的声音在其脑海中兀然响起。
“混沌塔认主，天道赏赐，破尘丹一枚！”
这声音分辨不出男女，语气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威严。
当时的沈川甚至还未从一连串奇异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接着一尊小巧的青色小塔突然间闪动着光芒出现在了识海中。
随后，一枚指甲盖大小、散发着紫色灵光的丹丸仿佛从虚空遁现，在半空滴溜溜一转后，便似闪电般自动飞入了他的口中。
入口即化，清香涌动……
这是沈川唯一的记忆了。
那之后，他便在那强劲的丹药之力冲击下，再次昏睡了过去。
而再次醒来时，沈川便莫名其妙地踏入了这个世界中所谓的先天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