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制酒真君
第七节制酒真君
笑寒元君见我摆出一副认真求索听八卦的样子，抽手在我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不觉失笑道“竟然学坏了起来了。怎么说着说着转到我这来了？不过你这听八卦的爱好倒是可以和司命星君不相上下了，哪里有女仙这样爱听八卦的。”我被她这话气得倒仰，明明是她八卦的好不，到头来反咬一口，牵动嘴角对她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听八卦的爱好还不是被你的司命逼出来的。”
笑寒见我今日言语上总不肯认输，知我是犯了那执拗的毛病，于是当先退了一步，起身向后，双手举起做了投降状，“好好好，我们司墨上仙说什么都是对的。”宽大的衣袖滑下退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臂。笑寒元君最喜欢穿红，今天穿了一件织光闪星锦面的大红色对襟裙，领口袖边滚了黑色的织纹，更称的肌肤胜雪，艳若桃花。
笑寒像是掩饰刚才嘴角下滑的表情一样微皱了下眉，又叹了口气道继续了方才的话题，“能让四海八荒的女神仙们为之醋上一醋，也算是莫大之成就了，我也想有人为我醋上一回呢。”我歪着头看看了这满脑子古怪想法的笑寒元君，此刻的装疯卖傻是想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去，她那颗漂亮的脑袋瓜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产生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偏她又是个行动派，做随念起，果决爽利。
“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是众仙女们醋的对像？具我所知，制酒真君这封号，是离陌神君亲自求了帝君赐下来与你的，连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知晓了此事，离陌神君一向以不问闲事名闻天下，此时为你破例，不知让天下女仙们嫉妒成什么样子。离陌神君可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神仙。”我带着一点调笑的语气，非要在言语上争个高下。
笑寒元君复又把手垫到下巴下面趴在了桌案上，不再接我的话，眼睛直直的盯着一点，神色飘忽，也不知神思飞去了哪里。我倒觉得是不是自己话有些过份了，一时便失了争先的劲头，只低头专注上釉。
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自辞了天地共主后一向深居简出，威名位列上古四大帝君之首，即便是退出江湖了，江湖中也到处是他的传说，喜欢他的更多是资深有年岁的女神仙或者是待是闺中初受开蒙的小小女仙们，在庞大的年轻的女仙群体中，还是新晋的天宫四大美男最具风头，身为天帝五皇子的离陌神君，人气占居四大美男榜首。
天宫四大美男，其实所评不止是三十六层天之中，三界四方有一数一都算在内了，其实美男远不止四位，爱好写作的灵笔仙君依仗手头资料多，从各处收集了众位仙女们的评论，竟仿着凡界兵器谱的模样，做了个男仙排名录，天帝五子离陌神君人气上排名第一。青丘二公子白谨上神排名第二，第三是蓬莱仙君手下一名弟子，名不见经传，第四是青华帝君。居笑寒说这个榜单每三百年还会有变化。因着总有少年长成出世江湖行走为人所知。
我侧头看着笑寒元君，笑寒元君是典型的标准美人的长相，大眼桃腮，柳眉樱口，纤腰长腿。性子又最是灵动敏捷，虽在我面前有时想法跳脱了些，随着她外去看着她行了几回事，发现在我面前那些怪想法半分也无，言行有礼有节，做事却知礼谨慎极有分寸。
只是不知与离陌神君何时起的渊缘，天上地下的把两人的故事传说的纷纭有矩，更兼一些文人墨客以二人做蓝本写了许多话本传记流传世间，便把这两人绑死在一起了。
然实际上千万年来，两人聚聚散散分分合合吵吵闹闹的却一直走不到一处去，但不管两人之间自己闹到如何的程度，若是其中一人有难，另一人却又拼了性命也要回护，实在跌掉了一众神仙的下巴。笑寒元君在一众年轻女仙们口中早成了矫情蛮横故做姿态的坏女人。
笑寒元君受封为东皇太苍宫制酒真君的帝令是天枢星君去传的，笑寒看着天枢星君手中的东皇太苍宫令牌，沉默了半响，才伸手接过。
天帝三五不时的在各后宫天妃处会设酒宴请诸天各神仙，借觥筹交错间一些难题便迎刃而解了。普通后妃的酒宴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是不去参加的，一来帝君伤势未愈，面色总是显出一点苍白，不想被有心人揣测拿去说事，二来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素来也不很喜欢这种喧闹的场合。酒宴之上人员繁杂，总有些怀有各种目的之人前来叨扰，帝君不胜其烦，不过天后的宴请，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偶尔会卖个面子到上一场。
天后寿辰的酒宴，青华帝君自然不能缺席。厅堂上灯华衣彩，布置的金壁辉煌。彩衣宫娥手持盘盏往来穿梭，水际珍馐，美酒佳酿流水介的摆上桌案。上首并排坐着天帝天后，天帝头戴向日紫金冠，身着暗日纹赤金散袖袍，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双豹眼环目圆睁，颌下一缕美髯，不笑的时候威风飒飒独有一种威严之气质，寻常的小仙站在天帝面前止不住的打哆嗦。
此时天帝半眯双眼，满面春风，从天后手中接过剥好的葡萄送入口中，面上带笑低声与天后说了句什么，天后凤眼轻漂横了天帝一眼，抬手用袍袖遮住嘴角，露出来的双眼已眯成一条细缝，两人竟一幅你侬我侬的恩爱模样。坐在下边的众神仙们或低头敛目或互相敬酒，全都是一幅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的表情。
一群彩衣仙女从偏门鱼贯而入，待到厅堂中间列队站好，音乐响起，仙女们广舒长袖，款摆腰肢，舞蹈起来。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左手支颐，看着对面九宫真人与太白金星两个白胡子老头斗酒，唇角微微上翘。
忽身边一暗，接着一道阴冷之气从上首射来，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转头看，离陌神君坐到桌几左边，那道煞气正是天帝忽然冷凝看向这边的视线，一只还未开封的酒坛放到桌几上，离陌神君紧抿双唇，用身体挡住上首天帝与天后的视线，背脊在天帝的视线下略微绷紧，两手抱拳在桌下向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拱手而拜。
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微黜了下眉头，抬手做拿酒坛状，大袖正好盖在离陌神君抱拳的双手上，这时右边探过一只大手抢先拿起酒坛，一个雷鸣样的声音响起“离陌神君，恁地藏私可不行，即有好酒便要分享，快来开坛让我等也尝尝。哈哈哈哈。”临近几桌的神仙们都被这笑声引了过来，纷纷端着酒杯找帝君吵着要帝君分享好酒。
这一闹腾便把上首天帝的目光完全隔绝了开来，大厅广众之下，怎好发做，好森寒目光消失，离陌神君轻嘘口气，对来讨酒的广智神君打了个哈哈道“好酒自然是拿出来与众位神君分享的，来来来，尝尝此酒。”
这几桌的神仙们明显是喝嗨了，平日里谁敢与帝君面前如此放纵，离得远点坐在大殿门边的几位神仙听到笑声扭了头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脸上挂着掩视不住的向往与羡慕，心里念叨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在天帝天后和青华帝君面前这样恣意妄为一把。
拿着酒坛的大手主人广智神君摆了下头，见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和颜悦色的点点头，便拍开泥封，先给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倒上一杯，再给自己的杯中填满，余下的才分给周围伸过来的酒杯里。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看着酒杯中淡青色的液体，点头赞了声好酒，举起酒杯在唇边轻抿了一口，点头赞许。围着的众神仙见青华帝君都赞是好酒，自然跟着起哄，也饮了杯中酒，一片称好之声此起彼伏。
“天枢，拿了此令，命这酿酒的小仙笑寒元君明日起到东皇太苍宫听命。”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反手递了个玉牌给身后随伺的天枢星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天帝天后及一众附近喝了此酒的神仙们听到。天枢星君双手接过令牌，道声领命转身向殿外出去。众神仙们借着酒劲又围着起哄道，若酿出好酒切莫私藏定要各宫分享，东皇太苍青华帝君难得随众附和点头道是。
坐在上首的天帝，薄唇紧抿，一双虎目盯着离陌神君的后背，面上虽是带着笑意，那眼神却冷厉隐隐含着薄怒。坐在一旁的天后凤眼轻转漂了一眼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又转头看向天帝，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天帝手背上，微微的摇了下头，又在面上挂出一个和善端妆的笑容，招呼宫娥给众神仙布菜。
天帝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然换上了一幅笑面。离陌神君察觉背上的压力减少，微闭了下双眼，呼出一口气，放松了肩背，微低了头对东皇太苍青华帝君一礼，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站起称身体不适，与天帝天后告罪转身离去，除了几位上神其他神仙仙君本就畏惧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冷厉，有他在宴席上反放不开说笑，天帝知东皇太苍青华帝君伤情一直未愈，不便强留，待要起身相送，离陌神君走过来一手托住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手臂，笑道“父亲莫要起身了，在这里多陪陪母后，儿臣代为送青华帝宫吧。”天帝冷冷的扫他一眼点头道“那就由我儿代为相送，帝君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