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处权位无信任

陈彦和安悦大婚后，陈彦依旧时常宿在安悦的悦华宫，却从未再强迫过安悦，他只是想陪在安悦身边而已，他在等，等自己的一颗真心换得她的回应。

对于他对安悦的承诺，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他会用行动向安悦证明自己的心意，他始终相信，终有一天，安悦会同自己喜欢她一样喜欢自己，并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

这天，他领着和先皇后谭佳所生之子陈晔来到悦华宫，要将陈晔交给安悦抚养。

安悦早先也有过孩子，却被人陷害流产，见到刚会走路的陈晔，源自心底的母性令她十分喜爱。

她真心的笑容让梨涡又浮现嘴角，陈彦见了很高兴，把陈晔的小手递到她手上，教陈晔喊道：“晔儿，叫母后。”

陈晔年纪太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死去，也不知道母后的真正含义，便奶声奶气的唤道：“母后。”

安悦欢喜的将他抱了起来。“晔儿乖，母后给你糖吃，你再叫一声母后好吗？”

小孩儿都爱吃糖，陈晔一听有糖吃就乖乖的喊安悦母后，安悦欣喜万分，连忙吩咐桑儿去拿果糖来。

倒是慕容愉说道：“娘娘，太子殿下还在长牙，不宜吃糖，还是让奴婢带他去吃点其它的东西吧。”

有了再次做母亲的兴奋，安悦回过身。“是我糊涂了，晔儿还小，确实不能吃太多糖，这样，小鱼，你带他去吃些奶糕吧。”

“是。”慕容愉接过陈晔离开后，安悦这才问道：“陛下，您为何愿意将太子交给臣妾抚养？他可是您和先皇后的孩子，您和先皇后......”

“眼见，耳听都不一定为实，安悦，我早先就跟你说过，你要相信我，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话未说完就被陈彦打断，他知道她要说自己和谭佳感情深厚之类的话，他要她明确的知道，她对自己有多重要。“我把晔儿交给你抚养，是为了巩固你在蜀国的地位，而且，万一我有个什么意外，你有晔儿傍身，也能安稳一世。”

“陛下，您胡说什么。”安悦简直不敢相信他如此为自己着想。“您乃君主，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怎么？”见她着急，陈彦心里高兴。“安悦是在担心我？”

自己刚才确实有些着急，担心他万一真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如何能救荣安，低下头，安悦脸色微红。“陛下，君无戏言，像这些不吉利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陈彦满足的说：“好，都听皇后的。”

不几日，陈彦派使者前往燕国，愿归还宁州十城赋税，换先太子祝北冥遗孀吴颖及女儿祝荣安。

祝北辰接见了使者，使者也道明了来意，他下意识想要答应。

宁州是燕国最富庶之地，所产粮食足以养活燕国两成人口，却因六年多以前越国进犯不敌，不得已以宁州十城赋税为条件请蜀国帮忙抵御越国，后两国联盟打败了越国，可燕国失去了宁州的赋税，因此，燕国的粮仓早已空无，近来又连连战事，燕国的富饶也只是表象而已，国库实则空虚得紧。

这时候蜀国国君竟要归还宁州赋税，换取条件只是释放先太子妃吴颖及祝荣安，理智又告诉朱北辰，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用想，陈彦要求释放吴颖母女一定是因为安悦，可世人皆知蜀国国君陈彦与先皇后谭佳感情甚笃，就算谭佳死了，陈彦也有些喜欢安悦，却也不能代替先皇后的地位，陈彦不可能为了安悦放弃宁州十城这块肥肉。

他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妥善安排礼官送使臣去驿馆休息，自己询问掌事太监黄公公的意见。“黄德，依你看，蜀国国君此番何意？”

黄德回道：“陛下是想说蜀国国君归还宁州赋税的用意是真是假吧。”

他原是父皇的贴身太监，他效忠父皇，效忠皇权，也就是效忠燕国，他随父皇多年，见识也广，祝北辰很明白这点。“不错，吴颖母女虽有价值，但还没有如此之高。”

“显然，先太子妃和荣安郡主对蜀国国君没有一丝用途，想保先太子妃母女平安的只有安悦公主。”黄德分析着。“可安悦公主嫁去蜀国不过几月时间，老奴想，就算安悦公主本事再大，也很难让蜀国国君为了她丢掉已经捏在手心的财富，况且，我大燕前方战事吃紧，他蜀国不来捣乱就已经不错了，怎会愿意雪中送炭呢。”

“朕也是这般想的。”祝北辰根本不相信。“国与国之间的交情素来是见不得对方好，只有不好，才能倚强凌弱获得好处，一旦我燕国势大，对他蜀国总是存在威胁，蜀国国君不会做这种蠢事。”他认定了陈彦有什么阴谋。“可蜀国已派使者前来，总得给个答复才好。”

黄德想了想说道：“可万一蜀国国君真的愿意归还宁州赋税呢？”

凡事总有万一，祝北辰恍然。“你是说，是安悦想帮燕国？”

“无论如何，安悦公主都是燕国的长公主，她为燕国谋划也属正常。”黄德说道：“或许她用了什么办法说服蜀国国君也未可知。”

“你说的有理。”祝北辰认为自己和安悦是彼此私人间的仇恨，她终究是燕国公主，为燕国谋划理所当然，而且她这样做既换回了吴颖母女，又帮了燕国，对她来说可谓是一石二鸟。“那朕便应下了？”

黄德微摇头。“依老奴看，这都是我们的猜测，要辨真伪，陛下不妨派人同蜀国使臣一同前往蜀国，同时带去归还宁州十城赋税的文书，若蜀国国君签署，那么这事就是真的了，您也大可放心将先太子妃母女释放，受了安悦公主这份情。”

“你说得极是，着礼部的人去办吧。”祝北辰略微想了一下，认为这办法可行，没想到安悦虽骄横却也识得大体，知道为母国谋划，如果自己真的能拿回宁州十城赋税，自己的威望便能到达顶点，看谁还敢质疑自己篡夺皇位。

刘定宇到通州等地平定民变有些时日了，正如担心的一样，流寇四处作乱，强抢百姓财物，百姓无法生存只能沦为流民，或是干脆加入流寇一起抢夺其他百姓，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要活，就得有粮食。

从京都一路过来，到处可见沿街乞讨的百姓，为稳定局势，刘定宇先斩后奏的开放了通州，兖州等地的粮仓，开设粥棚接济百姓，然后才上书祝北辰禀明当地的情况，祝北辰也知刘定宇的做法虽然触犯了君威和律法，可也明白他这样做是谨防更多的人成为流寇，也就没追究什么，还从各地粮仓调集粮食运往通州，以增加当地百姓对朝廷的信任。

可燕国不比以前，最富庶的宁州赋税都归属蜀国，燕国各地粮仓的存粮因历年来的赠灾及军用早就所剩无几，所以，要解决宁州等地的缺粮问题根本是杯水车薪。

然刘定宇不仅要安抚好百姓，还要追击流寇不让其扰民，简直是分身乏术，但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刘定宇无可怨言。

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想着要如何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粮食不够，他让各地父母官去找当地士绅，让他们捐出钱粮来救济百姓，只是，要从别人碗里抢食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各地士绅大多都只拿出极少的钱粮用来赠济百姓，且都是以个人名义，那些士绅赚了名声，百姓并不知道朝廷为此做了多少努力，但无论如何都缓解了刘定宇的压力，为他争取了一定的时间，让他可以腾出手来打击流寇。

可要解决流寇问题比想象的还难，往往流寇在哪里抢劫了百姓，刘定宇听到风声后赶去剿灭，流寇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所谓流寇，流动性太大，他们不会像军队在固定的一个地方驻扎，他们这里抢了抢那里，东躲西藏，刘定宇想要找到他们难于登天，况且他们不只是一个队伍，而是有好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队伍，没有一个确切的领头人，都是各自为营，你就是想招安都找不到对象，就算招抚了一些个流寇队伍，其他的流寇照样作乱，刘定宇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他彻夜难眠，终于，想到了一个算得上是办法的办法，即使之内斗，除之余孽。

具体的做法是让各个流寇队伍内乱，自相残杀，他们内耗完之后，自己再率兵铲除残部。

他分兵驻守通州，兖州等各地，防止流寇入城抢劫，自己则精挑细选出三千名将士亲自带领，做为剿灭流寇的主力精锐。

经过一段时间调查，刘定宇掌握了一些流寇的信息，于是，他张贴出告示，指名点姓让这些人归顺朝廷，不出所料，只有几个势力极小的流寇队伍前来投降。

刘定宇也明白，这些小势力的流寇队伍没有能力对抗朝廷，朝廷招安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求活的希望，而那些大势力的流寇有了野心，他们认为有实力跟朝廷谈条件，自然不会轻易接受招安，除非朝廷给出相应的财物，或一些官职满足他们，否则，他们宁愿占山为王，抢抢百姓，抢抢商队，不劳而获，过逍遥的日子多好。

当然，朝廷是不会向这些流寇妥协的，也没有能力来满足他们，自己亦不会让这些作乱的流寇如愿以偿。

他安排了几个部下混入流寇当中，十余日后，他得到了一个叫张成的部下的确切消息。

张成所在的流寇队伍是一个叫秦斌的人带领的，他们计划十月初九带人抢劫兖州的平城，秦斌派去的人观察，认为平城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驻军，而他们是拥有几千人的流寇队伍，要拿下平城易如反掌，为不出意外，他们预留两日时间充分准备，武器，干粮，以及各自的分配。

得到这一消息后，刘定宇立马率领精锐赶往平城，在路上遇到任何可疑之人都抓了起来，预防是秦斌派出来的探子。

刘定宇带兵小心翼翼的入城，然后迅速让士兵潜伏在城中的各个要道，为不打草惊蛇，仍旧让原有的士兵继续守城，只不过，要守城将士在流寇攻城的时候佯装败退而已，同时将百姓以县衙为中心集中安置，可保证流寇攻来时百姓不受伤害。

是夜，秦斌骑马来到平城外，见城楼上果然只有少量的士兵驻守，他一声令下，身后几千流寇蜂拥而出，拿刀的拿刀，拿箭的拿箭，还有抬着云梯前来的。

守城军立马敲鼓，想将城内的驻军召集过来，拿起弓箭对着流寇就是一阵射击。

看到城楼上驻军着急的模样，城中其他驻军迟迟不来救援，流寇士气大涨，不多时就打到了城墙下。

眼看流寇人数众多，那架势像要把城墙推倒一般，城楼上的驻军纷纷逃离，一些个流寇趁机登上城墙，并打开城门放流寇大军入城。

流寇们露出贪婪的笑容，以为能大捞一笔，殊不知他们全部入城后，潜藏在各处的士兵立即窜出，令他们措不及防，死伤了大批人马。

秦斌反应过来，知道中了圈套，见杀出来的士兵人数并不算多，连忙组织流寇反击，可他们多是一些平民百姓，因无可生计才做了流寇，与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相比定然不及，很快就败下阵来。

此时，埋伏的兵士斩杀了大量流寇，秦斌虽然气愤，却不敢硬拼，大喊撤退，率领余下流寇逃跑。

流寇落荒而逃，士兵们士气正高，欲乘胜追击将其一举歼灭，可刘定宇设伏这帮流寇不是为了要歼灭他们，是想利用他们引起流寇之间的内乱，他随即下令。“穷寇莫追！”

无奈，士兵们只好退回平城。

恐官兵追击，秦斌命流寇分散逃窜，直接回并州的巢山据点。

流寇也怕追兵，分散逃跑是为了将伤亡降至最低，他们没日没夜的逃了一天，终于回到了老巢巢山。

清点余下部众，只剩下两千多人，还不到原来的一半，虽说遭受了官兵伏杀，却绝没有死去半数之多，秦斌知道，定是有些人半途打了退堂鼓。

他怒不可遏。“谁，是谁泄露了我要袭击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