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灵前即位初掌权
声音一出,跪满了人的广场哗然,而拓跋承旭特意提到自己出使燕国为质,就是要提醒众人,若非自己,在越国战败后,哪里还能安然度过六年时间!
谁能想到,堂堂储君不正大光明回宫继承皇位,却要扮作随从的模样混进宫来?所有人都这样想,包括皇后。
毕竟拓跋承旭为越国做了极大的贡献,不论他回来之路要经历多少磨难,但他的回归应当是风风光光的,所以皇后失算了,她万死也想不到拓跋承旭为避自己的谋害选择扮作随从入宫,难道他不觉得委屈么?他可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啊。
委屈?屈辱?拓跋承旭不知尝了多少,只要能达成目的,委屈屈辱又算得了什么!今日他回来了,虽然没有该有的风光,却是平安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自然,质疑之声永远是第一个,终究拓跋承旭离开了六年之久,而且开口质问的不是依附皇后的人,因为在拓跋承旭出现的时候,这些依附皇后的人已经感到了后怕,不敢再发一言。
孟士复,吏部郎中,非皇后之人,也非贵妃之人,是个名副其实的正直之人,他是第一个发声疑问的,不为其它,只为那个说是储君的人是否是纯正皇室血脉。“你是储君,如何证明?”
“本宫!”这时候,一直处于沉默中的张翎站了出来,她的面上没有了先前的颓丧,取而代之的是胜利者的姿态。“当年,为解越国危机,本宫的孩儿远赴燕国为质,使越国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如今本宫的孩儿平安归来,就站在这里,何人质疑!”
面对突然出现的储君,那些支持他的人开始发声。
穆南急呼。“储君回归,天佑我越国啊!”
兵部尚书谢安,也是谢全之父,他一直都站在拓跋承旭的阵营,否则也不会将儿子派去保护拓跋承旭了,他大声呼道:“储君归国,承袭帝位,顺应天意!”
礼部侍郎林峰附和。“储君归国继承皇位,合乎我越国礼制。”
“......”
一时间,拥护拓跋承旭继位的声音连绵不绝。
看着风向转变,皇后又怎会甘心煮熟的鸭子飞了,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暗示那些支持拓跋承旭的官员小心说话。“先皇嫡子拓跋承璟已灵前即位,又岂来什么储君!”
皇后发话了,众臣也看出了她的决心,她势要将自己的儿子扶上帝座,依附皇后的官员们没有办法,哪怕明知储君就站在那里,他们也只能违背良心,因为这不仅仅是皇位的争夺,更是生死的较量,谁都明白,无论最后谁做了皇帝,另一个败下阵的只有死路一条,试问,哪个皇帝会放过与他作对的人呢,况且是阻止他成为皇帝!
户部尚书郑和立即表示赞同。“嫡皇子拓跋承璟灵前即位合乎祖制,已有新皇,何来储君!”
同理,有支持皇后的人也有支持拓跋承旭的人,而所有人的所作所为近乎赌博一般,却都只有一个目的,希望自己选中的人能成为皇帝,如此,他们便可继续在官场发展并壮大自己的权力。
于此,礼部侍郎林峰最有发言权,他大声反驳。“二殿下可有在先皇灵前换上朝服?”
支持拓跋承旭的大臣们连连附和。“未有。”
林峰又说:“群臣可有反对?”
支持拓跋承旭的大臣们又答:“有。”
林峰最后总结。“如此,又岂算灵前即位!”
“放肆!”皇后气得一张脸铁青。“你个小小侍郎,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吏部郎中孟士复再次展现出他正直的一面。“皇后慎言!林大人乃礼部侍郎,事关越国皇位继承又牵涉礼制,林大人如何不能畅言?”
“不错。”身为丞相的穆南在大小群臣的一通争论后,他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于是,他毫不避讳皇后那快要杀人的眼神。“二殿下没有完成祖制算不得灵前即位,而储君为解越国燃眉只身赴燕为质,而今归来承袭皇位,当之无愧!”
皇后彻底怒了。“立嫡立长古有承制,拓跋承璟乃先皇嫡子,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就凭到燕国做了几年质子么!”
“但到底是先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定的储君!”穆南没有半分退让。
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儿子是嫡皇子,可也确如穆南所说,拓跋承旭是拓跋宗亲定的储君,她想着该如何用令人信服的办法让儿子登上皇位,毕竟,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敢同满朝官员为敌。
看着皇后已经无计可施的模样,拓跋承旭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皇后,你位居国母之尊却德不配位,也敢妄称拓跋承璟为父皇嫡子!”
“你说什么!”皇后被他的话惊得不知所以,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拓跋承旭并不理会,掏出怀中拓跋承璟的令牌面向众臣。“众位臣公,你们定然疑惑,我身为储君却为何不堂堂正正进入宫中为父皇服丧?”
在众人心知肚明却假装不知的目光下,拓跋承旭伸手指向了皇后。“因为她!越国最尊贵的皇后,她为了将自己的儿子扶上帝位便在一路上对我痛下杀手,我若不如此做,恐怕刚到宫门就已死在了她的手上!”
掀开自己的衣衫,身上多处包扎的伤还沁着鲜血展现在群臣面前。“这些都是证明!”
用力将那块令牌扔到皇后脚下,惊得拓跋承璟抓住了皇后的裙角,因为那块令牌是他的。
其实,他不过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从小锦衣玉食,哪像拓跋承旭一般经历了重重艰险,他是在皇后无微不至的保护下长大,他的一切皇后都会替他安排妥当,包括今日要他成为皇帝。
看着拓跋承璟害怕的表情,拓跋承旭继续说道:“诸位臣公请看,二弟拓跋承璟有天子之威么?只要他登上帝位,那越国必会落入皇后之手!”
拓跋承璟畏畏缩缩的模样早就落在群臣眼中,群臣有了愤怒的情绪,一个大臣奋起激昂。“挟幼子,掌国权,乱朝纲,妖后也!”
更愤怒的是皇后,她看着儿子那怯懦的模样,她再也忍不住了,加之拓跋承旭对她的蓄意栽赃,她已无退路。
她爱护儿子疼爱儿子,不论一切的艰难困阻都帮自己的儿子除去,将自己的儿子推上皇位,只是想让他成为至高无上的君主,这样,就没人敢对自己的儿子有任何的不轨之心了,身为母亲为自己的儿子谋划难道有错吗?
不,皇后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所以,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再无其它选择,输家就意味万劫不复。
她一声令下。“来人,今天胆敢违逆先皇嫡子继位者,格杀勿论!”
皇后看似疯狂的举动实则经过了深思熟虑,否则,也不会事先埋伏好禁卫于此。
很快,上千的禁卫将广场围了起来,同时有十数禁卫跑来保护皇后和拓跋承璟,群臣都慌了,纷纷指责皇后想独揽大权,就连那些支持她的人都害怕了,毕竟刀剑无眼,万一自己被误杀可就得不偿失了,难道还能找阎王讨理不成?
眼看着场面就要乱了,张翎也下令道:“庞浩何在!”
片刻,庞浩带领五百禁卫出现,又将外围的禁卫围了起来,虽然人数相差甚远,却依然形成了对立之势。
在庞浩出现时候,张翎还将自己的令牌悄悄拿给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徐小可,并嘱咐她让禁军左都尉董恒赶紧带兵入宫。
皇后万没想到,张翎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排了人,可是,自己已经等不及了,因为明白,如不趁现在自己有绝对的实力控制住场面,万一还有什么变故,就真的输了,没有犹豫,皇后下令。“动手!”
两边都是禁卫,是精挑细选出来保护皇宫的将士,昔日他们是同僚,却因不同的阵营交战起来,群臣们被围在中间,就算有庞浩带领的禁卫阻拦,却仍有几个被刀剑所杀,只有些许武将还能赤手空拳抵挡一下,保护文弱的官员。
拓跋承旭和几个保护张翎的禁卫不敢乱动,与保护皇后的人互相防备虎视眈眈,两边的人都生怕对方动手,不然他们保护的人有任何闪失,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双方打得火热,可庞浩所带禁卫毕竟数量有限,眼看就要支持不住,这时候,董恒在接到张翎的令牌后立刻率兵入宫,不多时,宽阔的广场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形势瞬间扭转过来。
见此,拓跋承旭知道机不可失,虽然现在自己的实力强过皇后,但要交战起来又不知道要打多久,万一生出变故,皇后还留了后手,必将陷入僵局,也许败局也未可知,所以,时间决定着成败,目前谁能先控制住在场的所有人谁就是胜者,未有犹豫,他大喊道:“弃戈投降,既往不咎!”
在生死面前,风向忽转,大臣们纷纷劝降。“储君说了,弃戈投降,既往不咎,还不快放下武器!”
皇后没想到张翎在宫外都做了安排,而她也不是没做准备,只是将所有的力量都调去阻挡拓跋承旭了,她以为只要拓跋承旭回不来,掌控了皇宫就能掌控一切,然现在的情形完全与她的预想背道而驰,她慌了,彻底的慌了。“谁敢投降,立斩不赦!”
可士兵们不是傻子,董恒带了三千禁军,他们也就一千多人而已,加上庞浩的禁卫,对付他们这一千多人就跟包饺子似的,与皇后许给他们的荣华富贵来说,到底性命重要多了,况且储君说了只要投降就既往不咎,他是未来的皇帝,君无戏言。
于是,一个禁卫丢掉了手中的长刀,跟着,一个个都丢下了自己的兵器,连保护皇后的人也扔了武器。
他们的将领走出人群,跪在拓跋承旭面前。“殿下,是皇后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实在不知道她的目的是要对付您啊,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望殿下恕罪。”
那些听命皇后的人全都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望殿下恕罪。”
见好就收,拓跋承旭不想耽误时间,恐再生变数,只要将所有的罪责加注到皇后身上,那么他便是赢家。“终究是皇后以权势要挟你们才使你们有了不臣之举,都起来吧,以后切莫再妄信他言。”
说最后一句话时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吓得他们都不敢起身,而他的处理方式在群臣看来也是临危不乱,恩威并施,比之拓跋承璟不知沉稳多少,有帝王之风范,因为拓跋承璟此刻还躲在皇后身后不发一言,对于他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
皇后输了,群臣们开始抓紧时间向拓跋承旭表忠诚,赞扬拓跋承旭乃英明之主,斥责皇后篡权祸国,近乎所有的官员都对皇后发出了言语攻击。
皇后被淹没在了一片痛骂声之中,此时,她反倒不如先前紧张害怕了,因为她知道她已经输了,而输家只有一个结果。
她开始大笑起来,形容癫狂,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拓跋承旭真的回来了,以她的势力,怎可能不是张翎的对手,不论是在军队还是朝堂方面,她都有绝对压制张翎的实力,就算她现在要调重兵入宫都十分容易,可是,已经晚了呀,自己已经落入了敌人的手里,谁叫自己不事先如张翎一般在宫外驻军,只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伏杀拓跋承旭身上呢。
拓跋承旭一步一步靠近痴笑的皇后,吓得她身后的拓跋承璟紧紧拽着母亲的衣服,直唤。“母后,母后。”
看着害怕的儿子,皇后想安慰他别怕,但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甚至,拓跋承旭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皇后蓄意谋反篡位,肆意残杀朝廷重臣,押下去,容后定罪!”
至于拓跋承炎,拓跋承旭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拓跋承旭明白,这个早年丧母又不得父皇喜爱的弟弟没有权势,所以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威胁,如果自己连他都容不下就会落下狭隘之名,使群臣对自己有看法,放过他其实是成全自己。
几个禁卫立马将皇后和拓跋承璟带走了,群臣下跪疾呼。“我主圣明!”
借此群臣都信服之时,穆南大声说道:“请殿下灵前即位,以孝告先皇之灵,稳我越国之社稷!”
那些本就依附张翎的官员们自然马上拥护,而那些没有阵营的人也选择了向拓跋承旭效忠,毕竟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的皇位争夺,这皇位越早定下越国就越早恢复平静,他们这些当臣子的也就不必再担惊受怕,除了先前那些公然反对的官员保持沉默,倒不是他们不想向拓跋承旭投诚,而是明白不可能,他们现在要做的是考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才能保全性命。
在一片请求声中,拓跋承旭灵前即位,改年号宁德,从名正言顺的储君成了名副其实的越国皇帝,他的母亲贵妃张翎嘴角轻牵,在无数的黑夜里,张翎时刻担心着他的安全,并绞尽脑汁为他谋划,此刻,他终于登上了越国的皇位,张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