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纸黑字一休书
……
“陈兄何必跟他斗气，他一个连修炼天赋都没有的废物，也就只能在这里逞口舌之利了，陈兄您天资卓越，修为也是一路高歌猛进，早已是我辈楷模典范，我等就连翘首仰望，也是万万所不及的啊！”
黄衫少年身旁一人满嘴献媚地说。
其余几人，此时也是纷纷点头赞同道。
听到这话，黄衫少年心里也算松了松；是啊，那个人都不能以常理度之的，自己······
——依然还是这陵原城数一数二佼佼者的少年天才！
对面，叶缺挠了挠脸边，目光平移向了一旁——
唉，我叶缺实力不行，连脸皮也没他们厚，怪不得自己的圈子孤身一人，这种时候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叶缺自嘲似的想了一句，顿时没了再与黄衫少年他们争执的兴趣。
他是陵原城叶家的二少爷，可是资质低下，连辟泉境界的修为都没有——那些心高气傲的家族子弟不屑与他来往，那些热心攀附的人又都是些不堪的墙头草。
曾经，他虽然没实力资质差，可好歹是叶家的二少爷，还有个天赋高高在上将同辈所有人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兄长，也算是被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
可是经过那件事后，他算是看明白了，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之徒！
自那以后，他是见一个踢一个，见一个踢一个！
到了如今，他身边算是终于清静得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
嘛——一个人倒也是乐得逍遥自在······
就在叶缺遐想之际，一个绿衣小侍女已经来到了他身侧，微微一礼道；
“姑爷，小姐这边有请。”
叶缺看了黄衫少年那行人一眼，点了点头，跟着那绿衣小侍女转身离去。
身后，黄衫少年心中自是不忿，叶缺不仅是叶家的二少爷，同时也是一个有名的纨绔废物，整个陵原城喊他姑爷的，不用想，他陈见都知道那是谁。
黄衫少年知道，叶缺自己自然也清楚。
他的未婚妻——
早在他还不知事的襁褓之时，他的父亲便为其订下了一门亲事。
说起来，叶家还是十六年前方才来到这陵原城的——
当时叶父了解到那女娃与自己的小儿子，竟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辰所生，不禁甚感有缘，而且那同样还在襁褓中的女娃看着也十分讨喜，便与对方父母一致结下了亲事——
只等双方年满十六周岁之时，便隆重地举行婚典。
叶缺一边走，一边朝湖畔另一侧看去，果然——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
红枫漫漫，青石点缀，湖边一座凉亭旁，一群少女簇拥而立，看见那绿衣小侍女身后领来的人，其中一人眉间微黜不禁道：
“雨澜妹妹，你请他过来干什么？”
语气不善，说话的正是五大新秀之一、萧家的大小姐萧笑！
“萧姐姐，叶缺是我的未婚夫，正好，这次引见你们认识一下。”
一位身穿轻紫纱衣的少女处于众人围簇中心，见到绿衣小侍女已经领着叶缺走近，便也不顾众人当下上前了几步。
“你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你不要与他们一般计较，那些人不过总是没事找事罢了，我们来这边，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叶缺没有立马搭话，心里却知道对方的用意——大概是看见自己与那黄衫少年等几人起了言语，并且孤身一人毕竟势弱，便唤了身边侍女去请自己过来，也好替自己解了围······
至于说引见介绍什么的，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轻紫纱衣少女的兰质蕙心，可见一斑。
不过，叶缺却根本不想领情，自己确实是挺废，但难道在那些人面前就一定会吃瘪吗？
并且，他一向不喜别人对他的管束——
既不需要别人替他解围；
也不需要别人替他出头。
······
“你怎么了？”
见叶缺不说话，脸上带着漠无表情的神色，轻紫纱衣少女柔声问道。
这身着轻紫纱衣的少女；
便是他的未婚妻；
——沐雨澜。
自小的玩伴，两小无猜，可谓是青梅竹马······
“你真烦。”
突兀的一句话，让轻紫纱衣少女愣了一下。
叶缺耷拉着眼皮，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其实是在有意无意地闪避那轻紫纱衣少女的目光。
“一来就叭啦叭啦的说了一大通，啰里啰嗦的——你以为你是谁，也来管我的事？”
有些不可置信，轻紫纱衣少女怔目喃语道：“小雀儿······”
“停——！”
叶缺脸色一黑，因为缺和雀音近，小雀儿是他的小名，只不过现在还敢叫他小名的人没有几个就是了。
“你胡叫什么，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有这么近吧？”
叶缺心下一横，直接嘲讽道。
“我们——”轻紫纱衣少女双眼已经泛红了，她不知道叶缺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脾气，难道是还在为刚才那些人生气吗？还是自己做的不对，惹恼了他？
小手里揪着下摆轻微的衣角，扯了扯，语气有些哽咽道；
“······下个月，就是你十六岁的成人典礼了吧，到时候——到时候我们不就，要举行······”
“啊——啊啊，”叶缺拖了个长音，毫无所谓道，“你说的是那个啊！”
“正好，我也老早就想跟你说了，只不过之前一直碍着我家老头子的压力，现在那日期越来越近，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了——不就是一纸婚书嘛！”
此刻，周围的人们也都聚拢了过来，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既让他们好奇，又大大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缺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群，也不理会，随手拿了一张空空的白纸，提笔挥墨，挥挥洒洒毫不滞留地在纸上写了一通。
墨迹未干，叶缺便将那页纸张甩在了轻紫纱衣少女的面前——
“好了，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瓜葛连系，众人此时也可以作个见证，我叶缺在此——今日将你休弃，以此休书作为凭证！”
叶缺拍了拍手道，似乎是在嫌弃手上有无沾染上了什么笔墨的微沫一般。
黑字白纸飘然落地，未干的笔墨字迹有红枫飒叶沾染上那决绝之语——
“······悬头两当立，从此休为妻！
“藕断无连丝，再见是陌人。”
可怜他叶缺，在仙道上没什么资质，那点微末的三斗才情，最后竟用在了写休书上······
轻紫纱衣少女深深地低着头，没有说任何话，扯着衣摆的手指攥得发白，氤氲的眼眶中朦朦雾气在不停地打转。
犹见可怜——
楚楚无依——
······
不顾众人的惊诧和低声议论，叶缺袖袍一挥就要离去。
“啜，这宴会也没什么趣。”
这时，作为东道主的少城主李陌风与一众家族子弟也来到了近前，见叶缺正提前离开亦是出声道：
“叶少你······”
没有回头，叶缺挥了挥手算是当作回应对方的挽留。
反正对方邀请自己来，也不会是因为看重自己，而不过是因为看在自己兄长的面子上罢了。
“站住！”
身后，一道厉喝之声传来，其中冷漠与刺耳不难猜出已然动了暗怒。
——萧家的大小姐，
——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