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顺
张信淮与杨戨一直待到就餐时间结束,四周屏幕变暗,菜品也不再流出,只剩下溪水潺潺才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周围的顾客没有提前离开的,传菜员在每张小几前游走着,轻声提示着顾客如何在小几上的显示屏里结账付款,杨戨问发票如何开,传菜员说电子发票可以直接在显示屏里申请,纸质发票需要等候几分钟,她再送过来。杨戨说要纸质的,传菜员还贴心地送来了茶点。
两人直接上了三楼,舒雨获听了助手的话,有些意外,只要是大一些公司都会有自己的标准流程,预约早已成了惯例,像这样突然袭击的很少,因为会打乱对方公司的既定工作安排。
这家投资公司可能不太专业,舒雨获在心里给蓝丰资本重新打了分。
但她还是在会议室里接待了张信淮和杨戨,杨戨打了几句圆场,舒雨获却不置可否。见她不冷不热,杨戨只好主动说道:“舒总,张总听了我们的转述,对食家的曲水流觞特别感兴趣,就网上预约了,正好是今天,赶到沙市正好是用餐时间,就没提前跟你打招呼,正巧你在公司,不然我们就要扑个空了。”
舒雨获心里想着,市调就市调,哪家公司不这样做,吃完走了就是,像这样吃完之后跑上来说自己刚在你店里吃了一顿,感觉不错,所以上来跟你聊聊,就显得太不专业了。
于是,笑着说:“还真是,我昨天刚回公司,过两天可能又不会在公司,怎么样?就餐的感觉。”
杨戨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震撼,每次的菜品都不一样,食家的这座宝库什么时候才能开发完?”
舒雨获说:“其实也没有,有几样固定的菜品从开店伊始到现在一直保留着,可能你们没有选中。”
张信淮接了话,“舒总,你最初的创意是从何而来的?”
舒雨获看了看他,如果不是一身价值不菲的装扮,也就是个普通人,通身的气质显示出他的层次并不高,笑着说:“餐饮最大的敌人就是同质化,如何保持自己的独特性,而又能被受众所接受,是困扰饮食行业的一大难题,所幸我找到了,万幸受众接受了,仅此而已。”
张信淮看着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舒雨获,满身满脸的云淡风清,脸上有微微的斑痕,眼角也有些微的细纹,有钱而不做医美的中年女人,他很少碰到,这是个有着鲜明个性的女人。
接话道:“这个项目的前期投资大大超出了一般餐饮行业8至10个月回本的惯例,你很大胆。”
舒雨获说:“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只是风格相似而已,针对的是喜欢穿古装的大中学生,后来发现这个群体步入社会后,经济能力加强,却依旧衷爱中国的传统元素,才一步步升级,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张信淮说:“不盲目,只针对相对固定的群体,定位很准确。沙市有国内著名的书院,号称千年学府,这里传统文化的底蕴比北上广深等新兴城市要深厚得多,推广起来难度不大。但是,你觉得其他城市也能达到这种效果吗?”
舒雨获见他终于说到了正题,答道:“不一定。”
张信淮接着问:“比如?”
舒雨获笑了笑,说:“一切都要按全面系统的市场调查报告来决定,不能想当然,摸着石头过河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市场了。”
张信淮笑了笑,依旧追问道:“舒总,不要太紧张,我们没有取而代之的意图,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跨界很容易骨折。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接受了蓝丰资本的投资之后,第一个选择扩张的城市会是哪个?或者是哪些?这样我们才可以很好地配合你的步调,保证资金及时到位。”
舒雨获听了,说:“因为基地的原因,第一步只能是往周边的城市发展,物流配送也容易些。”
张信淮说:“依旧是省会城市?”
舒雨获点了点头,说:“首选应该是,毕竟消费群体和能力摆在那,目前要扩张一定会比现在的店面更升级,至少要保持同一水准。其他城市的消费群体还不足以支撑。”
张信淮说:“我提一点个人看法,为什么不选择北上广深呢?那里的群体和能力不是更强吗?”
舒雨获说:“那里受西化的程度更高,大部分年轻人都认为中国的点心无非就是一些糥米坨坨,油炸米糕之类。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去吃西点和寿司。”
张信淮说:“你的偏见很深,我倒觉得你以偏概全了。”
杨戨见两人跑了题,气氛有些变,刚想接话,张信淮看了他一眼,杨戨立马闭上了嘴。
舒雨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说道:“梦想与现实往往只差一步之遥,可是百分之九十的都因为这点死在了路上。剩下的成功者也往往会对此讳莫如深,以至于旁观者始终不得要领。”
张信淮说:“舒总,还是不信任我们。”
舒雨获说:“以我们目前的关系来看,是正常的。”
张信淮打着哈哈,说道:“舒总,你很特别。”
舒雨获心里一阵恶心,这种成功的男人只要在商场上碰见一个有点见识的女人,就会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获得点什么,可惜我不需要别人的吹捧,所以张信淮没有得到他期望中的,女人得到成功男人的赞叹所应该表示出的娇媚和得意。舒雨获收了脸上程式化的笑容,淡淡地说:“人之常情。”
张信淮确实是因为对舒雨获感了兴趣才突发奇想来见见她的,自己的身家只要一出现就会有无数的女人蜂拥而上,毕竟现在这个社会,钱真是太过重要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反其道而行,给他来欲擒故纵这一招,有点意思,有点想继续下去的意思了。
于是,依旧打着哈哈,说道:“今天也就是来拜访一下,并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谈,舒总别太拘谨,我难得过来,今天晚上想在楼下体验一下,不知舒总是否赏光啊?”
舒雨获回道:“张总,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如果没有意外,楼下应该被预订满了,如果你实在是感兴趣,我们可以帮你现在预定,等确定好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信淮心想,真不上道,还当自己是个妙龄少女呢?冷冷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再约吧!”
舒雨获站起身来,一副送客的模样,张信淮一脸不高兴地告辞离开,杨戨走在后面,小声地说:“舒总,电话联系。”
舒雨获点了点头。
张信淮坐在机场的贵宾候机厅内,打了一个电话,说:“听着,食家的老板舒雨获,我要她的详细情况,越快越好,有些资料杨戨那里有。”
舒雨获回到办公室,对助手说:“再去整理几家正规一点的投资公司资料给我。”
助手点了点头,出去了。
舒雨获蜷缩在椅子上,任它自己转着,心情郁闷。
职场上的潜规则,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也会遇到。恶心的男人,只要别人有所求,就会起贪念,仿佛不捞点什么就会吃亏一样。
不过如果短期内不能套现的话,移民就会受阻,自己的重心都压在食家上,就这样落荒而逃,她不甘心。
此时的赵莫为三个人,正在小镇上四处游走。
小镇规模不大,一条不足500米的街道就是它最繁华的地段,其余都是些零星的农家。
他们是下午1点从基地的后山翻山越岭过来的,顺着指南针,一路上连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花了2个小时手脚并用才走到了小镇,在小街上吃了顿中饭,安比珀喝了半瓶矿泉水,才缓过气来,坐在饭馆的小凳上,就不愿意动了。对赵莫他们说:“她不可能这样过来,她没有这样的体力,我们还是白天就这样吃力,她那可是晚上,怎么可能?刚才我在路上看到好几处动物的脚蹄印,多半是野猪,刚才基地的人不是说了,山上有野猪,他们都打死了两头半大的。”
陈默放下嘴边的矿泉水,接话道:“我觉得还行,就是路太不好走,如果她平时锻炼的话,应该不难。”
安比珀不服气地说:“我也每天锻炼的好不罗,我身上还有腹肌呢?她年纪一大把,就算锻炼也会是瑜伽之类的轻质运动,我查了她的手机,她每天的步数不超过5000步,哪里有这样的体能?”
赵莫为默默地喝着水,刚才一路上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光凭猜测办不成任何事情,何况根据亲身的体验,他也倾向于舒雨获没有这样的体能。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她身材偏瘦,个头也不高,浑身上下都没有坚持体育锻炼的影子。
吃饭的间隙,赵莫为向老板打听着小镇的情况,熟悉一些之后,问道:“老板,有没有陌生的人将车停在这里过?”
老板说道:“陌生人?”
赵莫为接着说道:“老板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有台车被别人偷了,定位显示曾经停在这里过,就想问下。”
老板接着问道:“什么牌子的车?”
赵莫为一愣,发现自己问错问题了,陈默赶紧接上,“就是一台灰色的,也有可能被改了颜色,变成了黑的或者是白的,我看你们小镇上车不多,外地牌照的车应该会有印象吧?”
老板却说道:“现在家家户户都有车,我们这的年轻人大都在市里或沙市讨生活,偶尔回来一下,开的都是外地牌照的车,你这样说我们不清楚的。”
赵莫为觉得心情一沉到底,直到觉得越来越辣,才发现,自己夹的都是辣椒。
另外两个情况也一样,吃完饭,赵莫为坚持在小镇走访,直到下午4点精疲力尽,才发现车停在基地,他们也根本没有力气再走回去了,哪怕只是沿着乡村公路走,幸好走到中午吃饭的餐馆的时候,老板正好坐在门口,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估计是没找到车,就同情地说道:“你们是要回市里的吧,前面停车场那里还有一趟末班车,4点半出发,你们现在去应该还赶得上。”
赵莫为问是不是会经过前面的食家基地,老板说会,三个人赶紧赶上班车,在基地下了车,基地守门的人见他们一身的泥土灰尘,好奇地问他们去了哪里?赵莫为说他们是从后山爬上去的,守门的人说,那山上又没有路,除了砍柴和收茶籽的时候有人上山,平时根本没人上山。
赵莫为彻底死了心,三个人开车直接回了沙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