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审讯
从进入电梯到坐着警车来到公安局,舒雨获一直保持着沉默。
赵莫为有意要给她一点下马威,直接将她带到了审讯室,上了手铐,然后就没再理她。
一个小时后,赵莫为看着监视器里闭目养神的舒雨获,对陈默说:“时间差不多了,询问吧!”
陈默拿起记录本,跟在赵莫为身后,一起去了审讯室。
舒雨获感觉到他们终于进来了,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赵莫为坐下后,问:“现在开始正式聆讯,请你如实回答公安机关的提问,姓名?”
舒雨获想了一下,回答:“舒雨获。”
“出生日期?”赵莫为接着问道。
舒雨获继续回答:“1978年8月18日。”
“籍贯?”赵莫为问。
舒雨获答:“沙市河东区解放路198号。”
“你户口显示你是外地迁入的,你的出生地?”
舒雨获答:“湘省衡市沙河县城关镇。”
“你是什么时间来的沙市,来的目的是什么?”赵莫为问。
舒雨获答:“2012年9月,与蒋温玮合伙开公司。”
赵莫为见她毫不避讳地提起蒋温玮,接着问道:“当时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舒雨获答:“合作关系。”
赵莫为接着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会一起合伙开公司的?”
舒雨获答:“我以前在他的企业上班,后来他说想拉我入伙一起开家新企业,当时正是万众创业,万众创新的高潮阶段,人人都想创业,都想当老板。所以我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其中。”
赵莫为问:“合作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产生了矛盾,进而公司破产,你与他都负债累累?”
舒雨获答:“因为经营理念的不同,自然会产生矛盾,又都不肯吃亏,只能两败俱伤。”
赵莫为问:“据我们的了解,是因为蒋温玮的家人想插手,而你不同意,才会产生矛盾,最后造成公司倒闭,舒雨获,请你不要避重就轻,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
舒雨获答:“那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根源在于我们双方的理念不同,造成公司经营出现了问题,现在想起来,不能说他的方法不对,也不能说我的方法就正确,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
赵莫为问:“你对他家人插手这事件,当时的反应也不像你现在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舒雨获答:“那是当然,当你发现被人偷了钱包,第一时间是想抓到贼,然后狠狠地打他一顿出气。但是过了好几周,警察才通知你,贼抓到了,钱包拿回来了,你来到派出所,见到拷在那里垂头丧气的贼,你不会再有心情去打他,甚至不想多说一句,只会万幸的想钱包拿回来就好了。”
赵莫为问:“但是你当时的损失至今也没有拿回来吧?”
舒雨获答:“怎么没有,我得到了经验教训,正是在这种积累上,我重新站了起来,不但还清了债务,还比以前更富有,所以我比那个丢钱包的更庆幸。”
赵莫为问:“如果这时蒋温玮重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想要敲诈你,你还会如此冷静?”
舒雨获答:“不清楚,因为我再没有见过他。”
赵莫为问:“那你经常去阳光城是为了什么?”
舒雨获答:“正因为当时我们的企业就创办在那里,那是我的滑铁卢,所以我后来再未去过那里,就算是经过那里,我也会加快油门,毕竟有心理阴影在。”
赵莫为问:“这么说你一直知道蒋温玮住在那里?”
舒雨获答:“不知道,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他还没有在沙市买房,都是租房,而且经常搬家。”
赵莫为问:“根据你一直以来的表述,蒋温玮是欠了你的钱的,那你在最困难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找他讨点债来改善一下?”
舒雨获答:“我当时孤立无援,根本没有能力办到,再说我当时认为在谷底时断了联系最好,免得起来了东拉西扯说不清楚。”
赵莫为问:“你可以用女儿的抚养费来找他要。”
舒雨获答:“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他的女儿。”
赵莫为问:“俞贵妃跟你起过冲突吗?”
舒雨获居然没有对赵莫为的突然转换迟疑一下,立马回答道:“没有。”
赵莫为追问:“她当时来企业闹,你们会没有起冲突?”
舒雨获答:“我当时很奇怪,到现在都奇怪,她从不当着我的面来企业吵闹,都是在我出去办事或者不在企业的时候来吵闹,很多时候,我一回到企业,就有人告诉我她又来闹了,刚走没多久,就好象她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来企业一样。”
赵莫为不禁停了一会,才继续问道:“她家里其他人呢?”
舒雨获答:“都对我很客气,直到企业倒闭几年后见到我都很客气。”
赵莫为问:“为什么?”
舒雨获答:“我也弄不明白。”
赵莫为问:“你当时就没想到法院起诉蒋温玮还款吗?”
舒雨获答:“我去咨询过,证据不充分,一来我没有正式的借条或者投资协议,我的钱都是通过POS刷进去的,到了还款日期我又会将企业的钱转进信用卡,再重新刷出来,这个时间跨度很长,账目也很混乱。再一个我当时连起诉要交的费用都拿不出,再后来有钱了,我又不想再折腾了。”
赵莫为问:“你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舒雨获答:“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当时不太懂,私底下对账他也认可的,当时说好企业到了一定规模就卖给别人,利润分成后我这部分怎么都能覆盖住,还有很大的盈利,所以就没多想。但是后来那些账目都不见了,电脑也不见了,我手里只有一些零星的账单,拼凑不起完整的证据链,只能作罢了。”
赵莫为问:“恨吗?”
舒雨获答:“当时吗?当然,但是除了搬起石头打天,没有其他的办法,再后来被人追债,疲于奔命,混乱之中,有些事就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赵莫为问:“正因为后来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你更应该恨他才对。”
舒雨获答:“可能是性格使然,当时我看着嗷嗷待哺的女儿,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我不能出任何的意外,再苦再难也要坚持,她是我走出低谷最大的动力。”
赵莫为问:“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舒雨获答:“正如我前几次说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比我更惨,他年龄比我大许多,我重新站起来都这么的难,他身上背负得更多,所以只会更难,上天已经帮我惩罚他了,有时候不允许保释的无期徒刑比死刑更可怕,每次一想到这,心中就释然了。”
赵莫为问:“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会找不到你?”
舒雨获答:“因为舒雅已经不复存在,再者因为所有认识我的亲戚和朋友都被暴力催收过,恐怕一听到我的名字就会心跳加速,只想说从不认识这个人多好,有些人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我又有钱了。只有极个别亲近的家人和朋友知道,我跟他们请求过,我不想再过以前的那种日子,希望他们替我保密,目前看来,他们都是守信用的人。”
赵莫为问:“你女儿的学校呢?蒋温玮也找不到吗?”
舒雨获答:“因为房子卖了,小区旁边的学校不收,所以只能找了家不起眼的学校,只有那里不看房也不看户口。”
赵莫为问:“你现在完全可以转学到更好的学校去就读。”
舒雨获答:“她在那里很快乐,学习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和她都没有这个想法。”
赵莫为问:“你开车去接过她吗?”
舒雨获答:“从没有,我在附近买了房子,都是走路去接她的。”
赵莫为撇了一眼陈默,因为舒雨获的语速很快,陈默正在赶着记录。
赵莫为说:“舒雨获,时间有限,今天就先到这里,因为案情的需要,你可能需要在这里再待一些时间,明天我们再继续。”
舒雨获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
安比珀进来,将舒雨获带了出去,送到了拘留所,特意交代将她与拘留困难户关在一起。
回来办公室,得意地告诉赵莫为和陈默他们。
赵莫为不置可否,陈默却说道:“不会有效果,一个从负债累累的低谷爬起来的中年女人,这种困境还不足以让她崩溃。”
安比珀却有着不同的看法,“我看她挺讲究的,至少她会熬夜吧!”
赵莫为说:“她的手机在我们手里,安比珀你直接装应该能装进去吧?”
安比珀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