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往果园杂记
一、出发
去N君家果园摘果子，是老早就计划了的。租车的事是L君一手操办的，同道者七、八人赶早便出发了。
计划好了的事往往是不能作准的，才刚上了路，便不得不改变行程。正应了那句“出门由事不由人。”
常常不开车的人，对于路是生疏的，尤其是途经高架立交，一念之差就会改变整个的路线。车本是要驶入西禹高速的，却被L君拐进了西临路。结果我们不得不先经了临潼，再过了渭南，然后又行百十里的一级二级路，方才到达N君的家园。不像先前预计好的那样，上了西禹高速，一气下去，从孙镇出口，再三四十里，也就一半个小时。行程却可以缩短一半。好在，我们本就是来游览乡土风情的，倒也没有多大的失望。
二、果中情
N君家是果园的多产地，方圆几十里全是近年来种植的果树，一片一片的，一望无际。一路行来，土地全被果树笼着。叫人一下子想起庄园主的词来。这里的农民大抵上都算做庄园主了。
据N君讲：自打果树丰收之后，农民们这几年就都不种粮食，全改种果树。因为这里的水土特别适合果树的生长。等果子熟了，又红又甜，特别的出众，叫人爱不释手，远销国内外。果园的丰收使这里的农民从最穷的乡一跃而变为了富裕之乡。一棵树能卖上千元，一亩上百棵树，收入那是相当客观的。这是前几年的事。现如今果树种植的多了，农民的丰收不再是双料的，果子丰收已经不等于经济效益的大丰收了。
N君的果园是硕果累累的，鲜红的苹果挂在茂密的树枝上，在阳光下泛着红晕。这样的情景有谁还会忍得主不上前去咬上一口。我们的手里都掂着自己选择的最大最鲜的苹果，边吃边钻着果园。进到园里，都是要吃原汁原味的果子的，也就是刚从树上摘下的苹果，你大可不必作假，尽饱的吃，这苹果是吃不完的。其实，只一个苹果，你就饱的不能再饱了，剩下只有眼饥肚里饱了。只看就够了。
去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进到果园的情景。一定是手忙脚乱，欣喜若狂，鲜红的果子招惹的人情不自禁的喜气洋洋，攀摘是定然的。而实际情况却全不是想象中的样子。一来，那树上的果子个个可爱，挑选来挑选去，便都看花了眼。二来，皆心存了不忍，那样鲜红的苹果高昂的挂着，怎的就能忍心的断送了它的前程。于是，从树丛间走过，望望这树，看看那树，善心皆作祟，袋子里就只摘了两个，那还硬着手摘了，想着给先生和儿子品鲜的。
孩子的喜悦是与大人们不同的，两个孩子表现了纯粹的童贞。他们所能及处，目光里上等些的苹果，全都好不掩饰的入了他们母亲手里的塑料袋中，他们的快乐是全心全意的。
葡萄园是N君姨夫家的。姨夫显然是满心里诚恳。我们在地头先饱尝了一顿，醇甜的葡萄代表着主人热情的招待。
姨夫是个憨厚的庄稼人。待我们饱吃之后，又把带来的装葡萄的盒子装了满满的葡萄。我们的客气不含着丝毫的矫揉造作。看着长在树上的晶莹的葡萄串，虽也爱不释手，心里却不敢贪婪。在主人的盛情下，我们不得不携带着葡萄满载而归。实际上，到此时，我们的心里已经盛载了太多的热情。我们只有用自己的满意来感激亲戚那一份纯正的盛情和招待。
热情是无限的，车子里的空间却是有限的。葡萄里洋溢着的盛情，满的叫我们这些城里人都无法盛载的下。深情厚意，我们仿佛是更加的明白了。人情世故，在农里人还是封存的美好的。而与城里却早已经变了味了。
不管你还能盛载多少热情，梨园的去一定是必不可少的。岳丈和母娘显然是十分的宠着N君的。他们恨不能把树上又大又脆的梨全都装了袋子。我们自然是又十分的饱尝了一次，那样大的梨，不吃你会后悔的。至此车上已经是塞了满满的，连坐下都严实了，为了这些盛情，我们只好权且委屈自己的足下，颠着拳着，好在路程不是那么遥远。
三、套里经济
不管是苹果园，还是葡萄园，梨园，我们没有那种想象中的喜悦与饱满的热情。看着满树的果子外面被一层塑料或者包装纸所包裹着，仿佛心情中的喜悦也被包住了一样，洋溢不出什么欢快的东西来。
这就是传说中套袋苹果，套袋梨，以及套袋葡萄。从近处看，从塑料袋里方能放射出一丝的丰收景象，及至到了远处，所能感受到的只能是一串一串掉在树上的白色东西，俨如垃圾袋。白色垃圾的词总在心里斡旋，仿佛心中搁着个不快的发散品。不时的发射点什么影响着刚刚得来的一点快乐。
梨的包裹更是严实，那层纸不但隔住了空气，而且隔着了太阳的直接暴晒，纸的中间夹有黑色的一层，整个把梨包裹的严严实实。听庄园主的岳丈说：这套袋的果子一是为了防止农药的侵害，二也是为了使果子的颜色好看。这就是所谓的绿色果品。
据说这果子，尤其是苹果，从树上卸下，打开袋子，搁上一个星期，颜色便变得更加鲜红鲜红的，漂亮极了。叫你看着就馋涎欲滴了，更不用说吃，咬一口，鲜脆可口，必定是要陶醉的。
我们此行的目的，除了摘果子，更是来欣赏果园的丰收景象的。看到这样的情景，不免心中有些缺憾。往昔里那硕果累累的景象已然变了样，那感受丰收的喜悦也仿佛失去了大半。与农民眼里的丰收在我们的心里却落了不快的阴影。不免心中有些怪果农的多事。
岳丈的话显然是很有些道理的，果农的丰收是要全面的丰收，与人，与己，与劳作者，与食用者。相比之下，我们就简单多了。与我的眼里，岳丈的话使他本显得瘦消的身影有些高大起来了。我们这些吃水果看风景的城里人，往日只挑挑拣拣苹果的漂亮与好看。又何曾想过这些漂亮的果子的出处与来头。又何尝知道这些漂亮水果背后所蕴涵的更深层的东西。果农的辛苦且不必言说，单就那么多的树，那么多的袋子，他们是怎样的又一个一个的套在果子上面去的。难以想象，而这确实又是他们凭借自己的双手一个一个的套上去的。想起这些，心中不免有些惭然了。
谁知果里甜，口口皆辛苦。
L君说：看来果农的辛苦也是无法估量的，以后去市场买果子再也不要搞价钱，留些空头给果贩子，也好叫他们再不要与果农们讨价还价。
是呀，果农的辛苦是实实在在的，而他们的所得却不是平衡的，赚的最多的历来都不是农家，而是商家。
四、行路难
归心似箭，而我们的归心箭却在刚起航时就折了尖。
从N君家出来，满载而归的我们怀着无限兴奋的心情，仿佛凯旋的游子，昂然的往家赶
路。车却不然了，刚行了十几里地，在一阵雨唰的叫嚣声里嘎然熄火了。
车是租来的，L君又不懂修车技术。虽然我们一行给人看病都是能手，而与这车，却只剩下茫然了。无奈之际，我们手忙脚乱，胡乱的折腾一通之后，也学人家样子推车，想着也许会一推就启动了呢。即便是连六岁的童年都参与进来，车还是无有一点声息。
电话是轮翻着打回西安的，租车行，懂车的朋友，电话费且不必说，结果是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时间一点一点被迎面而来的黑吞噬着。眼见着夜幕就要降临了，本该平和凉爽的夏夜在我们的情绪里变得异常的焦躁。公路两旁的苹果园在野风中摇曳着，失去了白日的温柔可亲，夜异常的凌厉起来。车搁浅的地方在两村之间的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近处又没有修车行，我们是真的陷入了历险的境地了。
L君失去了往日的幽默，一脸的困惑。无奈的来回在车头和车体内检查着什么，仿佛只有作些什么，才能掩饰他内心里无奈的急躁。作为地主的N君肩负着必须能想出办法的责任。他努力打着电话找寻着关系。好容易叫来了自家的亲戚，却不懂修车，又一趟一趟的叫着几个修理工。
黑夜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时间，事态却没有一点的进展。车到底是什么问题，黑灯瞎火的，谁也无法作出正确的诊断，更不用说修理了。修理工的无奈把忧愁也浇到我们几位女人和孩子的心头了。这时候的夜变得更深了，周围一片寂静，除了间或听到的风哨子，几乎是什么正常的声音也没有了。
看来必须得到大一点的修理场，而附近又没有拖车，情况十分危急。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男人的紧张是表象的，女人们只有在心里无奈的干着急。看看焦急的L君和N君，这时候，我更加体会到做男人的不易了。事态仍然没有一点进展。不得已，N君安排我们回他家先住下，容他们再想办法。无奈之下，我们又极不情愿的回到了N君家，留下他们两个继续为车的复燃想办法。
听说车后来是在拖拉机的拉拖下去了镇上的修理厂的，问题当然是解决了，半晚上的时间足够更换一个新的电机。
五点多出发的时候，大家显然都是兴奋的。L君又幽默使然：我今天收获不少，知道了怎么样给坏车做简单的诊断，还学会了怎样被拖车拖车开车。众人皆面面相觑，作无奈的苦笑状。你应该还学会了怎么样去租一辆车况好点的车，尤其是出远门的时候。在一阵欢笑声中，车又向回西安的方向狂奔起来。
五、童趣无限
小F君是Y女士六岁的儿子。只所以称他为F君，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原因是，吃饭的时候他要和男人坐在一起，他妈妈怎么叫都无法改变他要做男人的决心。他又是个顶乖巧的男孩，从不惹人生厌，羞怯的个性里却不乏张扬自己男儿的本质，颇有儒雅小男士的韵味。这无疑惹的大家更加的喜爱。才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呀。
你说我不懂什么，看，我什么都懂，哈哈。你看，摘苹果的时候，只有我摘的最多。而且摘的都是大的，看你们一个个那么高，却才摘了几个。尤其是我妈妈，笑死人了，竟然一个也没有摘上。哈哈，乐死了。
摘葡萄的时候，你们都不动手，一个个懒洋洋的，看来只有我这个小男人动手了，否则，大家都吃不上了。哈哈，这么大的一串葡萄，那可是我摘的，你们品尝的时候别忘了我的功劳。吃的时候更别担心，我会和你们一样，多多的吃的。你看，我的肚子吃的多圆，不吃白不吃，吃饱了才不枉来一趟。吃了苹果还有葡萄，葡萄饱了，我还有硬塞个梨。这么多的水果，我怎么吃的完呀，我的妈呀，愁死人了。哈哈……
至于车坏了，你们说我不愁，谁说我不愁，我愁的时候就这样。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你看我都愁成啥了。我愁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帅，我也会忧国忧民。只是，这活还不大熟练，还得再练练。至于车子没修好我当逃兵的事，我也没办法。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我得去劝架，等他们和好了，一觉醒来，我明天再做男子汉吧。
小F君的加入给我们此行增添了许多的乐趣，原说童心未免，凡事有了孩童才更能唤醒人们对童心及童事的眷恋。我是顶喜欢孩子的，也是顶有童心的，与小F君一行，使这趟旅游更加的趣味横生，而与这旅行的笔记里定是要留下点什么印记给小F君的。
2006-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