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遇终南

——与博、武二君秋游九鼎万花山

得一日闲，与友人博、武二君云游终南山。

启程时，城里尚且昏暗，天未完全明朗，似有阴郁朦胧之气，尚不够云雨。更行驶，终南山满目秋气，漫山遍野着上七彩云衣，天有些昏朦，缭绕中更多了几份神秘。往深处行，车窗玻璃依稀落着细雨霏霏，及至到得终南山九鼎万华山脚下，飘舞的已经是满山遍野的粒粒白雪了。

看门人是同学的乡友。一出车，寒气袭面而来，赶紧穿上抓绒厚衣，套上保暖脖套，雪粒在瑟瑟秋风里强筋坠落。山外还在秋里，山深处俨然一副冬日的景致。

在这个季节游山的大多少人，游深山的就更少客了，在下雪天云游出山的也就我辈闲野散人。我三人丝毫不见孤独，反觉着拥有的自在与逍遥。雪是慢慢下大的，渐渐地山路积起了雪，越往上行，雪越下地猛烈，连衣服鞋帽背包都被雪包裹了，高声呐喊几声，满山都是清脆的呼叫，纠缠着云雾挥洒山涧。间或从雪衣树丛合着几声清脆的鸟鸣，悠悠然山泉潺潺涓涓，连心底都被融化了，湿湿润润，了然于胸。

喘息处，已经爬至半山坡，回头瞭望，整个山已经覆盖上雪衣，荒凉中更添了神气，苍劲的树木泻下无边落叶，光头头矗立着，风雪缠绵，雪雾迷漫山涧，萧萧瑟瑟萧然。再看博、武二君，头发上已经生出了冰针，黑丝上镶上银白，嘴里吐着仙气，可像是今日云游的仙君。

话说间，已经快到山顶平台。回头瞭望，对面山峰云雾缭绕，雾霭在山峰间迷漫，缠绕着雪松、悬崖、峭壁向山巅流泻，与天连接。分不清那是云、那是雾、那是天，眼前不断地浮现着于云雾间来回穿梭的山的俊逸与优美。飘飘然欲乘了仙雾向对面的神秘飞去，也化作一股缭绕，飘渺了远去。

才刚停留片刻，手脚已经冻的麻木，赶紧驱步向上，赶到茅屋，热汤菜饭，刚才的悠然合在饭香里，化为力量，化为温暖，化为心环。

温暖了身，心上又增添了欲望。来到观景处，刚才的雾霎那间烟消云散了。只见太阳直直地照射下来，衬着白雪裹着的素衣，满山都是妩媚。说什么黄山归来不看山，我说未然，秦岭终南山处处为景，步步有色，尤其九鼎万华山，但观处都是景色，素有黄山之韵，华山之险的美称。今又遇雪，更比华山俊朗，更比黄山优美。

往仙人台，每一步都有雾松，雪挂把山中树枝全都装扮成童话，抬眼处晶莹剔透，但行间雪舞松恋。雪挂一串一串，雾松一挂一挂，晶莹着山，晶莹着心，晶莹着天地万物与大川。站在观景台，四顾环饶，满山遍野银装素裹，雪舞万华，群峰争色。云海在一道一道的山脊前缠绵，起伏跌荡，光似乎亮了许多，雪松俨然还露着枝叶，有绿色星星点点的陪衬，峰峰相连更显得扑簌迷离，神气十足。雪漫漫群山环绕终南山，茫茫然九鼎风云万华山。

我曾心存愿望去到珠穆朗玛峰营地，感受世界屋脊的胸怀，我曾心存希望去到乞力马扎罗感受世界名山的博大与豪迈，我更心向往之像徐霞客一样走遍中国，游遍世界，做人生的主宰，超然生活。现实与梦想，一寸相思的真心，足够矣。

良辰美景奈何天。此情此景，当尽情的赏，尽情的亲，尽情的拥有，尽情的抚慰，让大山留进胸怀，让雪峰融向心海，装进去，装进去，融化那曾有的丘壑、抹平那未了的沟坎。山高人为峰，心中有山，胸就有了境和界。

顿足欣赏，时间了然遇过，匆匆有期，天色不早，不敢贪婪美景，拾起心境往下山走回。武君有心一览群顶，博有事而不能，只好放弃，做下山的收势。然终究心存遗憾，毕竟在山中遇雪是难能的事，在万华九鼎遇雪是更难能的事。

下山虽说举步维艰，但比上山还是轻松愉快了许多，加上超然于胸的心境，不一会便就达到山下，虽说他二人均兴兴的摔了两顿，根本无关影响唯美的心境，不到上山一半的时间，我们三个半仙便又跌回了人间。

看眼前，夕阳绚丽的映射着座座山体，五彩缤纷，绚烂夺目。这还是我们早上进山的路吗？这还是我们几小时前赏过的山吗？一切好像刷新了一样，变成了崭新的一页，分明的秋景。回首翘望，刚刚还顿足的山顶毅然又恢复了她的神秘与威严。高山仰止，再见了，万华九鼎，雪中的女神。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