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余商诚邀宴 静虚言出家
话说玄德、静虚二人正说着话,忽见芯儿急冲冲从外间跑来说,甚人带一对人马在楼下,玄德和静虚以为有甚祸事。静能说道:“师弟,我下去探探虚实。”
须臾,只见静能引余承觐至玄德房中,静虚、玄德上前迎道:“不知余施主前来,失迎!失迎!”余承觐笑道:“恩公在此,理应前来拜访。”一时坐定,芯儿献茶。那余承觐又说道:“今早,家丁禀告,门侯昨夜亲率精兵捉拿外乡道士,我想定是恩公。故遣家丁再来打探,果然为诸位恩公。”稍息片刻,又问道:“不知门侯昨夜因何事前来叨搅?”玄德却问道:“你可知那门侯是谁?”余承觐欠身回道:“门侯,姓吴,名强。曾是鄯善府衙一命差官,城主喜他身手不凡,巧舌如簧,故委以重任,将护城之职交由他管辖。此人生性贪婪,暴戾恣睢,但凡外商入城需交高额税金方能出入,连本城商贩也不例外。我等多次受他诓诈。”
静虚斥责道:“这等贪官污吏,该死了!”余承觐嘘道:“恩公小心言之,此店皆有他耳目。”静虚笑道:“余施主莫怕,那门侯昨夜已被我师弟劈成两半。”余承觐大惊道:“这话从何说起?”玄德解释道:“昨夜他亲率兵卒到此,先用毒针暗杀我未遂,后放冷箭伤我师兄。箭止,我出门与他理论,问为何暗箭伤人。他言,特为杀其大哥、烧毁客栈,断财路之仇,来取我等首级。那门侯恶贯满盈临死不知悔改,我已替天行道为民除掉此害。”余承觐拈髯沉思,因说道:“原来他就是常顺客栈的二当家。不想暗地里竟与盗匪勾结,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怪道近些年无数商贩凭空消失,官府一直查不出头绪,皆是这个吴强从中作梗。今死有余辜也!多谢恩公为民除去一个心头大患。”那余承觐站起身仰天长叹道:“想我同行的七位故友,今大仇得报,你们在九泉之下可安息了!”说完,转身伏地跪拜,说道:“诸位恩公请受在下一拜!”静虚、玄德用手搀道:“余施主请起。惩恶扬善乃我等职责所在,何须多礼!”
静虚道:“门侯虽死,鄯善城主不会善罢甘休矣。”余承觐道:“那城主颇有几分仁义之心,若因此事追查下来,我可为证。”玄德道:“既如此说来,事情到不足为虑。我恐鄯善城主也是那不仁之辈,他若率军与我交战,难免伤及无辜,百姓受殃。”余承觐笑道:“恩公多虑了。我已在府中备下酒席,特请诸位恩公与小姐务必到舍下小酌几杯。”玄德道:“这!这!”静虚抢言道:“余施主如此志诚厚意,有甚顾虑的。正该用午饭了,我也有些饥饿。”静能道:“三师兄你咋又来了。”余承觐笑道:“诸位请楼下上车!”
静虚当先下楼,余者随后。上了马车,行不多时,只见一座庄严豪华府邸映入眼帘,那府中家丁奴仆在大门两侧序齿排列,毕恭毕敬迎接玄德师兄三人及耳鼠,钰灵与芯儿。径直入内,见园内十分齐整宽阔,奇石林木,异花奇香,沁人心脾,楼阁亭轩,层层叠叠。至大厅,早有余承觐领家下兄弟,妻妾子女行跪拜礼。玄德师兄们赶紧上前扶起道:“诸位请起,不必行此大礼!”一时礼毕,玄德、静虚奉为上坐,奴仆献茶。静虚问道:“余施主偌大家业,几代人积攒得来?”余承觐道:“至我这辈四代,不易呀!”玄德笑道:“古语云:发财不易,守财更难。”余承觐笑道:“言之有理!”
正说着,那上方管事报道:“老爷,宴席备好,请诸位贵客用餐。”余承觐引玄德众人至堂下入席,只见桌上,乃汤饼、蒸馍、面饼、笼饼、馕、柳羔羊、喀瓦甫、酱肉脯、东坡肉、大钵鸡、五色果瓜品、琼华汁液、满盘满碗。静虚问道:“这是何菜肴?”余承觐笑道:“恩公,此桌酒席乃是我鄯善城迎接远客的留别宴。请诸位慢慢品尝!”玄德笑道:“果然是,十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真个风俗别味,好!好!”
静虚不待众人动箸,率先撩起衣袖,抓起一块柳羔条掰成两半,拿在手中直往嘴里送,只听得咔哧咔哧声。芯儿今番见静虚这般吃相,嬉笑道:“公主您瞧静虚这等狂吃,像啥?”钰灵偷笑道:“黑面郎!”众人笑而不答,羞的那静虚低头哀叹道:“俺自小儿食量异于常人。因家道贫寒,兄妹众多,爹娘嫌我食量太大,无力扶养。在孩提时,便将我送去紫凌观出家为道。童蒙时,师父见我慧根不浅,遂收为门下弟子;在师父悉心教导下,方摒除心中对双亲的怨恨,于世俗冗杂悟道,修炼成仙。可惜,我这肚皮嚢依然俗不可耐也!”他说的众人由悲转喜。
余承觐笑道:“静虚道长,放开肚量尽管吃,不必惧嫌。我那后院有的是羊。”静虚听说,眉开眼笑又抓起几串喀瓦甫大快朵颐。玄德唸道:“福生无量天尊!慢点吃,别噎着了。” 即倒一杯琼华汁液与他。余承觐说道:“诸位请用餐!请!”玄德笑向钰灵儿,钰灵会心一笑,即举箸而食。
一时吃毕,余承觐引玄德众人往后院行去,至大堂穿过一条游廊出中宅,从后角门出,再穿过几条游廊。乃是后院大门所在,跨过门槛。芯儿大惊道:“噫!好大庭园!”余承觐道:“前为花园,后为牲畜圈养之所。”只见迢迢复道萦纡,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红冠,其势山峦;十色茶花,瓣为碗状,娇艳优美;月季,葩吐丹砂。那一边是密密麻麻的常年青、合欢树、枫树;杨柳青青,青松拂檐,玉栏绕砌。众人看时点头称赞不已。
玄德见钰灵儿伫立杨柳之下。从肩上放下耳鼠,朝杨柳奔去。慢慢的叫一声:“钰灵,昨夜见言语哀切,所为何事?”钰灵儿腼腆难言,稍时便将赑屃之言,杀父之仇未报尽述。玄德道:“你且宽心,他日定将那妖魔降伏。”那芯儿环髻上各插一朵红花,嬉笑着唤道:“公主,快来看,这花好美呀!”钰灵儿闻言,一径向芯儿走去。不知后事如何,且听后续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