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岁月
玄阳两眼放光直直地盯着紫茵身后，“嗯嗯，小家伙这次还算靠谱。”说着还喝了口酒。
紫茵舒了口气，想让这位师伯收个弟子可不简单，上两次据说还是掌门出面呐。
“骨骼惊奇、资质上佳，可不输于你呀丫头，这女娃叫什么名字？”
“呃…”叶怜发现玄阳真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脸微微发热：“见过玄阳师伯，弟子叶怜，星辰殿苏辰真人座下弟子。”
玄阳真人拿起葫芦的手放了下来“嗯？”
紫茵有些尴尬地说道：“师伯，这是我小师妹，您的弟子在那里呐。”
“弟子叶洛，拜见玄阳真人。”
玄阳盯着叶洛，从他站立盯到拜倒在地行着大礼，半天嘴里蹦出句话来：“丫头，这酒能退不？”
紫茵坚定地摇了摇头。
“苏辰呀苏辰，你们这群黑心鬼，我不收弟子非让我收，收吧都给我找了点啥？”玄阳真人的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啦，“前几次给我弄来几个没耐性没本事的败家子，哭着喊着跑掉了，这次又给我弄来个小废物。”
叶怜气道：“师伯你不可以这样说哥哥的。”
“女娃，你要是留下来给我当徒弟的话，我考虑考虑一并收下他。”
“我……”
叶洛跪拜在地上，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条条青筋蠕动着，似是随时将要爆裂。大白安静地卧在一边，不时舔舔他的拳头。
“怜儿，不要说了，或许我与此地无缘吧，你好好跟着苏长老修行，不用管我。”说着叶洛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紫茵一时也有些无措：“师伯，这……”
玄阳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微微笑着：“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我这药园可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咔嚓……”沁园门口的位置又出现了个笼子，只不过这次里面的不再是大白而是叶洛。
“回去告诉苏辰，每月二十灵元丹，我直接去丹阁扣了，我也得好好栽培弟子不是。”
紫茵吐了吐舌头：“师父他老人家会被您给气死的。”说罢拽着叶怜跑跑跳跳地就走了。
叶怜不是很放心：“哥哥他……”
“他什么他，走了啦。”边走还偷偷摘了几颗果子吃。
玄阳隔着笼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洛：“傻小子，那女娃不是你亲妹妹吧？”
“哼！”叶洛没好气地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个聪明伶俐，一个傻了吧唧的。”
“你……”叶洛这下算是真无语啦，这么无良的真人是怎么留在无极山上的。
“既然打算拜我为师呐，那么之前的不尊敬我也就不说了，以后再这么没大没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嗝……”玄阳微红的脸凑了上来，满身的酒气：“来，叫个师父听听。”
“……”
“叫不叫？”
“……”
“小子别后悔。”
玄阳飞起一脚将笼子连人踹了起来。
“啊……”等叶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悬崖边的那棵老松上。笼子的一边挂在一个树枝上，就这么颤颤巍巍晃晃悠悠地荡在天地中。
“喂！喂！……放我下来呀，掉下去啦。”
“汪汪汪”院子里早已经没了玄阳的身影，只有大白在沟边远远地看着他。
无极山的夜色也是很美的，月光星辉洒落下来，整个山脉都仿若仙境，今夜还伴着点长风，当真是清凉舒爽之极。就是一阵阵的嚎叫打破了这份宁静，显得格格不入。
半山一棵老松上，叶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笼子和枝干的勾接处，随着山风，笼子被吹得向外移动，外面纤细的枝桠哪能承担下这个重量，微微向下垂着，这山风也是诡异，风向不定，一会儿吹回去点，一会儿向外吹点。
“师父”……“救命呀”……“诶诶诶”……“汪汪”……“妈呀”……“师父师父”……“汪汪”……“老天爷”
外门弟子住宿的屋子里也传来点点声响，“啊，让不让人睡啦。”“那变态真人不会又收了个弟子吧。”“那往后晚上怎么过呀还。”……
“喂，小子，干活啦。”
叶洛缓缓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双腿一紧，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院子里，就靠在那石桌上。
玄阳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昨晚睡的可好？”
叶洛早已忘了自己昨晚是睡着的还是吓昏的。
“不说话，看来今晚还想在外面睡呀。”
叶洛打了个冷战，这才不情愿地起身，郑重地跪在地上行了个拜师大礼：“弟子给师父见礼了！”
玄阳食指划了一抹乌光，把手中葫芦一抛，不偏不倚地砸在叶洛面前，然后说道：“我这里呐，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喝下我这老葫芦里的酒，就算认我为师了。”
叶洛伸手拿去，“咦”一下竟然没拿起来，那葫芦个头不大，这会儿却仿若落地生根，竟是有千钧之重。叶洛双手握住脸都憋红了那葫芦也只是晃了晃，没想到这老头儿又给自己出难题。突然他瞥到在身边的草丛里生长的苇草，心下一动，拔掉一棵，去掉叶子，取出干净新鲜的茎秆来。
他打开葫芦的盖子，一股清冽的酒香瞬间喷薄而出，慢慢地把茎秆放了进去，用力吸了一口，清香伴着火辣的味觉快速在体内游走，不一刻自己多日来的疲惫也好昨日晚间的寒冷也罢，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胸腔里满满的暖意。
玄阳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说道：“知道变通就好，人与人机遇不同，可万事再难总归有个法门。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玄阳的弟子，喏，拿着这个，方便你在山上自由出入。”玄阳掏出一个火红的玉佩来递给叶洛。
玉佩一入手便能感到一阵阵的温热不断散发出来，玉佩呈圆形，一个活灵活现的火凤凰印记烙在当中，它展翅翱翔，踏着火海雷霆，看起来神秘而威武。叶洛突然就想起了爷爷留给自己的吊坠来，在胸口摸了摸，透过衣服也能感到四面凹凸不平的纹路，心里默默念着“爷爷，我有师父了，我要修行了。”
叶洛简单地安顿了下来，住进了一个小茅屋里，茅屋虽简陋，但是却非常雅致，干净整洁。窗子临着山崖，一株梅树弯弯曲曲地长了上来，现在这个季节，果子变得黄黄的。叶洛摘了一个，大白扑着抢了过去，一口咬下，这酸爽，整个脸都缩到了一块儿去。叶洛笑了笑，看着窗外山色空蒙，一切都慢慢消融在夕阳里。
第二天一早，叶洛就被叫到了丹房。
“小子，想学吗？”
“想。”
“来来来，把这个背会。”
叶洛看着一屋子的书卷，头都炸了，而这才只是个开始。
第三天，“小子，在往上一点点，手轻点，只要花不要叶。”
“师父您不是会飞的吗？”
“什么都要我来，收你做什么。哎哎，你给我慢点，把花给我你再往下摔。”
第五天，“你干啥呐？”
“浇花呀。”
“谁告诉你这么浇的，这棵紫云桐得用丑寅之交的露水来浇，明天把这大缸收满。”
“……”
一个月后的某天，“这里是一座寒潭，水底生长着一种莲花，剔透晶莹，甚是美丽，想看看吗？”
“想。啊……”
“扑通……”溅起了几朵水花。
半年后的某天，叶洛手拿半只火灵芝站在院子里。
“你怎么把衣服又弄烂啦，不就找个草。”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草旁边守着俩熊。”
“……”
一年之后的某天，“小子，知道为什么丹炉放在这里吗？”
“不知道。”
“你看这地势，这个山峰在此处向外伸展出了个平台，对，我们就住在这儿，这山峰地下本就有一条龙脉，此处称作龙喉，火灵最旺，你想不想见识见识？”
“不想不想……。”叶洛头摇得像波浪鼓。
玄阳把炉子移开，“最近没火了，下面好像堵了，你下去看看。”
“啊？哎呦喂”
“半小时上来哈，不然就烧成灰了。”
……
时光在不经意间慢慢地流逝着，窗外的梅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崖边的老松依旧苍劲挺拔，它们好像象征着变化和永恒，微妙地诠释着苍生。
叶洛在这段岁月里饱受“磨难”，却也在以不可想象的速度长大，从最初的摘花摘草，到深入险境搏斗凶兽，师父总有做不完的任务，而这任务也愈是凶险。好在每次筋疲力尽，受了创伤，师父总会生起炉子，把他整个泡在药酒里，这药性也是越来越猛烈，多少次他都是在嘶吼中睡去，第二天奇迹般地恢复活力。
叶洛的体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速度，力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境界，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他依然对灵力没有半点感觉。这也让玄阳颇为好奇，整天在换着药方熬汤。
这段时间刚开始时，叶怜紫茵还不时探望，偷果子偷药听他诉苦，后来苏辰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让俩人闭关去啦。
玄阳天天把叶洛指派出去，闲的没事干就把目光移到了大白身上，没事就在大白身上试这试那的，刺激的大白块头又大了许多，原本雪白的毛发竟会散出点点银光。这家伙没事就爱偷偷进弟子厨房，闹得鸡飞狗跳，叶洛没少因为这个给别人赔笑脸，尽管如此，这段岁月也是日后叶洛怀念起来最纯真无邪的岁月。
痛并快乐着，充实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