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傲慢的代价
朝阳渐渐升起，海面上，一艘艘救生艇和拖船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作业。在不远处，一条硕大的“黑鱼”恰如其分地露出海面，那是一艘刚刚发射了一枚鱼雷的攻击型核潜艇。
金色的光斑犹如一片片雪花般洒落在泛着白色浪花的海面上。海面的上方，堡垒外安置的救护车里，护士唐芯一边包扎着陈述白被蕨类植物割破的手腕，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不远处刚刚被救上岸的外星人，嘴里嘀咕着什么。
“糖糖你刚才说什么？”陈述白好奇地问道。
“我说，奇了怪了，好像全都是漂亮的女孩子。”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几分钟后，林嘉树身背霰弹枪走了过来，一副满脸后怕的神情。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吓死我了，按照你的安排，我们的枪里可都是非致命弹药。”林嘉树一边吐槽，一边毫不客气地接过唐芯递过来的运动饮料大口喝了起来。
“这不是担心你们走火了，引发星际危机吗！至少，苍漠上尉的计划还算成功。”陈述白略显无力地解释道，“好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你可是薛定谔的猫！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有多重要！”
“我知道，但哪怕只有一丝和平的可能，我都应该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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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凌晨
地下指挥中心
环形操作台前，一位位身着不同国家制服的军官正通过全息影像参加会议。卡洛利娜联络官此时正在向与会成员汇报作战情报。
“...从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敌人的武器包括但不限于激光武器、电磁发射武器，除此之外，敌舰的外壳部分应该存在某种电磁力场用于防御，它通过被动地感应威胁自发生成，具有高效节能的特点。”
“同志们，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包括炮弹、导弹等武器都很难击穿敌舰的护盾。”赵平将军率先提取了关键信息，发起了提问。
“是的将军，它们都能够被电磁力场破坏。”
“激光武器呢？”另一名满头金发，研究舰载激光武器的美国博士大卫.琼斯随后提问道。
“是这样，琼斯博士，我们发现，敌舰的外壳覆盖了一层纳米银合金镀层，它可以在遭到激光轰击时迅速融化弥散在外壳表面形成镜面效应，绝大部分激光会被反射，热效应无从谈起。”
“所以卡洛利娜你的结论是，我们现有的全部武器都无法对敌舰造成任何伤害。”陈述白直接了当地说道。
“我很遗憾。”卡洛利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表达了遗憾。
沉默的氛围瞬间弥漫了整个指挥中心，所有人都低垂下头，叹着气默不作声。陈述白一边用右手食指指尖轻击桌面，一边沉思该怎么解决这个看似无解的问题。会议室陷入了极致的安静，直到一个年轻且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用鱼雷！”
所有人几乎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那是来自环形操作台外圈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声音的主人容貌清秀，身材消瘦，看起来一副文绉绉、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像极了这几年很火的小鲜肉明星。
他已然换上了星际舰队的第一代制服，但通过他的形象和肩章，大致可以判断出他是一名来自中国海军的年轻军官。
这么年轻的海军军官，陈述白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这个年轻人该不会走了什么捷径。
此时的陈述白并不知道，在未来，眼前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军官会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艘星舰的舰长，但他此时的回答，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继续说。”陈述白示意他继续讲。
“同志们，大胆想象一下，宇宙是一个真空的环境，声音传播缺乏了最基本的介质。那么我们可以认定，一艘太空战舰绝无可能安装声呐设备，也就意味着它无法探测到潜艇的踪迹和鱼雷的发射。”
“万一敌舰有雷达呢？”
“首先，根据刚才大家都能看到的资料，敌舰的探测设备虽然不明，但很显然没有雷达，其次，雷达发射的电磁波在水下衰减很厉害，不具备实用性，这一点，各位海军的前辈们想必比我更加了解。”
“下一个问题，你如何确定，鱼雷能够穿透那层护盾呢？”
“关于这一点，在我回答前，我想先问各位一个问题。”
“如果你的面前同时飞来两个物体，一个是网球运动员全力打出的网球，另一个是小孩子随意扔出的纸飞机，你会去躲哪一个？”
“相比于动辄几马赫的炮弹、导弹，速度只有五六十节的鱼雷，不就是那慢悠悠的纸飞机吗？”
听罢，在场的质疑声消失了。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如何确保敌舰降落在海面？”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许久未说话的陈述白示意自己负责解决，“诸位还有问题吗？”
众人安静了片刻，赵平将军率先鼓起了掌，紧接着无数的军官们都鼓起了掌，向那位年轻的军官表达敬意。
“好，没有问题的话，散会，去布置吧。”
众人听罢，站起身敬完礼，便离开了。卡洛利娜特工走在最后，正准备关闭所有的设备和灯光，却发现黑漆漆的角落里，那名年轻军官并没有动。
“首长，我有个请求。”他举手示意道。
“我不是什么首长，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那么客气，直说吧。”陈述白愣了片刻但也不意外。
“我想出战。”
“你应该明白，具体的行动部署，是由星际舰队亚洲分舰队参谋部安排的。”
“我知道，但我有必须出战的理由。”
陈述白审视地看着几米之外的他，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急切、不安与悔恨。不知道为何，他的眼神让他回忆起了青年时期痛失挚友的痛苦记忆。
“你叫什么名字？”
“苍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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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
水下450米，距离堡垒区3海里
一条巨大的“黑鱼”安静地游曳在黑漆漆的海面之下，即便是晴朗的天气，阳光也只能照到水下几十米，海水对于电磁波的衰减作用，让它成为了绝佳的伪装。纳粹德国利用U艇骚扰盟军的运输线，前苏联依靠核潜艇抗衡北约的航母集群，潜艇从诞生伊始直至现在，都仍然是对抗水面舰艇的绝佳武器，其隐蔽性和突然性无法替代。
“舰长，声呐探测到一艘舰船已经停泊在指定海域，敌我识别已确认，外星舰船无疑。”
“锁定目标，鱼雷1发！”苍漠看着声呐反馈回来的数据，反复核实了下水前军方提供的参数，最终下达了攻击命令。
“鱼雷发射管注水完成，发射口舱盖已打开。”
“发射！”
鱼雷几乎无声地射出，径直地朝着前方扑去，声呐随时调整着它的航向，帮助它更精准地命中目标。
“距离500米...200米...100米，命中目标！”
由于海水密度远远大于空气且海水无法被压缩，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足以对薄弱的水线以下舰体甚至坚固的龙骨产生毁灭性的伤害。该潜艇发射的533mm鱼10重型鱼雷威力更甚，曾在实弹演习中将一艘退役登陆舰拦腰斩断。
命中敌舰的瞬间，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甚至连发射鱼雷的潜艇都受到了波及，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大约十几秒后，一切才尘埃落定。
为了保证进攻的突然性，该潜艇选择了无线电静默。由于没有外界的信息支持，苍漠只能确认命中了目标，但鱼雷的战果如何，他无从知晓。
“打开通讯系统，确认战果。”
“舰长，通讯似乎被干扰了，全是杂音。”
听闻此言，苍漠焦急地在指挥舱室里面漫无目标地走着，然后说道：“立刻浮出水面，确认敌舰是否丧失作战能力！”
“明白！正在上浮！”
对于潜艇来说，上浮即意味着被发现，成为待宰的羔羊。其余的鱼雷发射管里早已经注满了水，露出水面后随时可以发射与敌舰同归于尽，当然，前提是鱼雷能够屏蔽敌舰的护盾。
“哗啦”一声，潜艇跃出水面，海水如同瀑布一般，滑过舰体的光滑表面。苍漠一把抢过潜望镜，借着清晨刚刚升起的朝阳，观察着攻击效果。他的眼前是一艘类六棱柱的星舰，距离尾部的推进器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洞正在源源不断地往舰体里边漏水，舱室内似乎发生了漏电的现象，时不时地闪着电火花。
他顺着梯子爬了出去，看着淡蓝色的晴朗天空中，无数的直升机正在其上空盘旋，深蓝色的平静海面上，医护船和无数的救援艇在海面上高速滑过，留下数不清的尾波痕迹。
突然，他就这么躺在潜艇的耐压外壳上，晒着朝阳，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看着天空中的云彩渐渐被阳光晕染成橘红色，就这么挂在蔚蓝的天空之上。
“爸，我做到了。”他喃喃自语道，随即缓缓地闭上了眼，感受着阳光和海水洒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