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幕 第四场

[学校前的公园。梅修尔、奥托、格奥尔格、罗伯特、汉斯·里罗、兰莫迈亚]

梅修尔：你们谁能告诉我，莫里茨·史蒂夫在哪儿？

格奥尔格：这家伙可能要倒霉了啊！唉，倒大霉啊！

奥托：他这么搞下去，总有一天要被逮个正着！

兰莫迈亚：天晓得，现在我可真不愿意碰上他那档子事儿！

罗伯特：胆大包天！厚颜无耻！

梅修尔：你——你——你们到底知道了什么啊？

格奥尔格：我们知道些什么？

——呐，我跟你说……

兰莫迈亚：我真希望我什么也没有说！

奥托：我也是，老天作证！

梅修尔：如果你们现在不马上给我……

罗伯特：简而言之，就是莫里茨·史蒂夫闯进了会议室。

梅修尔：闯会议室？

奥托：会议室呐！就在拉丁文课上完之后。

格奥尔格：他是最后一个走的，故意留了下来。

兰莫迈亚：我刚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就看见他在开门。

梅修尔：见你的鬼！

兰莫迈亚：见鬼的是他才对吧！

格奥尔格：有可能是校长没拔钥匙。

罗伯特：又或者是莫里茨·史蒂夫带了一把万能钥匙。

奥托：这种事他可是做得出来的。

兰莫迈亚：如果运气好，他顶多周日下午被关个禁闭而已。

罗伯特：另外毕业证书上也会备个案！

奥托：现在管得正严着呢，说不定他会被开除。

汉斯·里罗：他来啦！

梅修尔：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莫里茨情绪极其激动地走过来]

兰莫迈亚：莫里茨，莫里茨，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莫里茨：没干什么……没什么……

罗伯特：瞧你面红耳赤的！

莫里茨：是因为开心——因为庆幸——我心花怒放啊——

奥托：你被当场抓住了吧？！

莫里茨：我过啦！梅修尔，我过啦！噢，哪怕现在就是世界末日也没有关系啦！

——我过关啦！

——谁又想得到呢，我居然能通过考试！太难以置信了！

——我来来回回看了二十遍呐！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老天啊，是真的！——是真的！我及格啦！

——（笑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感觉好奇怪感觉真特别！地面都是在旋转……梅修尔，梅修尔，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汉斯·里罗：祝贺你，莫里茨。你该庆幸，让你给溜掉了。

莫里茨：你是不知道啊，汉斯，你绝对想不到，为这件事我冒了多大的风险。一连三个星期我每天都要在会议室门口偷偷溜一圈，那简直就是一扇地狱的大门呐。今天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相信，即使当时有人给我一百万，也拦不住我。噢，什么都无法阻止我！

——我走到了屋子中央，打开档案，翻啊翻，找啊找——做着这些的时候——我还在发抖……

梅修尔：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莫里茨：做着这些的时候，我身后的会议室大门从头到尾都是敞开着的。

——我后来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下的楼梯，我统统想不起来。

汉斯·里罗：安斯特·略博也过关了吗？

莫里茨：哦，当然，那当然呐，汉斯！安斯特·略博也通过了考试。

罗伯特：那你肯定是看错了。楼上高年级的教室只装得下六十个人，算上罚站的位置、再加上你和略博那一共就需要六十一个位置了。

莫里茨：我看得一清二楚。略博和我一样都通过了。

——不过目前都还是暂时性的。得根据头一个季度我们两人的表现，再决定让谁留级。可怜的略博！

——老天知道，我现在没什么可担心了。这一次我算是涉险过关了。

奥托：我赌五块钱，你会被留级。

莫里茨：你又没多少钱。我可不想让你输个精光。

——上天作证，从今天开始我会用功读书！

——什么都不重要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啊，我可以确定一件事：如果被留级的话，那我就会开枪自杀。

罗伯特：吹牛大王！

格奥尔格：胆小鬼！

奥托：我还真想看看你怎么自杀呢！

兰莫迈亚：然后再补一巴掌！

梅修尔（打了他一拳）：来吧，莫里茨。我们去林业小屋那儿转转！

格奥尔格：你相信他那些鬼话吗？

梅修尔：这关你什么事？——随他们瞎扯去吧，莫里茨！走吧，赶紧走，往城里去！

[皮包骨特教授和段古勒亨教授路过]

段古勒亨：尊敬的同事，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最好的学生偏偏喜欢和最最糟糕的那些人混在一块呢！

皮包骨特：尊敬的同事，我也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