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灰精灵
地牢内终于有了光亮，昏暗的牢房内首先映入雷蒙德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白皙的大腿。
长腿的主人也看清了来者，迅速缩回阴影中。
雷蒙德注意到黑暗中的曲线是一位女性，而且和一般村民不同，就算坐着也能看出女性的四肢非常修长，身高大概能和雷蒙德一样高。
雷蒙德走进一步，把手中的火把靠近，蜷缩在牢房一角的，是一位身材窈窕的年青女性，她征用警戒的目光看向雷蒙德，大眼睛仿佛翡翠一样明亮。
接着雷蒙德注意到彰显她身份的特征：一双绝非人类所有的长耳。
“精灵？”
精灵，传说中诸神时代的种族，他们的历史和这个世界一样古老，传说精灵的祖先生活的时代圣山上的诸神还保有肉身。但是他们已经消失了近500年，最后一次人类目击到精灵是帝国崩溃时，精灵卫队走出林海，接走了嫁到帝国的精灵公主。
在那之后和精灵有姻亲的帝国四分五裂，世间再没有精灵出现。
精灵族是典型的长生种，普通精灵的寿命也有千年之长。他们亲近自然，有着极高的元素亲和，每个成年精灵都有二阶职业者的实力。魔法守护的森林秘境把精灵和人类文明隔开，精灵也极少和人类世界来往，自帝国覆灭之后，翡翠王座再没有向任何人类国度派出过使者。
为何东陲领村子的地牢内会关着一位精灵？就凭那个冒牌祭司和几个村民想要抓住以敏捷见长的长生种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来自哪里，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吗？”精灵语语序混乱修辞复杂，人类难以理解，如果她不懂人类语言，那基本上就没法交流了。
精灵蜷缩在牢房一角，扭动了一下身体，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犹豫。
犹豫良久她缓缓开口：“我需要先知道你是谁，人类。然后我才能明白如何告诉你我的身份。”
她的人类通用语还算流畅，声音有些嘶哑。
雷蒙德把火把举低，照明身上的斗篷和家纹：“我乃雷蒙德.萨里安。此地的统治者。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
精灵看着雷蒙德的贵族纹章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该说什么。
“我是伊丽斯，一个流浪精灵，来到你的领地并无恶意，只是......旅行而已。”
眼前的精灵显然不善于找借口，流浪精灵是什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阿基坦斯王国境内还有精灵流浪。
雷蒙德冷哼一声：“今天领地的流浪者还真是多，先是来了个流浪祭祀，又来了个流浪精灵，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听到流浪祭祀，伊丽斯情绪有些波动：“那是个老疯子，疯疯癫癫的邪教徒，我从南方的森林出来不久来到这里，的确只是想落脚找个休息的地方。是他煽动村民，把我说成...说成......”
“说成混沌的预兆？”雷蒙德接上伊丽斯不想说的话。
伊丽斯陷入沉默。而说话间，雷蒙德早已打开系统，查看伊丽斯的信息。
伊丽斯
精灵
血脉：封印中
力量：16
耐力：11
敏捷: 25
洞察:18
魔力:0
火0水0风0土0雷0光0暗0
圣木放逐：77
的确有古怪，血脉显示封印中，魔力属性居然全部归零，还多了一个放逐栏。
沉默中的伊丽斯突然站起来，默默走向牢笼门口。雷蒙德警戒地后退了一步。
女精灵身材的确修长，身高大概和雷蒙德一样，长发因为许久没有打理而散落在肩上，上面沾有干草和树叶。
但随着她走进，雷蒙德注意到了刚刚火光下没能发现的特征：长至腰间的头发完全是银色，和传说中金发精灵的形象差异很大。
“这就是我被那个老疯子关起来的原因，就因为这一头白发。只是因为发色和别人的差异，我到任何地方都不被接受，即使小心翼翼的藏起来，也总有这种人跳出来指出这点。发色的不同，真的那么重要吗？”
精灵的语气渐渐从自嘲变成了愤怒，她双手抓住栏杆，质问门外的雷蒙德。
“所以你离开森林也是因为这个？精灵也因为发色不能接受你？”
伊丽斯冷哼一声：“若论起偏见，我的同胞不会输给任何人，从我出生开始，我和母亲就被赶出村子，在森林中生活。不仅如此，他们还禁止我靠近一切精灵同类，无论在哪里。只要被发现我接近我母亲以外的人，就会有石块扔过来。我和母亲远离精灵城市，居住在森林深处，和野兽，树人为伍。但这样还不够，我成人的那年，他们专门找到了我，把我赶了出来。”
她缓了一口气，语气愤怒，眼神中却充满了绝望：“就是这样，人类的领主，你要把我怎么样？”
身材纤细，衣衫褴褛的女精灵，抓着栏杆，声嘶力竭地向雷蒙德控诉，翡翠色的眼睛中混合着绝望和痛苦——或许一般的小年轻领主心一软还真就把她放了。
雷蒙德没有靠近栏杆，缓缓开口：“我为你的不幸感到悲伤，但如果你真的想赢得我的同情，还请坦诚：你到底是为什么被赶出森林，为什么精灵还要在你身上加一道封印。”
伊丽斯瞪大眼睛，眼前的年轻领主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身上的封印，是那个神棍告诉他的吗？
“灰精灵，他们这么称呼我。上古之战中精灵堕落的势力被称为黑暗精灵，他们的特点是银发，黑肤，全身的魔纹，以及对魔力精华无尽的渴望。”
雷蒙德一愣：这个设定怎么这么不全年龄呢。
“族群中出现银发精灵，被长老们认为是半黑暗精灵的象征，所以叫做灰精灵。他们把这看做堕落的出现的象征，他们驱逐我的时候，在我身上施加了诅咒，不仅让我不能使用魔力，而且会让我被精灵魔法永远排斥。这样我就永远回不了精灵秘境了。”
“这就是你被门口那个老头称为混沌预兆的原因？”
听到混沌预兆这个词，精灵再次激动起来：“我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黑暗精灵，也不知道什么混沌。我只知道自己出生之时就带着这副枷锁，就因为我的发色比同族浅了那么一点！就因为这该死的发色！哪怕我什么事都没有做，只要我站在那里，呼吸都是带有污染的！只要我出现在村庄，就要被驱逐，现在不仅精灵世界如此，你们人类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