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踏入太極殿
比較於星兒的不天然，陸風看著面前的兩人面色毫無轉變，姿勢中僅有崇拜。
“有何事?”李宣延靠在紅木雕龍的長椅上，苗條有力的手臂擱在向上挑起的扶手上，峻雋的面容上壹雙海樣深沈的雙眸望著陸風，惺忪的說。
“現在有人在京城開了地下賭局，所賭內容是眾皇子誰最後會坐上龍位。”陸風說。
“賠率多少?”聽了陸風所言，姜聽瑤將口中的核吐到壹旁的盤中，講話問。
“押王爺壹賠壹，皇長孫壹賠四，四皇子壹賠六，五皇子壹賠十。”陸風馬上回復道，這些都是漫衍在京城中的探子們明白回歸的，這地下賭莊開了不到三天，卻惹起許多人的樂趣，暗裏裏庶民都是偷偷的研究。
如此的賠率?
看起來是正常，四皇子和五皇子根基上是破除在奪嫡以外的，剩下的就是乾王和皇長孫。
李宣延的賠率是壹賠壹，慶奕辰的賠率是壹賠四。
“曉得是誰開的這個賭局嗎?”星兒講話問。
陸風搖搖頭，面色深沈，“不是大慶人。”雖然陸風搖頭表示沒有查到細致是哪個人，無論設下這個賭局的人是別有效心真的偶合，只是設個賭局娛樂撈金，他都起到了最好的結果。
嗾使誹謗的結果。
如此看起來淺近的嗾使，結果卻不會淺近，反而會超乎意料的好，而如此在容易之中彰顯高妙的手段，姜聽瑤的腦中天然的躍上壹個人名。
李宣延面色積澱，目光微微壹轉，就有著說不出的氣韻凝在眼底，隱約活動，眉挺似刀，眼角略微上揚，便好對上姜聽瑤看過來的眼珠，唇角明白的薄唇中肯定的吐出三個字。
“趙王庭。”
殘陽從西邊上斜射過來，大地的壹切都罩在壹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美麗盡然的茫茫天穹上上，晚雲猶如立體塑雕，層層疊疊，緩緩翻騰幻化。
巍峨雄壯的的宮墻翻卷如雲，壹排排的宮中建築分列有序，組成壹幅壯美的夕陽宮殿圖。
雕梁畫棟的棲霞殿中，微微洞開的窗戶，院中奇樹異草不可勝數，輕風吹過，隨處是馥郁魅人的花香，白日裏炙熱余溫中夾著壹抹悶熱，卻透不進粉墻內壹絲半毫，反而透著壹股稀薄的涼森之意。
柔媚陰冷的聲音從內殿之中傳來，站在殿中的婦人，壹襲水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飽滿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壹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墜滿珠玉寶釵，壹雙桃花還要媚的眼睛緊繃，將手中的壹紙信箋丟到了坐在下首清俊譎秀的白袍男子身上，厲聲道:“奕辰，妳看看，這都是什麽，這都是什麽!”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格外的尖利，使得慶奕辰眉頭微微壹皺，拾升降在身上的信箋放在桌上，他不消看也曉得是什麽，越希夷說的沒錯，皇祖母曉得了勢必會把他找來的，他內心有了想要，看著站在眼前壹臉郁憤的賀盈兒，蘊著霧氣的眼眸黑沈得見不到半點神采，“皇祖母，妳且坐下，別氣壞了身子。”
清泓猶如春風同化小雨的聲音讓賀盈兒臉上的郁憤更甚，低吼道:“我坐下，我坐下這地下賭局就能不開了嗎?妳看看這個賠率，李宣延是壹賠壹，妳的是壹賠四，這是什麽用途，是妳的時機僅有他的四分之壹嗎?”
“這只是庶民設下得賭局，壹介草民，他們的話皇祖母不要放在心上。”慶奕辰見她氣急的樣子仍然沈靜，嘴角的微笑也淡淡的掛在唇上，同化著幾不可能見的苦楚。
“他們的話是不消放在心上，這個賭局就代表了民氣所向，他們都認為李宣延比妳更適用皇位!”賀盈兒手指緊緊捏住水藍的帕子，塗著蔻丹的手指保養如羊脂，在燈光下泛著光芒。
慶奕辰曉得她所憤鍆的原因不單單是由於這個皇位，他站站起來，從侍女手中接過養顏茶站起來走到賀盈兒的眼前，含笑道:“皇祖母喝口茶先，不要氣壞了身子。”
“如果喝壹杯茶就能把這個賠率反過來的話，就是千杯萬杯我也能喝下去。”賀雪瑩看著慶奕辰冷冷壹笑，並不伸手接那茶杯，壹甩如水的絲袖，轉身走過去坐在了貴妃榻牡丹絲絨墊上，長長的手指劃過手旁的小幾，發出動聽的聲音。
為什麽?為什麽北聽芙女人什麽都要比自己更勝壹籌呢!
她比北聽芙早上許多時辰嫁給太子的慶淩天，憑著傲人的美貌，重重的心機，豐富的門第，賀盈兒成為慶淩天最痛愛的側妃，其時的慶淩天並沒有正妃，太子府中屬她位份最高，不移至理的，她等著慶淩天做上皇帝，那她賀盈兒就是壹國之母，母儀大慶的皇後娘娘。
誰知慶淩天被派了出去放哨壹趟，再回歸時，身邊多了壹個面有胎記的貌醜少女，還至心疼惜的不得了，給她住在了清凈的湊近慶淩天院落的小院裏。
她心生嫉恨，屢次動手迫害，卻每次都被這個醜女最偶合大約走運的化解了去，她不是愚笨之倍，壹次可以說命運好，兩次三次那絕對不單單是命運好的問題，這個無鹽醜女也可以並不是那捫容易。
這個醜女是美譽傳遍六國的第壹美人北聽芙，那洗去掩蓋胎記的長相猶如明珠長埋在汙泥之中，揭開層層汙泥以後，光彩閃灼，卓混柔婉，滿園的百花都失了顏色，同時也花了慶淩天的眼，那俊眉朗目間的柔情四溢，帶著詫訝的驚艷和深藏的悸動，她心中警鈴大作。
女人的預感老是出奇的準，緊接著，北聽芙馬上被淩帝迎娶做了正妃，最後跟著淩帝的登位，做了壹國之母，而她苦心經營多年，只得做了壹個妃，雖然是妃中最高的貴妃，再高貴的妃位，也不會比皇後的位置要高。
北聽芙，北聽芙，聽到這個名字就來氣，淩帝老是贊美，聽芙，聽芙，雅韻精巧，正襯皇後的氣質——持扇倚窗聽夜風，午夜芙開浮香冷。
她以為自己的名字也最好，盈盈壹笑，也是很美的，淩帝歷來沒贊美過壹字半句，卻給北聽芙畫了許多畫，做了許多詩。
幸虧淩帝並沒有由於北聽芙而蕭索她，淩帝繼位不久，她的肚子最爭光的懷上了，接著還生下了皇宗子慶元凡，天然的封了太子之位，而皇後的肚子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明白。
她在心中打諢，第壹美人又如何，痛愛又如何，是皇後又如何，在後宮之中，最為緊張的就是肚子要爭光，生下龍子，那才是真諦，她的兒子是太子，以後她就是皇太後，好好的整整那北聽芙。
不知時運不濟如何，十年來連續肚皮沒動靜的北聽芙懷孕了，並且也是生了兒子，淩帝高興的把自己名字中的“天”字都賜給了這個最小的兒子，成天抱在懷中。
而慶元凡雖然貴為太子，身子卻不太好，自小體弱多病，她想盡種種方法，求盡天下名醫也走投無路，最後只好娶了太子妃來沖喜。
所幸老天待她不薄，兩年後，太子妃生下了皇長孫，年紀已快有四十的淩帝對著第壹個孫子格外心疼的，當太子逝去後，將慶奕辰接到宮中讓她撫育，時時來探望，她連續擔憂淩帝會把李宣延封為太子，壹去過了十余年，淩帝卻從未提起過再立太子之事，有大臣上奏請求立儲君的折子也屢被送回。
沒有人曉得淩帝如何想，對付賀盈兒來說，這卻是個利害參半的動靜，至少慶奕辰是皇長孫，他是有這個資格的，經歷上也不是沒有皇爺爺傳位皇長孫的先例，更何況淩帝對慶奕辰連續痛愛有加，這都是讓人喜悅的。
壞的是，李宣延太譎拔了，裏頭秉承了北聽芙的醒目，慶淩天的俊朗，本領上從小就表現出過人的聰睿，她逐日就是督促慶奕辰背書，當慶奕辰可以在淩帝眼前說出“國之完全，民也”如此的話時，李宣延已經可以為大慶奪來武器鑄造之秘法。
她心急，心焦，她曉得這平生憑自己是鬥淩帝對北聽芙的痛愛，奪不下那皇後之位，因此她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慶奕辰的身上，日晝夜夜告訴他，他生下來就是為了做那帝位，他所學的東西都是為了遙遠做壹國之君而用。
僅有她的孫子做了皇帝，她能力比北聽芙高上壹節。
慶奕辰端著養顏茶的手緩緩收回，鳳眸中雲淡風輕，沒有半點蕩漾，轉手遞給後方伸手來接的宮女，嗓音仍然柔順，望著心機又如果隱約的賀盈兒，說:“皇祖母不喝也罷，那茶也涼了。”
揮了揮手，讓宮女宦官們都退了下去。
他緩緩的走過去，垂頭看著冰冷的白玉石地板光可鑒人，石脈的紋理沿著走向逐漸淡去，上面精工雋刻著牡丹花絡，層層疊疊，綿延不盡。
如此的花絡是賀盈兒這個品階唯壹能選的壹個與皇後並用的花絡，牡丹，花中之王。
鳳藻宮的大地，不僅有牡丹，以宮中最中心的地方開始，雋刻了壹只展翅欲飛的鳳凰，那是僅有皇後能力領有的東西。
鳳凰，鳳凰——
西方有鳳，浴火重生。
那紛飛的至寶華袍下，冰藍的身影躍於眼前，長相上展著淡儀的笑，如閃爍星子的墨眸猶如壹道深入入骨的魔咒刻在了心中，溶解不見，已入了血肉。
他壹撩純白色暗繡金紋華袍的衣擺，雙膝壹彎，剛強的跪在了賀盈兒的眼前，仰面看著臉上還帶著蘊怒的賀盈兒，面上的微笑淡了下去，眼中的涼意逐漸的浮了上來，面色是從未有過的剛強，“皇祖母，孫兒自當拼盡盡力篡奪皇位，毫不讓皇祖母掃興。”
賀盈兒面色的逐漸被壹種又喜又驚的神采代替，手指微微的顫抖，美目中帶著驚異的愉快，體態從塌上轉過，蔻丹手指緊緊掐住慶奕辰的手臂，問:“妳適才說什麽?”
“從今日起，我慶奕辰會為獲得大慶國主壹位養精蓄銳，不折手段，無所不消其極。”
棲霞殿裏，仍然是清透如溪水輕緩的流過林間的嗓音，只是這林，是重山密林，荒無人煙，那水，是透辟清潤，暗取人命。
“好!好!”賀盈兒幾乎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這是十九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要聽到的壹句話，現在，可算從慶奕辰的口中說出來了。
有野心的人，才有拿到勝利的時機!
壹時的激動過後，賀盈兒扶起跪地的慶奕辰，透著幽光的美目中帶著嬌媚殺意，唇角的微笑妖媚奪命，“奕辰，記住妳適才所說的話，眼下，就有壹個最好的時機，能讓妳扭轉現在的短處。”
慶奕辰垂首道:“孫兒願聽皇祖母所言。”
艷麗錦簇的棲霞宮中傳來細語聲聲，輕言慢語中帶著森森的涼意，烘托著逐漸地淡下去的霞光，透著壹股詭異的美。
天際中美麗導致了緋紅，緋紅又變為淺紅，最後，當這壹切紅光都消失了的時候，漫天彩霞撤去，突然顯得高而遠了的天際，則出現出壹片莊嚴的神采。
金烏逐漸爬上樹梢頭，又悄悄的的降了下去，壹個輪轉之間，白晝又已光降。
夜裏的清凈仿如果頃刻之間退去，嘩鬧的壹切又發現在了天越城中。
每壹天都是重疊的壹天，每壹天又都是新的壹天。
壹大早姜聽瑤和李宣延接到淩帝傳旨，讓他們二人登時進宮。
巍峨的宮殿群在耀閃的金光下重重疊疊，遠遠看來莊嚴持重，豎立在皇城中軸線上最中心位置的太極殿是淩帝退朝後處理政事之地。
踏入太極殿，姜聽瑤擡眸壹掃，唇角微微壹勾，今日可真是熱烈，這大頭們都群集起來了。
闊廣的太極殿中，淩帝慶淩天端坐藍金龍椅上，明藍龍袍量身合體，束出他並未走形的身段，帝王專屬的龍冠上騰龍環抱，襯得眉目間多了幾分森嚴。
身旁的金色鳳椅上坐著壹身正紅鳳袍的北聽芙，眉目攏翠，面色平易，偏右下方是上次見過壹邊，嬌媚入骨的淑妃賀盈兒，此時面有喜色，慶奕辰則壹臉清朗，仍然穿戴白色長袍站在賀盈兒的旁邊。
當看到慶奕辰對面所站的兩人，姜聽瑤微微壹瞇眼，眼眸中涼意幽浮。
那兩人便是許久不見的慕大人和王冉，自從上次到乾王府中轉了壹圈後，姜聽瑤再也沒有見過他們，此時在淩帝這兒見到，想來今日淩帝所說之事勢必和他們相關系。
讓她意外的是，慕大人身旁有壹位五官雋刻明白的男子，豪氣又不強暴的風範存於眉間，便是楊長風，他也在，看來今日楊家人也來得差不多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