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理
“马上就要开学了，挣不了多少钱的，就别说谁多谁少了，平分吧，得速度点儿。”小慧道。
“好！”肖毅三下两下吃完面，“正事儿要紧，我回头再找你们聊天。”说完，拿着碗去厨房。
“哎，你去忙，我来洗碗。”米粒急忙跟上去。
“好，我走了。”肖毅将碗往桌上一放，扭头就出去了，通通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瞧这急脾气。”
“可不是，我妈就稀罕他这劲儿，我哥去了部队，我妈成天说肖毅是她儿子，比亲儿子还亲。”米粒说着，撅了噘嘴。
肖毅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傍晚时分，就又来了：“向阳乡吴村大队，前天山洪爆发，路被冲了，几台潜水泵泡水，还有一台柴油机，一台电动机，现在正着急呢。”
“要不要我们连夜过去？”小慧也是个急脾气。
米粒一把拉住了小慧：“天快黑了，你不要命了？”
肖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话了：“就是要连夜去，那边非常着急，给县里的农机公司打电话，这边说明天是礼拜天，没人肯加班，要等到星期一才能派人过去呢。”
“那就出发。”小慧收拾了手里的毛线，站起来道。
米粒也站起来：“我陪你。”
肖毅瞪了一眼米粒：“信不过我还是怎么着？她去，我只用护着她一个，你去了，我还得多操一份心。”
“那我也要去。”小慧一个女孩子，米粒想着，自己哪怕只是做个伴，那也好一点。
“路断了，咱们怎么去？”小慧问。
“可以走过去，车过不去。”肖毅解释。
米粒非去不可，肖毅没有再坚持：“带上厚衣服，半夜冷得很，走！”
肖毅很细心，给小慧借了一身帆布工作服，大院外面，就有拖拉机等着，拖拉机上，放着一个木箱，里面有漆包线、一些工具、常用的配件比如螺栓、螺丝等。
在门口的商店，肖毅买了三包面包，三人爬上拖拉机，一路颠簸着向吴村大队。
到吴村村外，有几个村民，牵着骡子提着马灯在等候。
道路上泥泞不堪，还有一条三四米宽的大沟，上面搭了几块木板。
几个村民和肖毅，护着小慧和米粒走过大沟。
“下面的路上都是水，你们骑马过去。”
小慧看了看，笑了一声：“不是马，是骡子。”
“哎，骡子乖，好骑。”一个村民道。
小慧和米粒哪里骑过马？被肖毅搀扶着爬到骡子上，骡子背上的肌肉抖动，把她俩吓得，都紧紧抓着马鞍子，身体差不多都趴到骡子背上了。
“不要怕，我们专门挑出来的，这几头骡子都很乖的。”给小慧牵骡子的村民安抚她道。
“哦，走吧。”小慧道。
道路上水汪汪一片，若不是有一些大石头露出水面，估计都找不到路在那里，几个社员都穿着齐膝的雨靴，小心翼翼地前行。
米粒和小慧大气也不敢出，肖毅倒是潇洒，笔直地坐在骡子背上，顾盼自如，神态潇洒。
大概不到二十米，道路好了起来，几个社员开始聊天，感叹今年这场山洪之大，毕生仅见。
进了村子没走多远，就到了大队部，村民已经把坏的水泵马达送过来了。
“先修柴油机，没有电，就指着它了。”一个社员道。
“先吃饭，面条都下进去了，很快就好。”一个干部模样的人道。
“是得吃饭。”肖毅搓着手，“还夏天着呢，你们这里的风怎么这么冷？”
“不是让你带厚衣服了吗？”那个干部道。
“我还以为是半夜冷，衣服在包里，没拿出来。”
说着话，面条就端了上来，臊子上面还放了一勺油泼辣子，三个人一人一碗，吃完，身上立马就暖和了。
小慧换上工作服，打开工具包，肖毅帮她把配件搬到水泥乒乓球台做的临时工作台上，没有电，工作台周围，挂了四个马灯，一股的煤油味儿，米粒眉头皱起来，心疼地看着小慧。
小慧问了柴油机的故障表现，几个社员也说得不是很清楚，但也给了小慧大致的方向，她先擦去柴油机表面的油污，然后，在扳手上套上铜套，开始拆开查看。
肖毅蹲在柴油机边上，希望能帮小慧点忙。
几个社员吃惊地看着小慧，低声议论：“没想到是个女娃娃，行不行啊？”
“谁知道？”
“不会是蒙事儿的吧？”
肖毅猛地抬起头，狠狠瞪了一眼，但他对小慧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没有说话。
说话的社员低头缩到了后面，其余的人，还在议论：“不行有啥办法？咱们又不会。”
“农机公司竟然不给派人，太过分了。”
“可不是？那些大爷，谁肯吃这苦？”
“可惜咱们公社农机站的老梁走了，不然，也不会出这事儿。”
“人家老梁是什么人？怎么能总是窝在咱这小地方。”
“是啊，这半年，县里都走了好几个了，大学开始招生，以前下放的老师可能都要走。”
“嗯呐！”……
小慧把拆下的零件都交给肖毅，让他帮着擦干净，放到煤油里清洗。
柴油机主要问题，是活塞上一个螺丝掉到气缸里，把气缸划伤了。
“没有气缸可以换，怎么办？”小慧低声问肖毅。
“我带了几个旧气缸，重新镗过的，你看看能配上不？”肖毅打开一个大木箱，里面摆了好几个气缸。
小慧拿着游标卡尺，一个一个测量，还真有一个勉强可以。
气缸和活塞也在煤油里洗过，擦干净之后，小慧把密封圈套到活塞上，上了点机油润滑，然后装配在一起。
柴油机用久了，没有保养，小慧挨个零件擦拭干净，该用润滑油的用，该加密封或垫片的加，忙了大半夜，终于装好了，一试机，围着的几个社员就笑了：“就是这声音，多有劲啊。”
他们都等不及多试一会儿，急不可待地停了机，抬到平板车上，拉走了。
农田还在水里泡着，柴油机可以带动抽水机工作，小慧理解他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