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拆伙
众人跟着楚笑天回到了浩克训练基地，俱乐部总经理没有去现场观战，他和队员们约定好，无论输赢，都要回到训练基地开会。
会议桌上，扎着马尾辫的叶瑶偷偷瞄了一眼楚笑天，两年前队长一手把她从预备队提拔到一队，她的表现倒也不可谓不出色，去年还获得了最佳新秀的提名。只是一到关键比赛心态就会出现问题，发挥失常，今天更是打头阵便输给了一年级新人的韩嵩，让全队士气受挫。她倒希望队长能狠狠骂她一顿，这样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不过她知道，楚笑天为人和善，从来不会大声指责某一位队员。
惯例的赛后总结，这一次的主题是沉默。
沉默，有时候不一定是金子。
“瑶瑶，第一场你太冒失了，打头阵本来就该稳扎稳打才对。”楚笑天终究打破了沉默。
听到楚笑天叫到自己的名字，叶瑶心里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不敢抬头。
楚笑天语气平淡，听不出责怪的意思，只是娓娓道来：“你的特点是防守反击，刚开场踢得不错，后来太想赢了，一门心思进攻，你场上的队员基本是速度流，却占着球权打传控，舍本逐末，对手等的就是你攻出去。”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大家。”叶瑶只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强忍着泪水说。
“足球比赛，胜负无常，没有谁对谁错。”楚笑天又道，“小平踢得不错，蹇硕那家伙，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赢他。”
小平，也就是黄天平，今年从预备队提上来的一年级新人。
黄天平虽然被表扬了，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之情，他知道自己和蹇硕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但这并不是输球的借口。
“秋实，最该赢的是你和我。”
全队十一个人的目光聚集在副队长杨秋实身上，看得他有些不自在，绝美的嘴唇微微一挑，道：“手风不顺，失误多了点，不过我的进攻已经发挥出来了。”
楚笑天眉头一蹙，有些不悦道：“该赢的没赢需要的是反思，不是借口。”
“没找借口啊，这不就是反思出来的结果吗？”
楚笑天和杨秋实四目相视，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转而说道：“主要责任还是在我。”他沉思了一会，回想刚才的比赛，懊恼不已，接着道：“下赛季，我们一定要赢回来！”
“还有下赛季吗？”杨秋实冷笑一声。
“秋实，你什么意思？”楚笑天这次真的恼了，刚刚不反思也就罢了，现在这种时候却说出这样挑拨的话。
杨秋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环视大家，缓缓道：“杨总连这么重要的比赛都不来观看，很显然，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大联盟上了，他毕竟是商人，俱乐部不赚钱了，他还有干下去的必要么？”
这个问题其他人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之前就有很多关于此的传闻，只是此情此景，没人愿意说出来罢了，杨秋实倒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杨副队，就算杨总不想干了，俱乐部也还在啊。”黄天平弱弱地说了一句。
“呵呵。”杨秋实笑道，“小平啊，你初入联盟，还是too young啊，今天我就给你上上课。杨总如果不想干了呢，无外乎两种选择，一是转售浩克，二是卖了选手直接解散。就算要把俱乐部挂牌转售，也绝对会先卖了选手，再把浩克的冠名卖出去，这样分开卖，仅仅卖选手收回的利益就要比直接转售俱乐部大得多，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从老板的角度，当然希望利益最大化，直接转手俱乐部的，都是遇到一些麻烦或者战绩太差，不被人宰才怪。黄天平实在不忍说出自己的答案。
“而且一个俱乐部冠名而已，真的会有人买吗？到时候还要重新去争进入联盟的资格，不如自己组个俱乐部算了，花钱买个冠名，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仅仅买一个冠名，就相当于新创立了一个俱乐部，只不过名字还是浩克而已，按照规则需要和其他想要进入联盟的球队争夺名额，由于联盟没有升降级，虽然一直在扩建，但每次名额的争夺上都是极其惨烈，毕竟想成为职业选手的人太多太多了。
“所以说，和解散也没什么区别。”杨秋实盖棺定论。
“没人说过浩克要解散，只要我们在，浩克就绝不会解散！”楚笑天十分强硬的说道。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目的就是要打消大家的疑虑。
“算了吧笑天，别自欺欺人了。我们都知道浩克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要论对浩克的感情，没人比你还深。可事已至此，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杨秋实不依不饶，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竟有股狠劲。
“杨副队，你少说两句吧。”叶瑶看楚笑天马上要发火，连忙站出来劝架，可是声音小的可怜，显然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
“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禁赛！”楚笑天拍桌而起，怒气到了极点，恶狠狠地瞪着杨秋实，很奇怪为什么今天他非要和自己作对，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剑拔弩张。
“禁我赛？”杨秋实“哼哼”冷笑，道：“忘了告诉你们，我早就递交了转会申请，如果这赛季进不了季后赛，我就转会。”
这个消息着实令大家吃了一惊，就连楚笑天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绝情。
“好……好……”楚笑天坐回座位上，闭上眼，不再言语。
“哈哈，气氛有些不对啊。”一位续着胡须的中年人从门口走了进来，边走边道：“看来大家都知道副队长转会的事情了，就不用我再废话了，等转会正式批下来，下赛季，他就是特洛伊俱乐部的一员了。”
特洛伊！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浩克和特洛伊是同城死敌，三连冠期间，有两次都是压着对手夺冠的，只不过后来浩克走了下坡路，特洛伊却是愈战愈勇，夺得大上个赛季的总冠军，也是这赛季的冠军大热。
楚笑天知道杨秋实绝情，却没想到他绝情如斯。
“今天输了没关系，就当磨炼了，我们可是冠军队，这点坎还过不去吗？”总经理杨修笑着看着大家，“不过我今天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很老套的问题，此时的情境下从杨修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满心忐忑。
“叶瑶，你说。”
“我？”叶瑶和大家一样，没有出声，她实在想不到经理会让她来选择。“还是好的吧。”
“好消息就是，我知道你们都听了很多的传闻，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浩克不会解散！”
这个消息，让大家眼前一亮，尤其是楚笑天，甚至觉得与之相比，进不进季后赛也没那么重要了。听了那么多传闻，淡定如他，也是有些忐忑的。但稍一深思，还有一个坏消息，如果连杨秋实转会都不算坏消息的话，恐怕还有更严重的事情。
当下问道：“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俱乐部不解散的前提，是明年必须进季后赛，否则，浩克，便要成为大联盟的历史了。”杨修的语气平淡如常，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明年必须进季后赛，否则，解散！
楚笑天深吸一口气，果然是有条件的么？
俱乐部连续两年无缘季后赛，已经让管理层失去耐心了，明年又失去了杨秋实，看起来俱乐部也不打算在休赛期进行太多的投入，不卖人就已经不错了。
季后赛，还有希望吗？
“还有一件事。俱乐部已经和老韩商议过，这赛季合同到期后，就不再续约了，不过以他的实力，会有很多队抢着要他的。”
老韩，韩明，是除了楚笑天外唯一经历过三连冠的老队员，经验丰富，在7人团队赛中扮演着前锋的角色，门前嗅觉极其灵敏，3-2-1阵型首选前锋。按照之前的合同，老韩有合同保值权，也就是说下一份合同会和这一份差不多。这也就是在浩克王朝时为了留人才会开出的合同，否则以浩克现在的低谷，就算是楚笑天，恐怕合同里也不会有这一条。
楚笑天怒了，真的怒了，但他没办法发作，这就是商业，老韩的工资在队内仅次于自己和杨秋实，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而不善言辞的他广告代言费却少得可怜。
老韩看看楚笑天，无奈地摇摇头，他之前不说，是怕影响大家的士气。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无论体力还是手速都已经到了职业生涯的末年，再也不复当年之勇，长江后浪推前浪，为了球队的发展，大多都被老板们放弃了。
“最近集团的资金比较紧张，暂时不会有什么引援，笑天啊，有空去预备队看看，有好苗子，就提拔上来，像叶瑶和黄天平就很好嘛！”
“呵呵。”楚笑天冷笑，果然是这样。
预备队提拔新人的工资，也就是他们这些明星选手的十分之一不到，不肯花钱，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好了，这一年大家都累了，没什么事就散会吧！”说着，杨修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训练基地。
队员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天哥，我先走了。”
“队长，我也走了。”
“再见啊队长。”
……
“走吧，好好休息。”楚笑天看着队员们相继离去，心里五味杂陈，这时候叶瑶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楚笑天冲她笑了笑。
叶瑶也还是离开了。
“秋实，你也要走了吗？”
空荡的基地里，就只剩下楚笑天和杨秋实两个人。
杨秋实摇头笑笑，如果楚笑天的笑能让人充满阳光，而他笑起来，仿佛有一种魔力：“呵呵，没想到，我们这四年的默契拍档，就这么拆伙了。”
团队赛里，楚笑天和杨秋实是3-2-1阵型中的两个中前卫，更是曾经叱咤大联盟的最佳中场二人组。
“从你转会到浩克，我们就一直是联盟中其他队伍最忌惮的中场，第一年，就拿下了冠军。”
“那是当然，谁让我们从小就认识呢，‘秋天’一出，谁与争锋？哈哈。”
“加油吧。”楚笑天只说了一句鼓励，曾经无话不说的二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层隔膜，令他很难再说出更多的话。
“你也是。”
杨秋实离开基地后，直接打车去了南城，那里正是特洛伊俱乐部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