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农民熊皮的故事

那还是发生在1390年的事。

匈牙利的国王西格梦斯被土耳其皇帝塞拉皮诺打败了。西格梦斯手下有一个从德国来的农民，他从战争中逃了出来，躲进树林里。他在树林里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迷了路，这下子他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情很沉重，很悲伤。这时候，在他面前突然跳出来一个妖怪，也许是个魔鬼，对他说：“要是你愿意为我服务，那就可以挣到很多的钱，而且最后可以成为一个贵族。”

“那好吧，”农民回答说，“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当然不会，”妖怪说，“可是，我想先试试你能做什么，看看你有多大的胆子。否则我不是把钱白白地丢到水里了吗？”

说话的时候正巧蹿过来一头野熊。妖怪下命令说：“快用箭射它的脑袋。”农民一箭射在熊鼻子上，野熊痛得倒在地上直打滚。

妖怪看着，心里踏实了，说：“你如果同意给我做工，那就得连续干七年。具体地说就是白天做工，夜晚得帮我整理和修复珍藏的名画，除此之外，你还不能梳头理发，不能洗脸穿衣，只能披一张熊皮。最后，你还不能去教堂做祷告。我每天供应你面包、啤酒、卷烟和白兰地，这些你都不用担忧。七年以后，你将成为一个连你自己都不认识的大贵人。”

农民同意了这些条件，对妖怪说：“你禁止的那一切都是我生来就不愿意做的，我不喜欢洗脸，也不喜欢做祷告。”

这一切都谈妥了，妖怪又问农民叫什么名字，农民原来的名字显得很严肃，妖怪听了说：“这个名字不合适。这样吧，你今天正好打死了一头熊，干脆叫熊皮吧！”

妖怪把野熊皮剥了下来，给农民做了一件大衣。农民带着那些随身的东西，穿着熊皮，跟着妖怪驾起的云雾来到一座辉煌的挂着许多名画的宫殿里。农民就在这里开始给妖怪服役了。白天做工，晚上搬运和修复名贵的画像。到后来，他的头发、胡子、指甲又长又脏，就跟妖怪一样。农民穿上熊皮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的模样了，他辜负了上帝造人时的一番心意，头发胡乱地披在肩上，活像绵羊尾巴，胡子更是乱七八糟，跟一顶破毡帽差不多，指甲长得赛过鹰爪，脸上堆满了污垢，要是在上面撒上一把萝卜籽，连施肥料都用不着了。

农民终于快干完七年活了。有一天，妖怪来到他的面前，告诉他说，时间快到了，该算一下账付给他工钱了。妖怪说完就在农民的口袋里塞了一把金币，又在另一口袋里塞了一把银币，让他去寻欢作乐。因为服役七年的协议尚未到期，所以妖怪的命令还得执行。

农民点点头，答应了。可是，他的相貌太吓人了，没有人敢接近他，他很悲伤。

这天，他到了一家客栈，想要吃饭住店，不料被店老板赶了出来。农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币，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币，老板这下愣住了，连忙将他请了回去，从此，他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客人。

农民熊皮住在一间上等的房间里，为了不让客人们害怕，他就躲在房间里凭着自己的记忆临摹妖怪宫殿里悬挂的画像，老板看了惊讶不已，因为他今生从未见过比这更优美的艺术品。

一天夜晚，一位大贵人也住进了这家客栈。贵人问：“有什么奇闻吗？”老板就把熊皮的事告诉了他，说他绘画的技艺非常精湛，花钱又十分大方。

贵人说：“明天我要亲眼看一下这个奇人，否则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呢？”

第二天，贵人来看熊皮的画，他觉得熊皮的绘画比他在任何地方看到的古代珍品都要好。他问熊皮：“这些画能送给我吗？”

熊皮反问了一句：“你给我什么呢？”

贵人说：“我有三个女儿，长得都一样，非常漂亮，有时连她们的母亲都分不清，你要是能分清老大、老二和老三，那么我可以让你挑选其中一个做妻子。要是你认不出来，你这些画就得无偿归我。”

熊皮很高兴。贵人将他带到家里，让三个女儿一起站在他面前，让他辨认。

这时，妖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熊皮的耳旁：“听好，这位先生通常都是把小女儿放在当中，老大在左，老二在右。”

熊皮按这个指示说了，果然猜中，随即他就点了小女儿做自己的妻子。那位先生为了维护尊严，不好食言，只好同意了。可是，老天才知道女儿的母亲该多伤心哪，她真不情愿小女儿跟这么个人去受罪。

贵人原打算马上举行婚礼，可熊皮想到七年的苦役还差几天，就推说还有点别的事，不过马上就可以回来成亲。他拿出半个戒指交给未婚妻，就上路了。

虽说婚礼就在眼前，可小女儿总是穿着一件黑色的丧服，她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想嫁给这个丑陋无比的熊皮佬。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的父亲得到了那么多优美的画。

两个姐姐虚伪地劝解她，可是，她们又无时无刻不拿熊皮佬取乐，这些都深深地刺痛了姑娘的心。

妖怪见熊皮回来了，非常高兴，立刻把熊皮带到莱茵河里洗了个澡，熊皮立刻变成一个英俊健壮的小伙子。妖怪给他剪了个新发式，胡须也蓄成了一种新式样。熊皮从上到下焕然一新，俨然是一位漂亮的绅士了。

“现在再回到姑娘那里去吧，”妖怪说，“你必须像一位高贵的绅士一样，举止得体。我们现在去打开我的宝库吧，那里会让你应有尽有的。”

熊皮这下立刻有了高大的马匹、簇新的车辆、漂亮的衣服和一群仆人。

妖怪给了他整整两箱金币，一箱是熊皮做工七年的报酬，另一箱是送给他新婚的贺喜钱。然后妖怪对他说：

“现在你可以上路了！”

熊皮他们吹吹打打地向贵人家进发了。

熊皮这次在贵人家里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两个姐姐争着和他坐在一起吃饭。熊皮豪华的新衣、动人的仪表让她们看得入了迷。

小女儿坐在饭桌旁像一个傻瓜，她后悔以前说了许多拒婚的话，两个姐姐用嘲笑的目光打量着她，还不时抛过来一些尖刻的话，刺得她十分难过。

熊皮给大家散了许多金币。贵人夫妇又答应，让他在三个女儿中间重新挑选一个未婚妻。尤其那两个姐姐，她们多么希望自己能被选上啊。熊皮信守自己的诺言，还是愿意娶小女儿为妻，他把另一半戒指也一起交给了她。

两位姐姐的希望落了空，恼怒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竟然拔出刀来，要和妹妹决斗。父亲骂了她们一顿，两人羞愧得无地自容，最后大女儿悬梁自尽，二女儿跳了井。

熊皮婚礼的宴会上，妖怪突然出现了。“谢谢你七年的辛苦服役。熊皮的名字和外表给你造成了一副懒惰的形象，使人们害怕你，误解你，让那些成为过去吧。你应该恢复原来的高贵的名字，从此，你将是一名出色的画家、一位受人尊敬的绅士。”说完，妖怪就不见了。

从这以后，熊皮和他的妻子生活得非常愉快美满。

农民穿上熊皮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的模样了，他辜负了上帝造人时的一番心意，头发胡乱地披在肩上，活像绵羊尾巴，胡子更是乱七八糟，跟一顶破毡帽差不多，指甲长得赛过鹰爪，脸上堆满了污垢，要是在上面撒上一把萝卜籽，连施肥料都用不着了。

——《农民熊皮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