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生

【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

别停下来

也别抬头看

只要看不见太阳升起

看不见太阳落向西边

这一天就不会结束

这一天就可以永恒！

——《海上牧云记》牧云严霜】

“你父亲明天要出生？这是怎么回事？”当秦玥坐在萧蓝的车上时，第一件事就是问出心中的疑问，“不是说，你提交了申请，神教在新出生的希望有子女的人们中选择一个成为你的父亲。怎么明天要出生？他没出生就同意了？”

“我被拒绝了。”萧蓝很平淡的说。

“被拒绝？被谁拒绝了？”秦玥坐直了看着萧蓝。

“被之前希望有子女然后同意做我的父亲的人，拒绝了。”萧蓝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被拒绝的沮丧。

“这还能同意了又拒绝？”秦玥有点儿义愤填膺，“你们界世怎么能这么随便？还有没有原则？他这算什么？在我们世界，生出来的孩子还能拒绝生出自己的父母吗？开玩笑！你们还有没有亲情啦？”

萧蓝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秦玥笑了，这孩子还真是，充满正义感啊，“怎么，你们世界的父子亲情更浓吗？”

“当然！”秦玥肯定的说，“我们一生，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父子血脉。”

“所以，你们的父子亲情是因为从骨子里面认为的无法改变而变得理所应当，并不是因为作为父子的两个人因彼此和关系而产生的亲情。到底哪个，是真实的浓烈呢？”

秦玥被说愣了，萧蓝继续解释，“因为可以拒绝，所以没有拒绝的关系才是作为人心里真正的选择。因不能选择而产生的自认为深厚感情，都是一种自我催眠而已。”

秦玥被什么自我催眠给说懵了，“如果人人都能重新选择父母，那不是乱套了？你以为人和人之间如果没有‘命运’没有‘血脉’，光凭自己就能产生永远不变的感情？你看看那些爱情和婚姻就知道了，可以自我选择，可以随时拒绝，就意味着脆弱，意味着不安，意味着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变化。”

“可这就是人性的本质啊！所以你们世界，会拿‘血脉’这种词来压抑人性中的脆弱与不安，就是为了保证世界的稳定。”

秦玥仔细想了想，“那你们也可以得到这样的稳定，就让那些出生的人碰到谁是自己的孩子就是谁，一切交给命运，不能挑三拣四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秦玥认真思考的样子，萧蓝就想笑，“是呀，我被拒绝了，所以就有机会进入随机选择池，选择父亲出生的日期、年龄底线，就可以得到一个你说的命运交给我的父亲。”

“随机选择池？”又有新名词啦！

“我选择父亲的出生日期是明天，7月15日，年龄底线是60岁，所以，明天我们要去海山，迎接我们到了以后第一个出生的60岁以上的男性，他就是我的父亲，我们彼此都不能因为各自的缺陷或者不喜欢而拒绝。怎么样，符合你说的命运吧！”萧蓝微笑着解释。

秦玥面对界世的各种逻辑和规则，接受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她面朝车前重新坐好，看着道路的远方，“那我们，要，要准备什么？”

“给父亲起名字了吗？”秦玥又重新转过身看着萧蓝，兴奋地问。

“起好了啊！”萧蓝自然地说。

“叫什么？”秦玥非常好奇。

萧蓝扭头看看秦玥好奇的眼神，觉得很好奇，“明明”。

“明明？萧明明？”秦玥重复了一下，然后咽了一下口水。

“对啊，明天的明，明明。”萧蓝不理解秦玥怎么会如此吃惊。

秦玥一时语塞，想了想，“你不是超级聪明的人吗？学什么很快就学会了，然后也很有本事，很有钱，很有品味，还很有知识。”

萧蓝看看秦玥，“对啊！”

“那”，秦玥不解地说，“那你怎么能起出一个这么俗气的名字呢？明明？萧明明，还小明明呢？”

萧蓝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明明’就是个俗气的名字了？你觉得谁的名字不俗气？易束？计良？那个祁老板不是叫祁漆器？还有游未了？这些名字很有品味？”

“怎么提起那个变态了？”秦玥对游未了这个名字还是很抵触的。

“人家还请你吃蛋糕呢，你怎么这么说人家？”萧蓝很想逗逗秦玥。

“你太小看我了，我怎么能是一块蛋糕就给收买的了呢？”秦玥又坐直了，气鼓鼓地看向前方。

“明明这个名字不好听吗？”萧蓝认真的问道。

“这个，这个是你的父亲，给他起的名字，你喜欢就好。”看着萧蓝认真的样子，秦玥不好意思再诋毁这个名字了。

“当然！”萧蓝很确定的说，“明明，这个名字，我非常喜欢！”

随后，萧蓝把车转弯开进一个大型购物中心，“等会咱们买一些生活用品，不知道萧明明身高体重，所以咱们先不买衣服，床品啊，拖鞋啊什么的先准备上。你是女孩子，帮我看看还要准备些什么。”

“我们直接把，把，萧明明，这个称呼真的是，好吧，把萧明明接回家？他不用去普世学校读书吗？他出生都会什么？”秦玥还是很不习惯明明这个名字。

“我给他申请的走读，所以明天萧明明就跟我们回家，然后你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就负责每天接送他去普世学校吧。不知道他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明天出生了才能知道呢，我们先准备着。”萧蓝交代着他的安排。

“我要接送你爸去上学？他会走路吗？我要怎么送？需要买婴儿车吗？不对，老年代步车？”秦玥和萧蓝一边在商场里逛着一边聊。

“我订了车，每天会按时来接你，等会把司机电话给你。因为不知道明明的年龄，不知道他行动力怎么样，如果年纪太大腿脚不方便估计要在家请家教了。”萧蓝琢磨着。

“那我们要买奶粉吗？他吃什么啊？”秦玥的语气中有一些紧张的感觉，她对马上要多一个“老年孩子”兴奋又担心。

“如果年纪太大了，牙齿都没有估计要喝奶，可现在还不知道呢。”萧蓝对未知的父亲也是有一丝期待，一丝担忧。

两个人在购物中心逛了一下午，有的没的，买了好几大兜子。在回家的车上，秦玥不怎么说话，跟来时的碎碎念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萧蓝看了秦玥一眼，“怎么情绪不太对？”

“我”，秦玥看着车前方，愣了愣，“我有点儿，紧张。”

“紧张？”萧蓝疑惑道。

“就像在我的世界里，期待新生孩子的父母一样吧，就是会紧张。就是，不知道孩子，哦，你的父亲，长什么样子啊？性格好不好啊？你这个父亲更让人期待，年龄多大啊？身体状况怎么样啊？好不好相处啊？总之，面对未知，会觉得很紧张。”秦玥扭头看着萧蓝，“你不紧张吗？那是你的父亲呀，唉，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又不是见我的未知的亲人。”

“你这么说，是有点儿，”萧蓝的面庞上露出暖暖的笑意，“他长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机缘巧合跟我很像呢？会不会也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呢？他想以后做什么呢？我们俩要是年龄差的不太多估计以后还能一起打球、玩游戏什么的。想想，还真的是很期待啊！”

秦玥撇了一眼陷入幻想里的萧蓝，没再说话，唉，男人啊，不管到什么年龄，想的首先是玩啊，游戏啊之类的。

回家的路上，月亮已经升起了，秦玥看着车窗外的星空，想着明天要去海山，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