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心不变

凌渊模模糊糊地醒来，刚才的战斗就仿佛是一场梦一般，他还认为自己已经连续修行了几个小时了，再过一会儿他就要收功然后去门派中的茶馆里面工作。作为九玄门弟子，为门派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这是必经的磨练。

经脉中的杂质依然是没有什么进展，但其他方面的收获却是不小。

上回的测试稀里糊涂地就闭着眼睛“看到”周围的东西了，凌渊深深记下了这种现象出现时候的感觉，在修行之余，他打算再尝试一次那种

方式。

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坐，凌渊感觉自己逐渐地进入了那种状态，周围的东西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并不清晰。

最初凌渊还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只是最初的尝试，并不一定是要弄出个什么方法来，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凌渊将灵气在经脉中轮转了几周天之后，将灵气重新运回丹田，缓缓睁开眼睛，穿上茶馆小厮的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明媚的清晨欢迎着勇敢的少年。

茶馆是一个充满的喧嚣的地方，三教九流遍地都是，这里发生的是非也是最多的，充满了血腥之气，在这里做工虽然轻松，但是生命安全绝

对是没有保障的。

当然，凌渊不认为这有什么危险的，相对于外出捕猎的师兄弟们，在茶馆中只要遵循一定的规律，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凌渊走进茶馆，除了一个潦倒的厨子，里面只有一个客人，正在里面呼呼大睡——这个客人可算是比工作人员还勤快了。每天都是这样，第一个客人，要一杯酒然后一碗面，之后就在这里呼呼大睡，直到早上关门。

凌渊走到后厨，拎出一壶开水，往茶壶里加上水，走到现在唯一的顾客面前，拿起茶碗，小心翼翼地倒入，直到注满，又轻轻放下，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但是今天，原本是雷打不动的顾客竟然醒了，眼睛瞄着凌渊，眼睛里面毫无茫然的神色，好像根本没有睡觉一样，他淡淡地笑笑：“小子，不错哦。”

凌渊皱皱眉头，你这么个潦倒的穷鬼，对我说不错哦，你以为你是谁啊！

凌渊正要发作，只听见衣衫平平，相貌也平平的穷鬼赶在他前面说道：“师弟误会，师弟误会，愚兄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刚刚初醒的时候发

现师弟的精神力量非同一般，故而心生感叹，没有别的意思，请您不要误会啊。”

凌渊眉毛一挑，正要回问，但是对方马上接上嘴说：“按照我粗粗的观察，师弟你的眉心处微微发红，比正常人眉心的颜色要红，而且走路

的脚步声非常稳定，比正常人稳定太多了，这是你的心神镇定的表现，单单这两点就可以确定你绝对异于常人啊。”

凌渊心里感觉微微的自豪，老子好歹还有一样东西能够被别人看得上的啊，凌渊用手揉了揉鼻子。

但是就算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凌渊心里略略失落，原来兴奋的表情又重新变得落寞了。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每个人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我们应该扬长避短，不懈努力，总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的，”狼狈的客人停顿了一下，好

像在犹豫，过了几秒钟，还是说道，“是不是因为你的经脉……”

凌渊又是一惊，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之前可以看脸，这一次看哪里呢？难道这个人真的是世外高人？

“师弟呼吸急促，身上经常会有不经意的颤抖，灵气的运行经常会有几秒钟的停滞，但是我根本看不出师弟身上有病，通常情况下不可能出

现这种情况的，愚兄枉度书堆数年，览书无数，几乎没有看过这种情况，有记录的，只有一种可能，你的经脉有问题，这种情况多久了？”

“从小就是这样，”凌渊苦笑，他终于开始有些信任眼前这个人了，“不知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

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客人就站了起来：“师弟，愚兄真的受不了了，实在是太困了，昨天一夜都在藏书阁里面，今天被你吵醒了，就让我回去睡觉吧，我都快听不清看不清了。”

凌渊无奈，只好让出半个身位让客人离开。

短短几句话的交谈，凌渊感到这个师兄是一个可以寻求帮助的人，一定要找一个机会来和他聊一聊，明天早一点来吧。

在这之后顾客渐渐多了起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凌渊已经回到家中，换上了普通衣服，打算继续在房间中抓紧时间修行，但是当他走

过客厅的时候，猛然发现父母竟然在家，同时在家的还有自己的教官。

“哦，凌渊啊，回来啦，来来来，教官有事情问你，”母亲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欢快，让凌渊心里有些毛毛的。

“好，”凌渊站在小茶几前面，双手反背，一脸严肃。

“来来来，坐下，”教官非常亲热地把凌渊揽到怀里，“凌渊啊，我在和你爸妈商量是不是让你直接进入内门，你的综合测试成绩相当好，

是你们一批弟子中成绩最好的，你看是不是可以？”

凌渊笑了笑，之后脸色马上收敛起来，轻轻摇了摇头：“对不住，不好，我原来测试成绩差是我自己的问题，这一次好了一下并不能代表什

么，我觉得我并不能匹配一个内门弟子的素质，所以，我拒绝。”

“这个，凌渊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进入内门不一定要练武的，你可以加入商部，或者文部，这些都是可以的啊！”教官的表现让凌渊有些起疑了，一般来说作为一个教官把弟子往门外推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拼命往门内拉呢？

“不行，对不住了，我要修炼了，你们好好聊，”凌渊转身离开，回到了房间。

凌渊父母在客厅里面对着教官不住的道歉，渴望抓住自己儿子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的儿子废柴一个，很难有什么成就，这个教官脑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主动地要求让凌渊直升内门——直升内门这样的事情所有的门派高层还有教官都是有配额的，一般来说享受这个名额的一般都是其亲友，根本不可能让给外人。

今天的情况已经属于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的级别了，在暗地里眼神交流的时候，凌渊已经操碎了心的父母一致决定先把名额弄到手生米煮成熟饭再说，这对于凌渊还有整个家庭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哪知道凌渊会直接将这个机会拒之门外，凌渊的做法直接打乱了父母二人对于这个内门名额的部署，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住教官，凌渊那里的思想工作可以慢慢做。

“教官，教官，你看这个，凌渊这孩子就是倔，他只是一时没有想清楚，我们跟他说说，他会同意的，”凌渊的父亲弯着腰低声下气地说，平时的迎来送往让他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现在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即使这托词都是在下意识之间说出来的，但是得体，谦逊，让人听了感到舒服。

“我知道，我知道，凌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刚刚神机营的营长向我要人我还没有给呢！我会好好对待对门派未来发展有利的苗子的，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门派是人才发展的坚实后盾，它只为真正的人才而开放，凌渊的出色表现打动了门派高层内看到过他表现的所有人，他理应获得这个资格。”

这个教官明显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主，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以真的当一回事来听的，凌渊父母当然不会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了，但是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名额，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并不愿意太多地去思考。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要您先离开一下，我们跟凌渊好好谈谈，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凌渊的父亲决定好好跟凌渊聊聊。

“好，好，只要他能够加入内门，为门派出力，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教官说的也是非常的认真，话中隐含的意思让深知游戏规则的凌渊父母感觉到不由自主的愉悦舒畅。

教官回去了，出门的时候甚至掏出一把刀来让凌渊父母转交给凌渊——一把中高档的长刀，在尚未达到灵气离体境界的弟子中间非常流行。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教官，凌渊父母全身像脱力一般倚在墙上，内心积累的震惊让他们的身体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们靠着墙，紧皱眉头，思考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越想越觉得奇怪。

自己的儿子是个刺球，向来不知道怎么拍马屁，根本不可能获得门派高层的关注，更别说有专门的教官哭着喊着要你进内门，这样的几率有多大？

可能会有人真的算出了一个确定的数值，然后满怀希望地抱着这个看起来十分乐观的概率说自己有希望能够进入内门，但是事实是，除非实力极强或者有关系背景，普通人绝对不可能进入内门的。

外门也有一个测试标准，等到自己升入内门的希望破灭的时候，就可以参加外门的测试，正式加入外门成为外门的一员。

内门是门派的核心，对外的交流和访问、关于门派的事物等等，都是由他们来完成的，除此以外的时间，他们就专注于修行还有争权夺利。

外门的职权就相对的简单一点了，外门由门派将领还有战士组成，都是对修炼内功天赋不足的一群人，接受着各种各样的严酷训练。

内门外门同时肩负着整个门派运行过程中执行力的保障工作——一句话内门是头脑，外门是手足，一个金的，一个银的。

所有的人自然都想要进入内门，所以对于内门的测试条件便被拉得尤其高，虽然半个月一次的测试给了人们足够的机会，但是能够通过的，却是寥寥无几。

当然，内门的招收测试同时是外门的例行测试，凌渊总是没有办法合格。连合格都做不到，谈何通过？

对于内门，凌渊已经没有了想法，甚至在他恢复了身体之后的计划里也完全没有内门的一席之地，现在他的心很大，大到已经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九玄门内门了。

现在他想要进入内门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他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成功，直接靠关系进入绝对不是他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会非常希望自己加入内门，但是综合各个因素，他决定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给自己一个交代。

五分钟后，经过简单讨论的父母终于决定敲开凌渊的房门，为他仔细分析这件事情的利弊，并且希望能够让他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