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08 卡…咕咚
“听说市中心医院血库昨天被抢了，一个工作人员被击昏，丢了几十袋血。”林欣然一脸不爽地坐在梦梵身边，她最喜欢的西红柿炒鸡蛋恰好卖完，现在只能吃恶心的芹菜了。
“你是不是觉得可惜自己的血了？”梦梵扬扬眉毛笑着问道。
“谁让我这人就是喜欢助人为乐呢？本来是去做新闻报道的，结果还来了场亲身体验。”欣然无奈地摇摇头，“你说那人偷医院的血袋，能有什么用呀？再拿出去倒卖？”
还未等梦梵开口，突然她俩觉得身后阴气四起、冷风阵阵，一团幽暗的物体随即靠了过来，而一个阴森可怖的怪笑声随之响起：“呵呵……那是因为……他要用来……喝……”
“又是催眠社的前任社长，别理他。”有了上次被吓得经验，梦梵主动向一脸错愕的欣然提供专业指导。
“你说什么？”那团幽暗的物体突然暴跳如雷，揭开大大的黑色兜帽，一个长相超萌超可爱的男生出现在梦梵她们餐桌对面，“看清楚了！我可是神秘生物研究社社长卡咕咚，要知道我可是专业装鬼的，催眠社那家伙是个山寨货！”
“卡咕咚？这名字……”梦梵尴尬地笑了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爸妈给自己孩子起这种名字。
“是不是很酷很邪恶？”卡咕咚突然兴奋地说道，“想象一个人，‘咔’的一声脑袋掉下来了，然后咕咚咕咚地往前滚……”
“额，”欣然觉得他再说下去，自己就没胃口吃饭了，赶紧岔开话题，“你刚刚说血袋是用来‘喝’的，是什么意思？”
“因为真正的小偷是吸——血——鬼！”卡咕咚故意做出惊悚的表情，然而结果却收效甚微。
“呵呵，你开玩笑吧？提前过愚人节啦吧？奇幻惊悚小说看多了吧？当我们是好骗的小孩是吧？”欣然顿时觉得自己又被侮辱智商的感觉，而且还是被一个小孩，“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
突然，卡咕咚猛地把兜帽拉上，再次掩藏进了黑暗中，仿佛是怕被人发现，虽然整个食堂里就属他最引人注目：“你们身边就有一个，从来不吃饭或吃的很少，具有将他人迅速魅惑的能力，怕突然有鲜血出现，因为那会引诱其本性暴露……我说的不是别人，他就是凯文·麦克莱恩！”
瞬间的空白，场面突然爆冷，冷到了有乌鸦从头顶呱呱地飞过。
欣然一脸不屑地用筷子指着卡咕咚：“真是一派胡言！你居然敢说他是恶魔，难道不怕被全校女生的吐沫淹死？要知道，凯文的粉丝量已经全校第一了，据说催眠社今年的会员人数也将突破歌唱社一直保持的超高人气，而你们社的人数应该刚刚够他们的零头吧？我看你再这里造凯文的谣纯属是出于羡慕嫉妒恨！”
卡咕咚突然哑口无言，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你是个女巫？！”
欣然一脸不屑：“女巫个头，我林欣然可是要成为新闻社新一代的‘百科全书’，如果连这点事情都不清楚，岂不是很丢人？”
“神呀，救救我吧……”卡咕咚开始在一旁自顾自地碎碎念起来。
虽然有欺负小孩之嫌，然而她俩还是无视神秘生物研究社社长卡咕咚更加阴郁地离开。
梦梵用胳膊突然撞撞好友：“你怎么最近老在帮马凯文说话？”
欣然则是一脸讨好的笑：“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谁叫你是他的正牌女友，下回需要采访马凯文还要你帮忙弄个‘独家’的。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因为你从不忍心拒绝可爱的我，对不对？不说就算你默认了，我就知道梦梵你对我最好了！”
“交友不慎呀，不慎呀！我怎么就认识了你和马凯文这样的人……”这回轮到梦梵碎碎念了。
“你怎么今天没去社里，招新的事可把我们几个忙坏了。”凯文把手插在裤兜里边追着在操场上跑步的梦梵，边不快地抱怨道，虽然事实情况是他只是在办公室“忙”着喝茶。
“我在努力为自己赎身，校运动会组办委员会已经正式发文禁止使用你的那些魔法了，”梦梵一脸冷漠地说道，“我暂时还不想这么快地把自己输给什么跆拳道社社长，不像某些人，视自己的女友如草芥，喜欢了拿来耍耍，不喜欢了拿去送人。
凯文突然一脸歉疚地说：“对不起啦，如果当时不给他找个台阶下，很可能杜云飞就得在一夜之间落得被人耻笑的境地了。而且，你不觉得这事很有挑战性、很好玩吗？”
“好玩？”梦梵猛然停下，双手环抱胸前，“你怎么不自己去‘玩’？你知道林霏雪是怎样的狠角色吗？欣然说，去年校运动会的金牌大赢家就是她。你不会真以为，就靠勾引勾引你这样的家伙便可以坐上舞蹈社的第一把交椅吧？笑话！更何况，人家还有一个愿意为自己两肋插刀的男友。看看我，却落得了一个为了成全别人，把女友随意拿去当赌注的恶魔！”
“如果你觉得骂出来痛快些的话，我愿意在这里听着。”凯文不知何时背过身子，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没落，渐渐低沉如喃喃自语，“但是，以后你就会感谢我了……”
突然，一块由镜子反射而来的光斑猛地出现在凯文的脸上，晃晃地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凯文有些恼怒地用手挡住光线，并试图看清是谁在恶作剧，但是最终失败了。
“那是卡咕咚，神秘生物研究社的社长，他正在试图证明你是不是吸血鬼，”梦梵幸灾乐祸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凯文，“我倒希望你真是，这样只要把你丢到大太阳地里，所有的麻烦事都可以灰飞烟灭了。”
有那么一刹那，凯文被这话刺得痛心；然而下一秒，他努力镇定下来，不断地提醒自己，毫不知情的梦梵只是在开一个嘲讽的玩笑。悻悻地笑着再次躲开光斑，凯文打探地问道：“他证明出来了吗？”
“这不正在进行吗？他好像还确切地掌握了你两三条证据。如果你真的对当吸血鬼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引荐你去他们社，说不定他们会愿意帮你买副尖牙牙套。”
“哦，亲爱的吸血鬼女王，”凯文突然压低声音，装出美声的音调，并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你是否愿意在为命运的挣扎后，品尝一杯美味温热的鲜血，缓解缓解紧张不安的神经？”
梦梵却没理睬他，转身继续自己的赎身大作战，丢下一句：“抱歉，我的爱，我想在死之前，为继续活下去再做些努力。”
看着渐渐跑远的梦梵，凯文有些犹豫，他突然有些不安，也许此刻的一切就像他们的未来，渐行渐远。
可是，他为什么要悲伤，孤独了近两个世纪，生死离别，曲终人散，本不应该已然适应了吗？还是说，适应孤独只会让自己陷入其中更深更沉？或许，这些事情再过一个世纪，他也未能想清楚。最终凯文只是摇摇头自嘲地笑笑，向梦梵追了上去。
“跟我说说你的事吧？”梦梵淡淡地要求道，她并不惊讶凯文会跟上来，或许已经开始对“出乎意料”产生了免疫。
“我有什么好说的，”凯文逃避地笑笑，岔开了话题，“还是说你自己的事吧，我挺喜欢听的。”
虽然被巧妙地拒绝，梦梵还是不想放弃：“可是，现在我只想听你说你自己。知道吗？即便同你相处了这么久，我依旧不曾了解，你到底是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过去。
“有时我会感觉自己望向的是一个万花筒，虽然充满了绚丽和惊喜，但也有不确定所带来的恐惧。我只是在不断地被你推到风口浪尖，变得不再普通，万众瞩目，被人羡慕，但我想真正了解和得到的，是你。在多数时间里，对我而言，你更像是一个参不透的谜。”
似乎感到了对方的尴尬，梦梵突然向前奋力地跑了跑，超过了同行的凯文，仿佛在试图逃避即将到来的拒绝，抑或是争吵。
虽然嘴上多是抱怨，但在内心，她努力地使自己不令凯文失望，虽然这有时会让自己感到疲惫，但与那些同他在一起的兴奋与快乐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正式女友也好，绯闻女友也罢，无论两个人是亲亲密密、吵吵闹闹，至少她成为了对方生活里的一部分，但回望这一切时才发现，这终究不够。并非是梦梵的贪心不足，只是她无法忽视凯文随时提防的拒绝，拒绝自己去真正的了解藏在华丽面具背后的他。
于是，“女友”成了一个名号，一个无实际意义的空壳。即便指尖已能触知到对方的温度，唇间已然感受过对方的温柔，两个人却依旧无法逾越那层心灵上无法被忽视的隔阂，就像是两个迥异世界里的人，不幸地邂逅在了一起。
或许，一开始便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筑就了这份美丽的错误。
凯文再次追了上来，梦梵假装并不在意，然而此刻的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担心，对方会说些什么。
许久，凯文才坦然地低声说道，恍若一个犯错的孩子：“我不知道……我本以为保持这种关系很好，快乐而简单……或许我是真的错了……真的对不起……如果你乐意的话，十一来我家吧，或许在那里你能得到更多你想要知道的东西。还有……”
凯文突然猛地拉住梦梵的胳膊，她的心突然跳得更厉害了，难道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歉意的吻吗？
（浪漫校园小说里不都总是这样的剧情吗？）
“……你别撞到那棵会走路的树了！”凯文皱了皱眉，不确信地说。
“嗯？你说什么？”突然从美好幻想回到残酷现实的梦梵一脸错愕，顺着凯文手指的方向，只见一丛小灌木赤/裸裸地出现在了塑胶跑道上！
随着梦梵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以及那丝毫未曾转移过视线的强烈注视下，灌木突然骚动起来，紧接着，在所有人尚未弄清个所以然的情况下，矮灌木猛然化为带着一串大蒜的人形站了起来，毫无预兆地，一大罐水向凯文直泼而来，并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呐喊：“邪恶的生物，我要代表地球消灭你！”
而那个由树化人的家伙，似乎是由于过于激动，原本掩住头的黑布掉落下来，顿时一个超萌的男生头出现在了灌木的顶端，正一脸惊异地发现自己暴露了身份。
虽然对超可爱的事物梦梵一向抱着善良的态度，然而此时额头暴跳的青筋预示着她相当地愤怒：“卡咕咚，你是否需要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向他泼了点圣水而已，以便更加准确地判断他的真实身份。”卡咕咚一脸委屈，楚楚可怜地说道，那表情仿佛真正被泼是他自己。
“剩水？我还剩饭剩菜呢！”听到男友被人泼残羹冷炙，梦梵顿时暴跳如雷。
“是神圣的‘圣’。”被淋成落汤鸡的凯文一边挤着头发上的水，一边淡定地纠正着梦梵的错误。
卡咕咚则迅速赞许地点点头，他似乎忘记敌人那回事了。再次把自己隐藏起来，卡咕咚认真地说道：“这灌圣水是我去年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买的，正巧遇到他们圣水打折大促销，一心动就买了两大灌，结果给社员洗礼用的那灌到现在还有一大半，我担心这灌过期了，所以就想拿来试试运气，说不定还真能为名除害……”
梦梵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凯文拉住，后者突然饶有兴趣地拿手指卷起自己的金发，轻笑着说：“哎，只可惜你的圣水是假货，对我一点效果也没有。不过我看你味道倒是不错，要不过来让我咬一口，也不枉此行，你说是不？”
“呀——救命呀！吸血鬼要吃人啦！”还未等凯文演完坏蛋，卡咕咚已经踉踉跄跄地仓皇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