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六十五 码头二三事

“已经三十天了，如果再没船来，就得饿肚子了。”力克看着小半碗面粉心中暗自计较，这时他能够找到的全部食物。

元旦开始的暴风雪不但封锁了陆路交通，还带来大量浮冰堵塞了整个港口。力克知道那些小山般的浮冰其实还远不是它的全部，隐藏在水面下看不到的部分才是真正巨大。相比海面封冻，这样的浮冰更加可怕，魔法学院号称永不沉没的铁达尼号首航即沉没，就是因为撞上了这样的浮冰。

犹豫了好一会，力克还是把已经分成两半的面粉又和在一起，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糊喝下，才感觉到又有了点力气。来到码头，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苦力，虽然是码头必不可少的一个群体，这里却并没有他们的位置。天气好的时候，他们都散落在码头各处招揽生意。如今就只能都挤在一个避风的角落，避免因为寒冷消耗太多的热量，曾经壮实的汉子如今面黄肌瘦，站在那里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多日来天气一直没有好转，码头上已经各种谣言满天飞，物价迅速上涨的同时，码头上的活却越来越少，连续十天没有收入，已经耗尽苦力们的所有积蓄，像力克这样的单身汉还好说，一些有家有口的已经断粮了。

对于力克的到来，苦力们没有多少反应，继续着他们的闲聊，毕竟都在一个地方找生活，就算不认识也面熟。

“听说在深蓝沼泽附近出现了一片工厂，那里正在招工，如果今天再没船来，我就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了。”一个苦力说道。

“好像叫浮什么的魔法兵工厂，我也打听过了，好像还是这里的学员们办的呢。要不我们明天一起结伴过去。”这时另一个苦力响应。

“哼，听名字就知道是专门生产魔法兵器的，难道你们还懂得打造魔法兵器，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只怕你们连打铁都不会？”这时一位年纪较大的苦力说道，他是这群苦力的头目。码头上的苦力也经常争夺地盘，会形成各种小团体。

“你们说的那个工厂在什么地方？”听到两人的谈话力克也动心起来，新工厂招工，普通杂工也是必须的，至少那些魔法师老爷自已可不会愿意干那些又脏又累的粗活，自已要求不高，只要能糊口就行，只要能熬过这阵子就好。

力克并不属于他们的小圈子，两人看了头目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此力克并不意外，苦力之间也有竞争，加了自保也为了在码头抢一席之地，自然就形成各种团体，其头目就是团体核心，一般人都不敢随意冒犯，两人看出头目不愿自已多谈招工的事，就不敢再多说。

“咦，有船来了！”这时一名苦力突然说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条模样古怪的大船正在浮冰间穿行，速度还不慢，不一会就靠到码头上。苦力们一怱拉的就跑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它装了多少货，勤快点总能弄点好处。

一直走到近前，苦力们才发现与普通货船不同，甲板上看不到任何水手的踪迹，露出水面一大截的吃水线也说明它没有装多少货物。不过苦力们才不在乎船有多奇特，要知道这里是魔法学院，每年总有那么些模样古怪的东西出现，早把大家的神经锻炼得非常出色，此时饭都吃不饱的他们只关心船上有多少东西给他们来搬，只有赚了钱才能不继续饿肚了了。白折腾一趟让肚子里那点东西又少了一截，几个品行恶劣点的很是在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往回走时嘴上不干不净地骂着，等到他们回到刚才的避风处回头再看时，发现力克还等在船边，那头目模样的才一拍腿：“哎哟，又被那小子抢先了”。

力克不属于任何团体，能够一直留在码头不受排挤，除了够狠之外，也是因为他头脑灵活，很少和苦力抢生意。

果然那头目话音未落，船舱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魔法师模样的少年，将缆绳给抛了过来,力克接住后迅速把它套在一个铁桩上，然后又帮少年把跳板放下，与他交谈几句后，看力克一个劲点头的模样，就知道他这一次又有好处拿了。

果不其然，一辆马车突然从甲板上冒出来，刚才的魔法师把车驾下船后，力克马上爬上马车接替了他的位置，这时苦力们眼睛都红了，给魔法师老爷办事那可以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好事啊。魔法师是出了名的富有，还常常拿各种奇珍异宝做实验，弄坏也一点不觉得可惜。若是把这样的人物待候好了，一高兴随便漏点什么出来都够他们忙活很久了。曾经就有一个幸运的苦力，因为帮魔法师扛包，得了一袋炼金废渣抵工钱。后来这袋炼金废渣被另一位魔法师看中，花天价买了过去，苦力瞬间就当上了富家翁，据说光小妾就娶了十七房。

想到前辈一夜成神的传奇，又想到机会刚刚在眼前被人夺去，一众苦力恨不得立刻取而代之。力克就在从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驾车停下，对刚才两人说道：“这位老爷还需要两个人帮忙，你们要不要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