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有何用(人文智慧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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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关量子的问题

应对分歧

我们知道,自由意志并不是可以简单地归结为大脑奇怪的发展历程而导致的个例。自由意志只是众多日常难题之一。这些难题就是将适用于不同思想领域和方法的两种思维方式相结合。如果我们必须要将两个领域结合思考,那么,这两个领域就得进行调整。人类健康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身体方面,可以用药物来保证;另一方面是想象中的或心理社交方面,体现了病人的内心世界。与保持健康的难题相比,自由意志既算不上奇怪,也没有几分相似。

我们尝试从这两个方面考察健康状况时,常常需要新颖又具有创造性的思维,来为我们开辟一条治疗疾病的新道路。在这种情况下,要治好眼下的病,只是简单地说一句“嗯,不好意思,这个病是未解之谜,无药可救”是绝对不行的。我们也不会简单地认为科学方法一定要凌驾于其他方法之上。相反,我们知道难点在于,如何将科学家已经为某主题设计出来的、整齐有序的模式拓展到更广泛的领域,当然还要考虑其他因素。我们也知道,同一方法往往无法完美解决其他类型的问题。由此看来,不同思维模式存在冲突。除了自由意志和健康,其他问题也包含大量矛盾,例如,创立量子力学的过程同样存在矛盾。

蒂姆·莫德林[16]解释道:

量子力学已经发展成为数学工具。物理学家知道如何利用量子力学进行预测,但是,量子力学传达给我们的有关物理世界的实质是什么呢?在这一问题上我们还没有达成一致,也没有理解到位……这是爱因斯坦所焦虑的,也是埃尔温·薛定谔所焦虑的……我们并没有完全理解,量子力学是物理理论,它仅仅是一种计算手段。尼尔斯·玻尔和沃纳·海森堡想要说明我们不应该再一味地追寻明确的物理理论了……可是他们错了,半个世纪以来,他们的观点阻碍了业界认可的物理问题的研究进展。幸运的是,我们走出来了。

不同的背景需要不同的思维模式。实际所发生的,与其说是我们回答不了提出的问题,倒不如说这些问题是错误的。

现在情况貌似没有太大转变。一位《新科学家》的作者最近在某场大会上就这个问题作了一份报告。在这份报告中,他评论道,理所当然的是,量子物理学是一门奇怪的科学。该理论颠覆了我们对空间、时间和现实的认知。这一点实验已经证实。大部分物理学家只是一味地接受量子理论,仍有一部分物理学家还在思索量子理论。

简而言之,神秘主义者貌似在一个非常狭隘的范围内研究问题。真正的难点不是像自由意志这种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超出了我们认知范畴的特殊问题。真正的难点是,没有完美无缺的方法。至于原因,我们也都能理解。人类的未知领域无穷无尽,而且还一直向外拓展,没有界限。实践证明,我们正使用的方法是不完美的。如果为了使用这些方法而跳过那些明显必要的初始环节,那么,有些障碍可能会引发所有问题。

要进一步解决问题,我们就需要改变方法了,然而找到合适的方法本身就是一个困难重重的新问题。我们知道这个新问题是可以攻破的,因为前人已为我们做出表率。从古至今,我们需要源源不断的新思维方式,世上没有储存着各种靠谱方法的商店,因此,我们必须要运用哲学思维。然而,现在我们才醒悟,寻找新方法不能等同于选择一门新语言再抛弃一门旧语言。寻找新方法不是发现世界的另一面,而是寻找对世界正确描述的其他可能,且新旧两种描述都能在合适的背景中应用。实际上,寻找新思维方式就是如何完美地运用自己不完美的能力。

为复杂的世界绘制地图

如果我们对这复杂混乱的局面感到震惊,倾向于认为我们应该有一套终极的、客观的、普遍适用的、可以衡量一切的测量体系的话,那么,我们该醒醒了。我们要反省,要转变这种想法,不是改变对宇宙的观点,而是改变对人类的看法。毕竟,人类进化的重点并非集中在提高准确测量世界的能力上。测量只是人类的任务。而如今,科学界所提出的精确测量确实引领一番新气象。近来,为了适应思想上的新进展,精确测量随之也有了进展,但是,新进展却有些意料之外的局限性。相比之下,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惯用的测量方法已经满足不了实践的需求,而且这些测量方法也在通过调整来适应实践。

法国大革命之后,公制单位[17]标准化,这次尝试不是以实践为目的,而是建立一套普遍适用的、无需改进的、永无过失的、合理的测量体系。公制单位有望为构建这样一个测量体系画上圆满的句号。但是,随着科学的发展,科学演化出各种分支,它们需要更为精细的计算,而公制单位远远不能满足这一需求。此外,我们也不可能合成一种万能的、世人都能接受的、最终的体系来满足科学对精细计算的要求。毕竟测量和其他工作一样,以实践为基础,而且测量工作的组织形式必须与在特定时间从事这项工作的人相适应。测量标准没有最终版本,也不可能永远有效。

那么,是什么让科学界的提问者开始了新的征程,换句话说,他们的创新基础是什么?答案肯定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更合适的新思维方式。新思维方式来自于为当前目的服务而提出的正确问题。有时,这些提问者先驱将问题拆分为两个不同的目的,有时,他们将以前看似是分离的目的结合在一起,有时,他们将研究整体移至更广阔的领域,因为他们之前没有注意到这块领域与问题的相关性。但是,要想取得成就,创新者必须从多个角度来考察事物,这一点很重要。随意地从一个观点跳到另一个观点,这是我们普通人常干的事,创新者不会这么干。创新者展望的是更宽广的天地,那里有无数可能性。而这些可能性的根源往往是无时不存在的矛盾。比如,如果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自由意志的问题?我们会发现,要化解现实选择和自然规律的矛盾,我们更需要一幅更加复杂的地图,而不是单单研究其中一项。哲学的核心任务就是绘制这样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