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该逃向哪里？

元，至治二年秋

夜色降临，天空渐渐被墨色笼罩，星辰点缀其间，宛如一颗颗璀璨的钻石镶嵌在深邃的宇宙之中。月亮悄然升起，银辉洒满大地，给这夜晚增添了一抹温柔的色彩。

寺庙的钟声突兀地响起，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那深沉而悠扬的声音，如同古老的经文般，传遍每一个角落。月光如银，洒落在寺庙的屋顶上，使得整个建筑更加神秘而庄严。

此刻寺门外，十几名武僧与对面数名黑衣人正举棒对峙着，气氛紧张至极。望着眼前的敌人，武僧们的脸上无不流露出紧张和担忧。

“诸位”方丈单手竖掌于胸前，微微低头。

“不知道小庙在什么地方惹恼了各位施主，前来围此寺院。烦请说明，也好让老衲知晓一二。”

他言毕，对面缓缓走出一位眼角带着疤痕，身材魁梧的蒙面壮汉，其外表阴沉手举钢刀，如同夜幕中的幽灵。

“老方丈，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你藏了他这么久也算对得起你那位死去的故人了，让我们把他带走，也省去了你日后的麻烦！”

方丈闻言，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叹了一口。仿佛叹息中蕴含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他的眼神深邃而迷离，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无法言喻的故事。

“人生如梦，一梦浮生。”方丈轻声低语“要来的迟早都要来，我早就明白会有这么一天的。”

“众弟子，迎战！”

一刻钟前，寺院东厢房内。

烛台上的烛火微弱地跳跃，轻轻洒落在屋内两个人的身影上。

“慧觉师叔，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位孩童静静地站立着，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深沉与好奇。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有一位中年和尚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孩童的衣服。

孩童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和尚的动作显得有些急促，僧衣略显凌乱，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一会，那位和尚终于收拾完毕把包袱打个结，又顺手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塞了进去。走到孩子面前，蹲下身子，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说：

“岁宝，你听我说，山贼很快就要过来围攻了，他们人数众多，寺里可能抵挡不住。我想过，从寺门出去很容易被他们抓住，柴房那有个洞口你身子小，从那溜下山不会被他们发现的。”

“山贼？！”岁宝听完一惊“可山贼为什么要打劫寺院？我们这又没什么香火，他来抢什么呢？”

“唉呀！那群疯子脑子里的想法又怎么会是你这个小孩子能想明白的？”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跟我走！”

说着，慧觉提起包袱，拉着小岁宝推开房门，往柴房的方向快步走去。秋风凛冽，寒意渐浓，岁宝刚走出厢房便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握紧了慧觉的手。

不会儿，只听得寺外喊杀声冲天，岁宝原本想停下脚步观望，却差点被慧觉拽得一个踉跄。

看到这一幕，慧觉毫不犹豫地抱起岁宝，径直奔向柴房。

岁宝只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和慧觉急促的呼吸声。偶尔有僧人匆匆经过，手中紧握着八卦棍，急急忙忙地朝寺外赶去。

“彭”的一声响动，慧觉和尚用力撞开了柴房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岁宝放在地上。

随后，他半挎着沉重的包袱，用双手扒开堆在墙边的杂乱无章的柴堆，露出了一个被破旧布片塞满的小圆洞。这个洞口对岁宝来说并不陌生。

他曾记得，寺内曾经养过一只可爱的小黄狗，这个洞便是为了方便那只小狗自由进出而特意设置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寺庙的香火逐渐不景气，化缘的收入也日益减少，僧人们甚至难以维持生计。

无奈之下，住持只能将那只小黄狗送给了山下的一户农户，而这个洞口也被找来旧布塞上，从此不再使用，柴房也因此得以重新利用。

很快，狗洞里的最后一块破布也被慧觉扯掉，他快步走向岁宝不等他做出反应，一把拉扯他到洞边：“听着岁宝，出去后别再回来，也千万别跟人说你在这里待过，出去去遂之谷，那谷主跟住持是旧交，记得去找他，他会帮你的！”然后他像想起什么，又从袖中掏出个物件不等岁宝看清便塞进他怀里。

“千万别弄丢了！”

岁宝还未及开口，便被慧觉一把推进洞中。他刚攀爬至半途，耳边突然响起柴房外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股力量从背后猛然推来，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滚落。

待他回过神来，往洞口回望时，只见一柄利刃悬停在鼻尖处，刀刃上血迹斑斑。

随着钢刀撤回，原本堵在洞口的慧觉遗体被粗暴地抛至一旁，一双血红的眼睛从黑暗中探出，锁定了孩童的身影。

岁宝惊恐之下，强忍悲痛，慌忙起身迅速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