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恐惧
“天快黑了，”程娇看了看天色，对如意道：“要不我们先随便找个房间打扫一下，今天就先住在这里吧，等明天再看一下其他各个宫殿的环境。”
“正好这个宫殿距离我们放行李的地方最近，等明天就先把所有的行礼往空房间搬搬。这个季节雨水太频繁了，我们带的被子被雨淋湿就不好了，你觉得怎么样？”程娇说完后，便看着如意，等着她的意见。
“一切听娘娘的就好。”如意回答了一句，顿了顿，接着道：“娘娘是主子，做什么决定，有什么想法，直接吩咐奴婢就好了，不用询问奴婢的意见。”
“我们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只听一个人的想法算怎么回事。”因为周围没有其他的人，程娇便也就自在了许多，没了那么多的顾虑。
想说的话，便直接就说了。想做的事，便也直接就做了。
她靠近如意，直接揽着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态道：“没听过一句话嘛，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现在本来就只有两个人，要是再只听一个人的意见，不是就很容易犯错了嘛。”
“再说了，其实我很多东西都不懂，以后，就请拜托啦！”
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自认为自力更生的能力还不错，但有些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盲点，她还是需要如意做指导和纠正的。
明明已经没有阳光了，可是这个人的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明媚又温暖，无忧无虑的看不见一丝阴霾，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那是一种，在她所遇见的所有人眼中，都不曾见过的光。
她明明已经被毁容了啊。
明明……脸上有一道那么丑陋的疤痕……
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却还是那么……那么……
如意突然撇开脸，伸手将程娇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扯下去，声音冷沉道：“娘娘，还请注意身份！”
程娇耸耸肩，有些无奈。
果然，对于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身份地位的意识，并不是自己故意态度随意一点，就可以撼动的。
“那我们先选一个房间住下吧。”被拒绝排斥，程娇也并不觉得灰心或是难过，她越过如意，走在前面，想看一下哪个房间更适合入住。
如意一直绷紧的身体在程娇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放松下来。见程娇已经快到房门前了，急忙追了过去，并走在她前面道：“娘娘，您跟在我身后就好了，小心有危险。”
她说着，便率先打开距离两人最近的一扇门。
她走进房间，等了一会儿，觉得身后有些过于安静了，并没有听到程娇的脚步声，于是疑惑的回头。
“如意，”程娇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对着如意，笑的牙齿都在闪闪发光：“我还以为，你并不喜欢我呢。”
如意看着她的笑，恍惚了片刻，程娇便已经进房间了。
她看了眼空空荡荡的房子，疑惑道：“这个房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是所有的房间都是这样的吗？我们不会还要自己砍树做床吧？”
“这应该是前厅，”如意收回老向程娇的目光，上前将前方红色的帘子撩起，道：“就寝的地方应该在后面。”
“是吗？”程娇跟上去，她刚越过帘子，便听到“吱——”的一声，然后便见一个有成年男子手掌大的灰色物体，从里面窜了出来。
程娇顿时吓的头皮发麻，脸色惨白，僵在原处动都不敢动弹。
“娘娘！”如意急忙回头，待看到额头冒着冷汗，目光都有些涣散的程娇时，心中一紧。
“吱——吱——”又是几声鼠叫，如意立刻当机立断的将帘子用力扯下，挥手裹住那几个从玄关里跑过来的老鼠，缠紧后扔远，然后拉着程娇的手，便想要将她带出这个房间。
她拉着程娇往后退，可扯了两下，却见程娇并没有跟着自己向后走，于是诧异的看了过去。
“好像～～好像有人～～”程娇的嗓音都在颤抖，身体也在微微发着抖，因为如意正握着她的手，于是便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她的手出了冷汗，冰冷又潮湿。
“和我们无关，”看着程娇恐惧的瞳孔都有些放大的模样，如意面沉如水，声音冷到极致：“我带你出去。”
“不……”程娇摇摇头：“……不行。”
她……她是警察啊……
当初宣誓的时候，她是说过的……人民……人民在上……
那是有关灵魂的誓词，不是她换了一个皮囊，便可以抛弃的信仰……
忍着恐惧，程娇将手从如意的手中抽出，哪怕冷汗已经浸湿了头发，哪怕唇色已经惨白到没有了丝毫血色，她脸上的神色却坚毅而又执着。
“你先出去！”如意拉着程娇的手，不愿让她上前：“我替你看一下里面是什么情况！”
“对，对了，你还在。”程娇像是才反应过来，如意在她身边一样，她急忙拉着如意，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没事的，你先出去，我自己进去看一下。”
如意愕然的看着程娇，随即皱紧了眉头，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心疼还是不满。
“你怕老鼠是吗？你既然害怕的话，逞什么能？！”如意盯着程娇的眼睛，她是在程娇入宫以后，才接手她的，并不知道她之前在宫外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可是，再怎么说，那些由主子派来暗中保护和教养她的人，也应该知晓她的身份。再如何教养，也不该将她养成这副，牺牲自己保护别人的模样！
她应该是宁负天下人，也不可让天下人负了她的！
如意再次感觉到了失望，无比的失望，这样的一个人，她要如何送她上高位？！
可是……失望之余，似乎还有种其他的，陌生的情绪，在心底慢慢发酵。这种情绪说不上好，也不算糟，只是让她鼻头有些发酸，喉咙像梗着一个东西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