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赌坊切磋
顾晏起身，往对面的赌坊走去。
半夏把几个铜板搁在桌上，赶紧跟了上去，“公子，您要去赌坊？”
顾晏点头。
为了出行方便，主仆二人不仅女扮男装，还做了简单的面容伪装。
顾晏那张过于绝色的脸庞稍稍修饰过后，少了几分惊艳，像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而半夏似乎对扮丑情有独钟，一张小脸涂得蜡黄蜡黄的，非常称职地衬托出顾晏的英姿。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
给自家小姐当陪衬的绿叶，她是专业的！
赌坊本是鱼龙混杂之地，有挥霍如土的富家子弟，也有各种贩夫走卒。
顾晏二人走进去，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转了一圈，停下时，从袖子中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扔到桌上，“买大。”
半夏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姐真是太败家了！
等等，小姐什么时候学会赌钱了？
庄家愣了一下，双眸微微眯起，想来是极少见到一出手就是这么阔绰的小公子。
他看了顾晏一眼，又吆喝起来，“还有人下注吗？还有吗还有吗……”
一桌人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只是，私下里视线都在若有似无地打量着顾晏——
十五六岁，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周身透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贵气。
看这穿戴和年纪，妥妥就是个花钱不眨眼的富公子。
庄家揭开杯盖，三个六，果然是大。
一时间，其他人的目光齐唰唰地看向顾晏。
半夏抱着个奶杯，蹬蹬蹬地跑去隔壁搬了张凳子，给顾晏坐下。
顾晏顺势坐了下去，双眼依旧盯着庄家手里的骰蛊。
半夏立刻把奶杯捧到她面前，“公子，喝奶！”
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众人：“……”
这样挥金如土的小公子，竟是个没断奶的！
顾晏似乎没看到他们的异样，吸了一口温热的羊奶，纤细的手指一动，将赢来的四百两银票全部压下去。
八百两，一千六百两，三千两百两……
短短几把，就赢得盆满钵满。
半夏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小姐什么时候解锁了“逢赌必赢”的新技能了？
而顾晏假装看不到她的疑惑，指腹慢慢地摩挲着光滑的奶杯壁，思绪却有些飘远。
她是嫁入楚王府后，才学会的赌钱。
在别人看来，守寡的日子孤独无助，但对她来说，那却是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
在那座楚王府里，她挣脱了十六年的束缚，第一次为自己而活。
突然间，好想嫁入楚王府啊！
顾晏心里的小人在不停叫嚣着要嫁人，周围的人却因为她而变得热血沸腾。
逢赌必赢，这是妥妥的小财神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跟着她下注，很快每个人的面前都堆起了一叠叠的银票。
而庄家……
庄家额头上早已沁出豆大的汗珠，双手颤抖着，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摇下去。
就这个赢的概率，没多久就把他们赌坊搬空了吧？
这小子是魔鬼吗？
众人见他迟疑，突然开始起哄，尝过逢赌必赢的滋味，他们只想大赚一把。
而庄家的反应，落在他们眼中，则是赤裸裸的退缩和惧怕。
一片嘈杂中，有人高呼一声，“陆爷来了。”
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
庄家顿时松了口气，躬身退到一边。
顾晏抬眸看去，贝齿咬着竹管，眼里快速地闪过一道暗芒。
来人是陆长风，她前世的死对头。
他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五官如雕刻般精致，双眉细长斜飞入鬓，三分阴柔七分邪魅。穿了一件艳红色的长袍，一双深邃漆黑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盯着顾晏。
顾晏低低地哼了一声，娘娘腔！
前世，她掌管楚王府名下的商铺时，无数次与这个娘娘腔打过交道，在他手下吃过亏，也狠狠教训过他，两人的明争暗斗一直持续到了她死的那一刻。
这辈子，要踩娘娘腔，就从赌坊开始。
半夏突然身子一震：有杀气！
伴随着两侧人群的退散，陆长风缓步而来，坐在了顾晏的对面。
“小公子，切磋切磋？”
顾晏晃了晃奶杯，漫不经心道：“怎么切磋？”
“来者是客，你来决定。”陆长风手指捻着一根发丝，冲他眨了眨眼。
娘娘腔！
顾晏咽下嘴里的羊奶，指着那骰盅：“就赌这个，摇骰子，点数大小定输赢。”
“可以。那赌注呢？”
顾晏咬着竹管，唇红齿白，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我若赢了，你要帮我一个忙。”
陆长风兰花指勾着垂在胸前的发丝，狭长的眸微微眯起，“你若输了呢？”
顾晏眉头都不皱一下，“任你处置。”
半夏在她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副胸有成竹霸气侧漏的人，还是她胆小柔弱的小姐吗？
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小姐实在是太帅气了！
“爽快！”陆长风勾起唇角，“三局两胜。”
“不。”顾晏把奶杯塞到半夏手里，“一局定输赢。”
“可以。”
陆长风站起身，理了理乌黑的发梢，再抬头时，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两副崭新的玉骰子和骰盅。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薄唇轻吐，“就赌谁摇出的点数小。”
顾晏点头，挑眉问他，“你先？”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长风勾唇一笑，兰花指刚划过眼前，桌上的玉骰子就进了骰盅。
紧接着，骰盅被抛到高空，转瞬又落下，在陆长风的手里剧烈地摇了几下，最后就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子上。
在场的人没从他这么快的手法中回过神来，一片安静。
陆长风却指着半夏，道：“你来！”
半夏看了眼顾晏，见她微微点头，这才伸出手，将玉盅小心翼翼地拿开。
只见六粒玉骰子叠罗汉一般，整整齐齐地堆叠起来，最上面的点数是一点。
半夏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公子，是一点！”
“哦。”顾晏一脸的无动于衷，偏过头，就着奶杯喝了起来。
“吸溜吸溜……”
不大不小的吸奶声响在众人耳畔，陆长风微微眯眼，目光在那张红唇上停留了下，眼里流露出一丝玩味。
下一瞬，顾晏已经站起来，双手握住骰盅，开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