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翻身
昨晚那么一折腾，也没睡上几个小时，但活还得继续干。
张林已经把早餐准备好，八点交班，七点半才把杨平叫醒洗刷吃早餐。
两个人交班后，跟着韩主任宋子墨去查房，然后去手术室，等电梯的时候，张林说：“杨医生，晚上有空不，一起吃个饭？我请你，就到医院附近。”
“还是我请你，这些天一直跟着你，自己很多东西不熟悉，都是你教我，我得感谢你一下，我请你，就这么定了。”杨平满心诚意。
“那不行，这餐必须我请。”张林很执着。
“行！”杨平满口答应，不再纠结谁请客。
不管谁请，反正就是吃一顿饭，联络一下感情。
和杨平约好了饭局，张林整个人都轻松了。
心想，这个人值得交朋友，跟着他，有很多东西可以学。
两人到手术室，很多手术都已经开始，手术室很热闹，大家边工作，边聊天。
两个人隔着手术室门上的小玻璃窗口，一个一个的看，看到田园宋子墨，就按开门进去。
方炎正带着无菌手套，抬着一条腿，足踝已经消毒，宋子墨正在给足踝以上到大腿根部消毒。田园站在观片灯前看X片，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韩主任坐在角落里的凳子上。器械护士已经穿好手术衣，在一旁的器械台上摆弄器械。巡回护士走来走去，看有什么东西补充。器械商跟台的技术员，知趣地走到方炎旁边：“方老师，要不要我来抬！”
“没事，他行，你去清点一下器械。”宋子墨说。
技术员听到这话，才敢离开。
宋子墨看到张林进来，高兴的说：“来来来！抬腿！磨磨蹭蹭这么晚才上来，今天实习生怎么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
“去医教科开会，交完班就全去了。”张林说。
“难怪呢，帮方炎抬一下腿，让他去洗手穿衣。”宋子墨催促张林。
张林赶紧把手快速消毒一下，戴上无菌手套，帮方炎抬腿，让方炎腾出空来去洗手。
等下足及踝以上都要包起来，所以张林可以不用洗手，只需要用消毒凝胶抹一下手，戴上无菌手套，再借助小无菌单包裹抬腿。
“学习骨科，就是从抬腿抬胳膊开始，你知道吗，我们师父那一辈，计划经济时代，还实行粮食票制，骨科医生一天的粮食配给比其他医生多三两。”
韩主任在角落里说话。
“为什么呢？”田园在那边回应。
“因为骨科医生要抬腿，这是力气活，自然比别人吃得多。”韩主任的话刚落音惹来一阵轰笑。
其实手术室，医生护士会经常一起说笑，开开玩笑，有时候会带点颜色，说说荤段子，活跃一下气氛，缓解紧张。
有一次，病人投诉主刀医生：做手术的时候居然聊天。
这是对手术室文化不了解，如果真的大家都很严肃，板着脸，不聊天，估计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主刀是个新手，正紧张；要么病情很危重，正抢救。
“难怪，我老师说，以前他们招骨科医生，面试的时候，准备一对哑铃，先举几次试试，不行的，直接淘汰，不用进入下一轮。”田园顺着韩主任的话展开聊天。
“哑铃，不是说一瓶二锅头吗？先试试酒量，酒量不合格的直接淘汰，合格的才给进一步面试的资格。”宋子墨也加入话局。
“田园，我告诉你，你赶上好时代，以你刚来时那酒量，要是早生十年，你入不了骨科的门。”韩主任说。
大家顺着话题，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但手上没有停。很快，消毒铺单完毕，吸引器、电刀都连接好，田园也去洗手穿衣。
韩主任今天没有排手术，所以只是在手术室看看，有时候指导一下，他做的手术一般是复杂的大手术。
杨平到其它几个手术室转转，白主任在做粗隆间骨折；欧阳主任正在做骨盆骨折的，。
脊柱病区的，在做颈椎手术。关节病区的，正做膝关节置换。
这一圈看下来，起码对科里几个组有点印象，创伤骨科病区一共有五个组：
韩主任，田主任，欧阳主任，白主任，丁主任。
创伤骨科编制病床80张，每个组15张病床，还有5张公用的，给病重病危病人使用。
脊柱和关节病区都是45张病床，运动医学病区只有20张病床。
各个病区平时都要加床。
转悠了半天，在手术室混个手术餐当中饭，到休息室的长椅子上躺了一会，手术室的休息室有很多长椅子，又宽又长，可以坐，也可以躺。
小五打来电话：“我面试通过，刚刚也租好房子，就在你楼下，16楼。晚上有空不，一起吃饭？小青也过来了，她到时在急诊科上班。”
“晚上呀，约了科里同事吃饭。”杨平想起跟张林吃饭的事。
“那算了，下次，拜拜！”
这什么小青，就是小五的女朋友，人民医院的护士，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刚毕业的时候，就把人家骗到手，这次小五从人民医院出来到三博医院，这姑娘死活要跟过来，家里不同意，都威胁要割脉。
正躺着，韩主任进来，看到杨平说：“小杨，刚来习惯不，手术要多参与，特别是急诊，年轻人就要多动手。”
杨平赶紧坐起来：“嗯！我跟宋医生说了，要是有急诊手术，随时叫我。田主任那边我也打了招呼，他们手术缺人帮忙，可以随时叫我。”
“很好！”
韩主任就进来倒杯水喝，喝完又走了。
整个下午又在手术室呆着。七点多钟，看完手术。杨平张林一起去医院附近吃饭。
这附近还挺热闹，主要是医院本身人多，加上周边工厂写字楼都慢慢开发出来，自然而然配套的服务就跟着发展起来了。
两人找了一家川菜馆，点了几个菜：红烧鱼、铁板牛肉、四川香肠等几个大菜，再加一个蔬菜，一个青菜汤。
两个人聊得不错，喝了点啤酒，张林对第一天的有些做法表示道歉，杨平摆摆手，那都没放在心上，不算事。
这样，张林心里就释怀，不然心里总有个疙瘩，一杯酒，两人以后就是兄弟。
张林是东北人，硕士毕业后，父亲穷尽关系，用尽毕生功力，才找到一个南方战友，将他挤进三博医院。他女朋友是本院儿科的医生。两人存了点钱，准备借力两边老人的钱包，供一套房结婚。
“兄弟，你这水平，我看韩主任很快就会帮你要个主治名额。”张林一脸羡慕。
杨平吃一口菜：“如果这样，那就也算翻身。”
“到时别忘了兄弟我，有空多教教我，兄弟就服你。”张林手一翻，咕噜，一杯酒秒空。
继续倒酒，张林突然说道：“科里的好多情况你不熟悉，我跟你讲讲，宋子墨和唐菲是一对。”
说着还两个拇指做钩对的手势。
管我屁事！杨平心道，跟我说这些。
可张林就是个八卦先生，科里有名的八卦先生，医院里有什么小道消息，他第一个知道，谁跟谁恋爱，谁跟谁分手，谁外面有情人，乱七八糟的，它全知道。
“我告诉你，宋子墨和唐菲都是复旦的，宋子墨高两届，听说--”张林扫视饭店，没有熟人。
说：“宋子墨一直在追唐菲，还没得手呢，追了好多年。”
杨平不喜欢八卦，但是也不讨厌张林说这些，就这么听着，张林以为他有兴趣，来劲了。
就继续说：“你说着宋子墨怎么就追不到唐菲呢，你看，宋子墨那是我们医院一号男神人物，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名校博士，既优秀又努力，关键还有钱呀，你看人家上班开的是什么？”
杨平看他一眼。
“宝马760呀！”
“不过唐菲好像家里也挺有钱的，她们说她有玛莎拉蒂跑车，哎，都是含金钥匙的，我等小民，只能电驴代步，日日为柴米油盐耗尽青春。”
还青春，二十几的人了，还青春。
“别那么伤感，人嘛，各有各的日子，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最大的幸福。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是小民，小民有小民的幸福。”杨平安慰。
张林端起杯子：“这话说得好，你看到天桥过去的房子没，我已经看了好几趟，准备下手，先弄个小的做窝。”
“你行呀！才毕业几年，就着手弄房子？”杨平夸他。
张林眯着眼睛：“别说了，说起来都是泪。”
“你怎么还有这么多酒？”
“你不是说你干完，我随意吗？”
“我说过吗？行行行，东北人别的不说，喝酒不能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