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捕快求证串巷 郡主施暴当街
他抓住说书人的领子一把提起，挥拳要打。
“四弟，不可鲁莽！”后面一人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他身后还跟着两位腰悬佩剑的姑娘。
乱哄哄的人群围成一个圈伸着脖子观看打人的热闹，项金几人身着便衣也混在人群里。
铁面的面具太扎眼了，他又从来不肯摘下来，所以不适合便装调查。他已经早一步去襄阳郡衙里等着了。他的副手李昭带几人跟着项金。
“那几个人是？”项金低声问道。
“那四人是峨眉派的年轻一辈的弟子，年纪都不过二十，那个脾气暴躁要打人的是四师弟严英，拉住他的是大师兄王英，一起劝说严英的是二师姐周云，静立一旁的是三师姐张秀。”李昭悄声答道。
他们混在人群里一起看热闹，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们来到此地是为了除掉淫贼。他只是一个江湖卖艺的，有小恶而无大害，错不该死，你便是将他一拳打死，也救不了一个姑娘，反而给自己的修行添堵。师父要你修身养性，戒去躁心，才能在武道上更进一步，我们也督促着你，你自己也不能懈怠。”王英在一旁说教。
他说的头头是道。可是除掉这一个淫贼真的能拯救这一方女子，断了这恶事的根源吗？说书的人为什么会说这个呢？是因为他恰巧知道这件事吗？不是。是因为他的听众们喜欢听，他就说给他们听，赚一份糊口的钱。过去也有淫贼，却没有人敢聚集人群堂而皇之地讲这些事，那时候的人们都喜欢听正派的故事。现在变了。是安定生活过的太久了吗？
周云抬足一踏，原本断裂的桌子碎了一地，“这次饶你一命，以后只许说些淳化风气的美事，再不许讲败坏道德的污秽，还不快滚！”
说书的连滚带爬逃了。人群散了，项金等人也继续四下走访，天黑回见铁面。
铁面道：“峨眉、昆仑是当今江湖两大正派，峨眉距此不远，自然会有弟子前来，昆仑地处西疆，可能不会专程派人赶来，不过他们的掌门大弟子杨飘号称江湖年轻一辈第一人，一直在外历练。看来我们还要再加把劲儿，这淫贼惹来了不少江湖人，说不定会死在谁手里，我们不能拿他明正典刑。”
李昭道：“这些江湖人士也都是一群无法无天之徒。”
铁面道：“如果恶徒死在了他们手中，也说明了我们的执法能力还有待提高，不能满足百姓的需求。如果我们能捕尽天下恶人，勿使一个漏网，就用不着他们插手了。”
接下来的两天，项金等人去各个案发现场了解情况，寻找线索，推理判断，从早到晚一直思索，忙的不可开交。
项金有一年没见荆玉了，这次来到襄阳城里，想见她却一直没有机会。
这天，项金又出门到街上，看到了荆玉。
十几个家丁前后围护，两个小丫鬟紧跟身旁，一身水绿色绸缎衣裙上珮环叮当，青丝飘动，发上翡翠珠钗一步一摇，明媚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不错的小郡主在家呆不住，逛街来了。
可路旁一个流着鼻涕，长相丑陋但着装华贵的十三四岁的富家子大喊着：“小玉儿，我喜欢你！”这实在是大煞风景，有碍心情。他拄着拐杖，因为腿被人打断了。旁边跟着三五个小厮。
原本高高兴兴的荆玉此刻面无表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打了他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可是没有一点儿作用，只要出门碰到他就是这种场景。近来荆玉直接选择无视他了。这个人真的好讨厌啊，荆玉真得好想打死他，可是人命是关天的大事，当朝律法严明，皇亲国戚也不能草菅人命。这讨厌的家伙有个九州三大富豪的爹，在襄阳公眼里也勉强算个人物吧。
项金看到这场景感觉有些好笑，他微笑着像荆玉走去。他走近了一些，荆玉看到了他，却瞪了他一眼，转身甜笑着向那个讨厌的富家子走去。
项金愕然停下脚步，再也不觉得有一丝好笑了。他只觉心中有种莫名的哀伤，有一股冲上去暴打那流鼻涕家伙的冲动。他克制住自己，如果这是荆玉的选择，他选择尊重，绝不干涉，只是看着荆玉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心里难受。
那个家伙把鼻涕吸得呲溜响，呼吸变粗，心跳加快，心想莫非不懈的努力坚持真的有了回报？
荆玉走到了富家子面前，回头看了一眼项金那快要流泪的表情，笑得更甜了。然后她转过头来，收起笑容，眼神冰冷，抬手一巴掌把正在努力维持鼻涕不流不响的家伙打翻在地，两个家丁察言观色立马摁住，荆玉抬起玉足一顿猛踹，不时回头对项金笑笑。
项金又开心起来。
惨叫声不断，那三五个小厮在一旁不敢妄动。
整个襄阳郡是襄阳公荆晓的封地，荆玉是襄阳公的女儿。
再有钱也只有挨打的份。
荆玉踹累了，退开两步，一摆手，两个家丁拎起这倒霉孩子丢了出去。那几个小厮赶紧架起人一溜烟儿跑了。这次不知又断了几根骨头。
荆玉对项金招招手，项金赶紧跑过去。
“听说你来了有几天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见我？”荆玉轻轻锤着项金的胸口，笑着质问：“忘了我了吧？”
项金急忙解释：“没有。我是以捕头的身份来办理公务的。这几天从早忙到晚，我——”
“借口！”项金话没说完就被荆玉打断了，“惹恼了我的下场你刚瞧见了。”荆玉笑着环顾四周。
项金真怕自己也被当街暴打一顿。项金估计荆玉现在可能有结丹境的实力了，如果真要动手项金此时只有乖乖挨打的份。
“街上好多人哎。给你留点面子吧，先记账上，以后再跟你算。也算是维持一下我的淑女形象。”荆玉一撇嘴，“你现在还只有御气境，真是弱爆了，哈哈哈哈。”
项金回想刚才那让人瞠目结舌的暴力场面，哪里有丝毫的淑女形象可惜维持。关于自身的实力问题，项金非常无奈。荆玉六岁就开始炼气，自己晚了三年不说，师父还一直让夯实基础，又是开拓心府又是改造体魄，就是不进入炼气的正题。虽然这样做的好处项金体会到了，可目前的状况还是让项金很不爽，现在项金只有被保护的份，谈何保护她，还时刻都有被荆玉踩在地上摩擦的危险。
“刚才被你暴打的那家伙是谁啊？”项金非常想知道。
“阿贵，你给咱们这位世子捕快说说。”荆玉调侃。
“是。”一旁家丁的头儿，名叫阿贵的青年说道：“九州最富有的三个家族之一，襄阳杨家，是三大家里名声最臭的。为富不仁，万贯家财里得有九成是暴敛而来的不义之财，现任家主杨不伟相貌平庸却不能算丑，娶了个悍妻韦氏，生了个奇丑无比的儿子，就是刚才那个，他妈非要给他取名杨韦，他爹也没办法。许是作恶太多遭报应了，才会有这么一个独苗，除了给他老子到处惹事什么也不会，怎么看他都继承不了家业，杨家应该至此而终了。”
“原来是这样。”项金心想着如果再遇到他也打他一顿。
项金陪着荆玉到处逛逛，从生活琐事谈到炼气修行，最后跟着荆玉去认识去她家的路。
站在比自己家更宏阔的襄阳公府的大门前，项金感觉又多了些压力。
“要不要搬来这里住，别住郡衙了？”
“不了，我还有上司同僚在那里，我们要交流，一起办案。”
“好吧，记得再来看我。如果你偷偷摸摸离开了襄阳，下次见面你的下场就像刚才那家伙一样。”荆玉扬着小拳头威胁道。
“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谨遵郡主吩咐。”
荆玉高高兴兴回家了。
项金也心情愉悦的走着。他还要继续走街串巷，从当地人口中期望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寻找线索，找得到找不到都要先找了再说。又是忙到天黑回去，几人一起讨论，还是没有进展。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宽阔的街道上，街上的摊贩已经忙碌起来。
夏天的夜晚是短暂的，黎明到来的格外早，项金也起的很早，坐在床上修炼。感受着气海穴里真气越来越浓郁，项金知道自己的实力在慢慢变强。项金现在真的很渴望变强，可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一直修炼到辰时，项金起身准备出去吃着东西。
今天的街上仿佛更加热闹了。
“花生红枣大杏仁啊！”
“香油酱油老陈醋咧！”
“花椒茴香芝麻粒儿！”
嘈杂回响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原本空旷的大道充满了人间生气。这条街上好像又新增了几个摊位，显得有些拥挤。
突然，街上远处嘈杂声变了，项金远远望去，只见兵丁开道，押着两辆囚车驶过来。项金定睛一看，车里关压着的竟然是他们两个。
这时街上突发状况，花生，红枣，杏仁，满摊的干果变成了洒落漫天的暗器，向押送囚车的队伍袭去。
正是：
恩怨江湖易报尽，是非律法难断清。
欲知后事，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