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九
“你……你居然到达了这个境界？”来人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你不也踏入了与我一样的境界？”看着那张极为熟悉且猥琐的老脸，王小七的心慢慢放回肚子，随即问来人：“我昨天等了你一晚上，你去哪了？”
没错，来人正是老九，那个与王小七一同从鬼门关走出的老痞子。老九打扮与去年差不多，只是他向来邋里邋遢，若非如此，凭借他长须白发，倒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九苦笑一声，说道：“我虽然也步入了仙人……咳咳，总之我与你相比，还是不如。”
随后老九的目光落在了棺材跟大火之上，沉默几秒，忽然大声喊道：“天杀的，这都是你干的？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了布置这里花了多少工夫和心血？如今……如今全他妈被你给毁了。”
王小七撇了撇嘴，丝毫没义气指向一脸懵逼的张萍，说道：“笑话，这里又不止我一个人。”
老九怒气冲冲的看向张萍，责问：“是你做的？”
张萍被老九胡乱乱飚的气势震住，故而很小心翼翼的回答：“棺材……棺材是极阴之气的源头，我帮你把它烧掉是做好事，你……你凶什么凶。”
老九闻言顿时怒极反笑，说道：“做好事？你做的是好事么？妈的，你猪脑子啊！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极阴之气是不是比之前还多？告诉你，你烧掉的那个棺材是老子布下的封印，极阴之气的源头，是棺材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张萍很傻很天真的问。
“能要你命的东西。”老九没好气说。
张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很自觉的躲到了王小七身后，与王小七一样都把目光放在了大火和棺材之上。
王小七则不然，余光中他发老九脸上多了一丝不安。
火焰逐渐将棺材一点一点吞噬，直至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极其美丽且古典的女人，女人身着民国时代的旗袍，而王小七在看到女人的哪一张脸时，整个人为之一颤，猛地向老九看去。
老九似乎早料到王小七会有此反应，忙说道：“小七，你听我解释……”
思绪一下只回归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几乎人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而在那个年代里，王小七曾遇见过一个人，初识时，她应该只有八岁或九岁的样子，自己从她面前走过，她正在一家富贵人家的门外与同她一般大小的孩子争抢食物。自己清楚的记得，他们大大出手为的只不过是半个脏兮兮的馒头。
将半死不活的她从孩子们手中救下后，自己问她为何要为了区区半个馒头连命都不要。她回答自己：“我娘告诉我，一个人可以被打死、被骂死，但永远不能饿死，因为那不是一个人应该受的罪。”
也就是那天，自己终于知道馒头有时候远远不单单只是个馒头，它还有可能是条生生命。
第二次见面时，她容颜大改，二十有几，正值大好年华，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纪，她在老九摊前算卦的时候将自己认出。
起初是惊讶，惊讶为何这些年来自己的相貌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丝毫改变，而后则是拉起了家常；她说了这些年的经历，又说现在是某家富贵人家的姨太，说到最后，她居然拉住自己的手讲：“啊！其实当年我是想长大以后嫁给你的，即使是比我年纪大很多也没有关系。讲真的，当年要是没有你那一顿饭，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王小七的记忆算不得很好，再加上已经是诸多年以前的事情，按理说早该不记得了才是，可偏偏这个连名字也没告诉过他的女人给了自己很大感触，于是再见故人，或多多少，居然一下只把她想起。
随后王小七笑了，笑声中掩盖不住的是寒意：“三魂被灭，七魄强留，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硬生生被困在永无天日的棺材几近百年，好！张老九，你说，我听你解释。”
然而便在如此尴尬中，张萍却忽然惊恐大叫，紧接着用颤抖的手指指向方才棺材、如今女人躺着的位置，颤声说道：“她……她的眼睛睁开了。”
王小七与老九的目光一同向那女人看去，却见那女人居然起身向自己飞来，至于脸上，则是满满凶残；王小七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丝毫的人性，懂得的也不过是鲜血与杀戮的本能。
说到底，女人生前毕竟与自己相识，于是王小七不打算动手而是选择躲避，只是在闪出去的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了躲在自己背后的张萍……张萍呆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就像落进猎人陷阱里的傻狍子一样。
王小七回到了她的前面，重新将她挡在身后，而下一刻，女人的手已经插入了王小七的胸膛。一瞬间，疼痛感侵入到王小七的脑子，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王小七从那泛白的珠子里，看到了与死人不一样的凶残。
老九见王小七受伤，大急，一张紫符顿时就打在了女人背上，女人吃痛抽回左手，麻木的脸上居然意外的浮现出一丝不甘。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老九身上时，她的脸上分明看见了惊恐。
王小七捂住胸口，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即使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还记得住害怕。”
老九沉默不言，而是再度向女人扔出紫符，这一次紫符在老九的施法下变成了一团紫色火焰，火焰将女人瞬间包裹，期间传出阵阵惨叫。
“她怨气太重，这火烧不死她。”王小七说道。
“你要是肯出手，她肯定死。”老九回道。
“她好早以前就死了……”王小七继续说。
老九则又开始不讲话，而是在女人的周围布置什么阵法。
“我记得你当年帮她算了一卦。”王小七仿佛自言自语。
“没错。”老九点了点头，继续布置阵法。
“她当年来找你算的什么卦？”王小七问老九。
“问子！”老九回他。
“当时你怎么跟她说的？”王小七又问。
沉默片刻，老九方才说道：“命里无子……”
闻言，王小七顿时笑了，笑着笑着脸上突然多出来一抹狰狞，此时的他，看模样就像个疯子，王小七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道：“那你跟老子解释解释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小七继续讲：“女人是母体，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散发出这些极阴之气的源头。”
沉默一秒、两秒……直至仿佛过了千百年以后，老九这才忽然开口，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人种进去的。她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为了活命而去抢别人手上馒头的小姑娘，只要是人……她总会变。我告诉她命里无子时，就表示她与往后的富贵生涯无缘，过惯了富贵人家生活的她不愿回到以前，所以她去找了一位邪派中人求子，那邪派中人见她体质适合种养极阴童子，便帮了她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