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返朴归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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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答应过他,可是,你知道他家里有多穷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前段时间有新闻说他的朋友叫什么张明君的,通过招聘演员的方式给他找了一个跟我长得很象的替身女朋友,难道他们找的那个人就是你?”
“对,你猜对了。姐,我要问的是,你怎么能为了所谓的前程,为了贪恋名利奢华而去残忍地伤害另一个人?”
“心兰,你不懂!”姐姐叹了口气,好象有很多苦衷。
“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我相信那是人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是值得用生命来守护的!姐,现在你还有机会来弥补!”我这时却是越说越来气,不知道怎么了。
”心兰,别说了!”姐姐的语调激动起来,“我不能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那个贫困的小村庄里,那样我会被闷死的!”
“你知道吗,他花了半年多的时间给你塑了个泥像,那一下一下刻上去的,都是对你的爱呀!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留恋?”
“心兰,我也渴望爱情,渴望被人当成宝贝一样呵护着。可是当你所有的心愿都被现实无情地阻隔时,爱情又有什么用呢?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做出了选择,说什么都没用了——替我说声对不起!”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愣了一会儿,这才脱去外套,重新躺了下来。按刚才姐姐所说来推断,一定是萧月明精神受了刺激,又突然遭遇车祸,潜意识里把车祸转移到了姐姐身上。他无法承受遭姐姐背叛的现实,就把幻想的“陈嫣嫣的横死”作为自己情感的解脱,这似乎也是精神病患者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只不过,他终究没有解脱,反而在强烈的思恋中迷失了自己。
既然这样,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正常呢?我看过不少心理学的书籍,也曾花好多时间想弄明白“疯子”是如何变疯的。从理论上讲,精神病有十四种类型,看他的情况,应该属于“心因性精神障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和疏导,治愈并不困难。他对“陈嫣嫣”痴迷越深,受伤越重,既然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就要让他明白这一点,断了他这个痴想,引导他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而不是一味戴着“陈嫣嫣”的面具来安慰他、哄骗他,那样对他来说只是饮鸩止渴。很快,我在心里拟定了初步的行动计划,然后收摄心神,安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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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约萧月明去晨跑。走到他家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摇摇晃晃地从院子里往大门口走,一边走一边伸胳膊弯腰的,样子很是滑稽。我打趣地说:“哟,还没出大门就练上了!”
他走到我面前,咧开嘴笑着说:“记得我好久没起这么早了,也没好好动弹动弹了。不知道为什么,你一来,我觉得浑身都有劲了——哎,昨晚你什么时候走的?我这一觉睡得真香,睡梦里都是你的歌声呢!”
我哈了哈手,说:“看你睡着了我就走了。”
他忽然走上来,一下子搂住我的腰,半象玩笑半象呆傻地说:“你是俺媳妇,干嘛住人家家里啊?”
我脸一红,推开他说:“谁是你媳妇?你还没通过我的考验呢!”
他的脸色倏地黯淡下来,有气无力地说:“还是要盖房子是吧?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
我捂着嘴笑道:“盖房子也是正当要求啊——不过我不要你盖房子,我只要考验你是不是对我真心。通过我的考验,我就嫁给你!”
他象小孩子一样撅起了嘴巴,一脸无奈地说:“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这才安慰他说:“嗯,这才象个乖孩子!”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脸红了——怎么我不知不觉就把人家一个大男人当成了小孩子?难道是我天生母爱泛滥?我心里自嘲一下,说:“咱们跑到村外去,你会不会迷路?”
他眨眨眼睛说:“迷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来。你还记不记得你跳舞的那个树林?走,咱们去那里玩。”
我好奇地问:“什么树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拉起我的手,叹口气说:“才不到一年,你就忘记了!你知道吗,你和我在一起时的每分每秒,都清清楚楚地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心想:他们真的彼此深爱过吗?如果爱过,姐姐怎么会那么狠心说走就走了呢?
这时天才蒙蒙亮,整个村子安静得象一个熟睡的婴儿。我和萧月明一路小跑着来到村北约三里外的一片树林。树林北边是高高的堤坝,东西方向伸展开来,足有二三百米。我好奇地爬上大堤,不禁暗叹一声:“好美!”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水库,冰冻的水面象一块银白色的镜子,温润而神秘。水库的东北角是源头,被大片的垂柳树掩盖,朦胧的雾气氤氲着,让人萌生无限遐想。水库周围是绵延不断的丘陵地,灰褐色的乱石和墨绿的松柏杂陈其中,给这肃杀的背景增添了几多情趣。我回转身来,俯视那片树林,这才发现有条玉带一样的溪流从林中穿过,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的雾气。小溪两侧是一行行的桃树,再往外还有核桃树、栗子树。虽然我不是北方人,但我一向喜欢研究花草树木,对这些常见的树种还是认识的。尽管它们此时已经叶落枝枯,但从修剪齐整、错落有致的树冠上看,依然能想象得到它们繁盛时的景象。再看东方的地平线上,红霞满天,一轮红日即将喷薄而出,天地间的万物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庄严而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