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冲突
第二天，爱德华一行人无一例外都看好这种新型的战法，走出村寨向村长描述的地精藏匿点进发。那是离村庄约略小半日路程的桦树林，居中最茂盛的一棵被地精挖出一个半人高的树洞，里面隐隐传出铁具撞击的声音。因为与地精有过一次战斗，众人清楚他们的敏捷灵动，对任务表示慎重。保罗打出一个静音的手势，示意身为战士的爱德华先行进洞，其余人再跟在后面。
树洞里面晦暗潮湿，爱德华接过保罗递来的一块微微发亮的玉石，借此蹲身前进，越往里走空间越大，地势逐渐向下滑落，分叉出的一条条人工挖掘的隧道也越多。依靠着前方的撞击声，爱德华没有失去方向，走过两条隧道，一团幽晕的火光一闪一闪，显出下方一个斜靠泥墙的大脑袋。
爱德华知道必是地精无疑，身子一冲，迅速上前几步，趁着地精尚未察觉，抬手就是一刀，地精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下。抬头一看，泥墙上的火光原来是一支火把，再往前头几步远就到了隧道口。
爱德华数人互相对视一眼，走过去往外一探，一方宽广的场地，居中位置有一方诡异的祭坛，上面摆放着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黑白相间的宝石状物体，微微散发着光芒，十多个正在打造不知名器物的地精分散其间，场地最后方的一座高台上，一个衣着奇异、似坐着又似半躺的地精首领眼睛紧闭，打着盹儿。
保罗向众人打出几个手势，在地上画出一张简易的草图，为众人拟定此次的作战计划，不多一会儿，众人尽皆明悟，拿出武器，步子一迈，随着保罗冲进场地。
爱德华快步跑到一个还未反应过来，仍沉浸打造器物的状态之中的地精面前，单手一挥一砍，解决这个地精的同时，脚步一退一转，目光向场地一扫。
转眼之间，大约十多个的地精还剩下的七八个，但全都有了准备，一边后退一边拿出武器对抗。地精首领用魔法语爆怒一声：“人类，我要杀了你们！”取出一把巨大的自制大铜锤一个纵身跳下高台，再连跃数下，冲到保罗面前，当头一劈。
保罗没有慌乱，身子半退，一拳击开铜锤，再大喝一声，体表显出一圈亮光，在对方收力未及之时，飞快还以一记弯拳。
然而保罗低估了对方的灵敏，地精首领不退反进，一个蹲身一个翻滚，从保罗的身前蹿到身后，大喝道：“火焰斩！”大铜锤劈出的瞬间，一团刀状的火焰凭空幻化而出，直直地斩向保罗。
“这就是战技？”旁边不远的爱德华惊呼一声，尽管还在与一个地精缠斗，目光却时不时地游走场地四方。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另外几人，他们打定主意保存实力，以免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在他们看来，这种战技的修炼方法可是谁都想占为己有的。
保罗回头一看，暗叫一声不好，全身一蓄力一大喝，围绕体表的光芒顿时大亮，可是嘭地一声，斩击还是将他的肩膀至肚皮处斩出一道冒着火星的血痕。
地精首领见此脸上闪过一分戾色，动作不停，举起铜锤又是一劈，即将劈出的时候，一把细剑突现他的大脑袋上，一个晃动，地精首领的身体被切成两半，倒在前来援助的阿布脚下。
阿布一脚踢开身下的地精首领，神色一缓，对保罗说：“没事吧？”
“还死不了。”
与此同时，哈维解决完一个地精抬脚走上祭坛，拿起那块宝石状的物品放进背包，在这之前，哈维已经瞄上了它。“交出来！”一个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蓦然在他身后响起，回头一看，乌姆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哈维心中踌躇不定，嘴上愤愤地说：“为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说交就得交？”
下一刻，啪地一声，像爆裂的西瓜一般乌姆一拳轰碎哈维的脑袋，瞥了一眼地上的哈维，乌姆不屑地说：“不长眼的东西。”
贝拉米惊叫一声，手中弓箭一拉一开，直指向乌姆，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这家伙居然敢抢我看中的东西，活该如此。”乌姆冷哼一声，脚步一收一退，毫不惧怕地说：“怎么？你想替他抱不平？”
“队长！”听到乌姆语气不善，其他人沉吟不语，贝拉米脸色一沉，转过头对保罗说：“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多年来的经验与这些日子的观察告诉他，队伍中的3个炼金武士一定有着某种交集，不到万不得已，贝拉米并不愿意与他们发生冲突。
“解决？还能怎么解决？我看这样挺好的。”保罗睁开眼与乌姆对视一下，不复平时的嘻嘻哈哈，阴森道：“本来还想再留你们些日子好为我们多干些事情，既然现在这样子了，那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一人一个。”乌姆话音未落，人已直奔贝拉米，后者早已做好了准备，三支箭头燃火的箭矢飞快挂在弓弦上，一个开合，弓箭一齐突射而出，以迅雷之势克制住乌姆的攻势，接着又是三箭齐发，嗖嗖嗖……乌姆脸色大变，连连后退，一时间无法接近贝拉米风毫。
另一边，一向凭着远距离制敌的赫斯特此时被速度不低于地精的阿布缠得开不了枪，只能四下逃蹿，仅仅过了片刻工夫，他身上一件当初花费巨资购买的炼金皮甲碎成一块块的，半遮半掩间，显出一条条剑痕。赫斯特急呼一句：“你真的要至我于死地？”
“不然怎么办，”阿布轻飘飘说，脚步不但不停反而一个提速，手中细剑也已虚指哈维头颅：“你难道以为我会放了你？”
“好，你狠！”赫斯特眼中闪过一分戾色，伸手往裤裆里一掏，取出一枚细长铜钉，大喝一声：“钉！”铜钉化为一道青虹倏地钉入阿布的脚踝。
“啊你……炼金道具！”阿布一时不防，迅捷的身形猝然刹在铜钉钉住的一瞬，一只脚僵在原地一只脚大跨变急停，整个人别扭的滑倒。
“不错。看你速度这么快，我想一定是在脚上铭刻了敏捷类的炼金法阵吧。”赫斯特狠毒地说：“不过现在被我这枚破法铜钉钉过以后后阵法就失去功效了，除非你能马上修复。这是你逼我的。”
“就算这样，”阿布直起半蹲的身子，细剑立时大盛光芒，光芒从剑尖处溢成一条数丈长的光剑，一击刺碎了赫斯特的胸膛。“我也能杀了你。”他说。
而在此之前，保罗一个冲锋对上爱德华，以他的眼力早已明晰他菜鸟的身份，解决他在他看来只是多费些时间而已。可在保罗冲着爱德华轰出一拳的时候，立刻感到低估了对方，一拳下去非但没有伤到爱德华，反而遭到一股坚硬气场的压制，倏忽间，对方变成一条巨大的毒蜥蟒。
保罗神情一怔，惊骇一声，但马上回复过来，拳头狂涨数倍有余，再次冲着爱德华轰出一记重拳。嘭地一声，拳头破开爱德华体表的斗气，将他轰飞出去。同一时间，一支水气萦绕的光箭突现保罗头顶，他又没能及时察觉，一声闷响传出，水箭穿射进保罗的头顶，当场将他杀死。
“中级炼金卷轴水箭术。”爱德华的声音从不远处缓缓响起，原来战斗经验尚浅的他一见保罗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顿时一惊一乱，把身上乃至储物手镯里的道具统统将其使用，根本不切合战机与试探。事后，爱德华的脑海里才迸出这么一句：应该先用长管火枪。
缓过一口气，爱德华取出填满子弹的火枪，重新打量了一眼战场：贝拉米仍在与乌姆顽斗，一个跑另一个追；赫斯特于前一刻被杀死，阿布正在忍痛拔取铜钉，爱德华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抬起头，双方对视一眼。“看来我们小看你了。”阿布惊疑不定，头一转，果然看见了已成为尸首的保罗。
“侥幸而已。”爱德华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手里的火枪却微微朝着他。
“如果你权当没有发生这件事或者立即离开，”阿布眼珠一转，说道：“我保证不会为难你。”
爱德华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搏斗，或者趁机逃跑，离开马达拉加斯以来，爱德华所遇到的种种都彻底颠覆他的认知，之前的他仿若弗朗西斯科的缩影，现在的他与其说还是他自己，不如说正一步步得蜕变成冒险者。
”别相信他，”贝拉米唯恐爱德华独自走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只有我们联合在一起才有胜机，不然会被他们逐个杀死。”
爱德华略一思量，心里已然有数，还未点头表示认同，爱德华蓦然发现阿布与乌姆两人一左一右，几个瞬息之间，就要跑到他的近前，阿布手中那把细剑也虚指着他的眉心。
爱德华毫不迟疑火枪一正，冲着阿布连开两枪，砰砰！子弹并无意外的全都落空，爱德华暗自摇头不是使枪这块料，又开了几枪仍旧不见效果。心中一沉，爱德华决定赌一把，取出毒蜥蟒的血液一激发一变身，就在这变化的短短过程中，阿布趁机连刺爱德华数剑。咬牙一吼，爱德华强忍疼痛，单手再一抬一摆一个狠抓，在阿布收剑之际，握住细剑猛地一拉，把阿布拉前了半步，下一个瞬息，爱德华火枪一抬，顺势冲着阿布开出一枪。
砰地一声，嘭地一声，再啪地一声，阿布无从躲避，自胸膛到全身上下爆裂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碎肉骨沫肆意飞溅。
一旁的乌姆见此脚步猛然一停，不再追赶贝拉米，心中顿生退意，对着爱德华挤出一分笑容说：“朋友有话好说，其实……”
“放屁！”又惊又喜的贝拉米直接喝断了他，偏过头对着爱德华说：“今天不杀了他以后少不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顿了一会儿，爱德华似乎是在沉思当中，不顾贝拉米的劝告对乌姆说：“放下东西走。”后者随即解下身上的所有包袱，快步离开了。贝拉米大恨，连连跺脚。
事实上，爱德华身上的几处剑伤使他有心无力，如果不是依赖斗气的防御能力，能否站着还是两说。
一回到村庄，爱德华不容分说地关上房门疗伤，直到隔天才一脸悠然的走出来，碰到了眼睛泛着黑圈的贝拉米。他一夜没有睡觉，反反复复地把战利品从包袱里取进取出，首先是那本战技，他认为属于自己，再是那块宝石状物体，他也觉得应该分配给自己，接着是铜钉、火枪、细剑、血蠑螈、几张低级破界卷轴、数百颗普通子弹、一堆杂物。一晚上，贝拉米多次涌起卷走所有的东西逃跑的念头，最后包袱里只留下那枚铜钉与一些血蠑螈，其余的全部放进一个特大背包塞给爱德华，他将它们视为后者给予自己品格的考验，他也认定它们必将成为他与他之间伟大友谊的开始。几天以后，当贝拉米得知爱德华拥有储物手镯这种珍贵的物品，更加确定考验这一说法。
贝拉米拿出大背包，对爱德华说：“这是你的战利品，那本战技我也已经另行抄录过了。”
“多谢了，老兄。”
“昨天我好像看到一条巨大蜥蟒，”贝拉米神色一动，斟酌了一下，试探说：“你有没有看见？”
“哦，那是我家乡时兴的变身炼金卷轴，一种新开发的炼金术。”
回到房间，爱德华不可置信地看着包袱里成堆的物品，不禁为贝拉米豪爽而敬服，一一把玩过后，爱德华拿起一本小册子研究起来，上面具体描述了一种名为十字光斩的光系战技的修炼方法，通过特殊的方法引动天地间的光元素催发斩击，总共有4个级别，每进一级催发的斩击威力就越大。但小册子上的最后一页强调修炼战技的同时也需要不断加强身体，因为战技这种新兴的战法仍然存在着许多不确定因素，尚未经过岁月的洗练，也不像魔法与斗气那样已成为健全的体系，修炼者引动战技的时候身体会受到一定的元素侵袭，每次战斗后必须要疏散身体内的元素，不然时间一长会给修炼者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某种角度上来说，战技是一种先伤己后伤人的战法。
爱德华试着修炼了几天，感觉承受的元素侵袭比之小册子上所说的更甚，稍微一想，爱德华联想到自己修炼的暗系斗气，忽然有一种明悟：设若自己修炼暗系类的战技是否会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样想着，爱德华也就放弃了继续修炼转而制作起基础炼金卷轴，打定主意一面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一面设法找一本暗系的战技修炼。为此，爱德华再三询问贝拉米离开小世界的确切契机，他告诉他：“一般来说，小世界里或多或少存在着不稳定又危险至极的区域，它们的中心或许会有一个黑洞状的门户不断往里吸入东西，那里通常是小世界最薄弱的地方。唯一必须注意的一点是千万不能被黑洞吸进去，因为凡是被吸进的人从来没有再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