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阴影之中的黑暗
有光的地方，就必定有阴影。这就像是一个诅咒般的法则，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法则，就算是在蜂巢这种充满了黑暗的地方也不例外。
因为阴影中，总有一块更黑的地方。那里漆黑到一无所有，漆黑到可以遮掩一切，吸收同化一切。
现在，那块地方，叫做‘美杜莎’。
“来了，在吧台右边，”奥莉透过巢穴酒吧昏暗的灯光，快速捕捉到了他们的目标，穿着反着暗绿色光芒衣服的男人正靠在吧台旁边点上一根香烟，“穿着那种衣服还真是扎眼啊……他似乎完全不怕被发现。”
“美杜莎是跨越几乎整个人类联盟的大型企业，就算他们的人出现在蜂巢也没什么奇怪的。”马修这么解释着，他说，“我们首先要拿到就是他在流通黑金的证据。”
“拜尔德队长你去扮成瘾君子跟他接头怎么样？”奥莉转头看了一眼靠在沙发里的拜尔德。
“啊？小妞儿你啊……我承认我看上去确实不像什么正经人，但要扮成瘾君子我可不够格。”拜尔德皱起眉来露出苦笑，虽然他看着的确吊儿郎当不像好人，但如果作为瘾君子来说，他还是太强壮太健康了点儿，“我们等等吧。”
“我等的快睡着了啊队长……”奥莉发出略有撒娇的声音来，她靠回沙发，说，“我们现在就行动嘛~”
“不许任性！你看那边。”拜尔德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对面，“那个穆塔里人恐怕能帮我们做这件事。”
顺着拜尔德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奥莉看到一个长着又长又尖像是鸟喙一样鼻子的外星人正鬼鬼祟祟的靠近那个美杜莎特工，穆塔里人的头长的很像鸟类，但其他部位都和人类差不多。不过正常的穆塔里人都有非常漂亮的反光鳞片羽毛覆盖全身，但是这个……
全身的羽毛都黯淡无光，两眼深陷，身材瘦弱，脸上也有不少污迹。就和人类的瘾君子没什么两样。他很可能是来与特工接头拿黑金的，只要跟着他们就行了。
“小妞儿，我们走两个方向。通讯器联系。”这么说着拜尔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了舞池。
“泽德，能不能帮我看住那个军情局的家伙？”奥莉还是担心那个叫班耐特的，虽说他自称是来调查美杜莎的，但奥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然。让我杀了他都行。”泽德回应着，他早就看那红毛的家伙不爽了，“不过奥莉……你一个没问题？”
“这点事我还是能做的。而且泽德，在蜂巢上，没人敢找雷霆雇佣兵的麻烦。”奥莉笑起来，她也从沙发上站起来，顺便整理了一下头发，稍微把战斗服胸前的拉链往下拉到一个微妙的位置，“我要去诱惑敌人啦！”
奥莉路过吧台时顺便拿了杯酒，喝了一口又撒了点儿在身上，让自己身上散发出酒气，然后便迈着轻佻的步子走向那个美杜莎的特工。女妖之眼也无法拒绝美女的主动投怀送抱，这是人类男性的共同缺陷——
“嘿~~帅哥……”奥莉从身后一下扑倒了那个女妖之眼的身上，露出一脸醉醺醺的迷离笑容，“请我喝一杯怎么样？”
“哦……宝贝儿。”本被吓了一跳的女妖之眼一看到奥莉，不满的表情瞬间就变为了惊喜的笑容，他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抱住了奥莉的肩膀，“请你喝几杯都行！”
“喂，我们的交易怎么办？人类？”然而这引起了对面的穆塔里人的不满，他说，“这可是巨后的地盘，你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不用你来提醒我。”听了穆塔里人的话，女妖之眼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他吸了口香烟，仍然抱着奥莉，“走，跟我来。”
“我们去哪儿？”一看似乎目标上钩了，奥莉故意露出一脸惊讶的样子这么问了一句。
“别担心宝贝儿，我们先去后面打发掉这个鸟人，然后再好好谈谈。”女妖之眼对奥莉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对那穆塔里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三人便一起从后门离开了巢穴酒吧。
在巢穴酒吧后街听着一辆跑车，跑车上明显的画着美杜莎的标志还有眼睛的涂装，如果要不是真的了解美杜莎的话，可能在普通人看来这只是哪个有钱人糟糕的审美罢了。
女妖之眼打开跑车的门，奥莉非常配合的坐进到车上摆了一个妖娆的姿势，女妖之眼笑了一下，然后从车前方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那里面放着的就是黑金吗？
“就是这个吗？”穆塔里人接过女妖之眼递过来的小盒子，他警惕的瞥了一眼奥莉，然后打开了盒子偷偷的‘验货’，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奥莉还是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三个透明的试管，里面都放着黑色且泛着特殊银色金属光泽的液体。对，那就是黑金。
“……”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穆塔里人将盒子合上，奥莉开口说，“拜尔德队长，你到了吗？”
“？”奥莉的声音把正在交易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了奥莉。
“很好。那么，我们一人一个？”这么说着奥莉在豪华跑车的座位上稍稍换了一个姿势，两条长腿从车门处伸出交叠在一起，奥莉伸出了右手，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那名正要掏出枪来的女妖之眼直接击倒在了墙壁上！
“异、异能者？！”穆塔里人惊恐的抱住了盒子，他跌跌撞撞的开始逃走，跑了两步就摔倒了，然后又连滚带爬的继续跑，奥莉懒得看他，因为随后从后街拐角处走出来的拜尔德一拳就将那小瘦子放倒在地，并且利落的接住了飞起来的黑金盒子。
“雷霆……雷霆雇佣兵……”被强大的异能压在墙壁上几乎无法呼吸的女妖之眼还是从喉咙中挤出了这几个字，不过之后他也只能用震惊又愤怒的眼神瞪着奥莉和拜尔德了。
“嘿，小子，你还认识我们啊？”拜尔德队长抬起眼睛来看着那个美杜莎的特工，说，“作为特工来讲，你也还真是业余。提防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难道不是特工的第一课吗？”
“好了拜尔德队长，我们还是干正事儿吧。”奥莉靠在跑车的座位上，微微动了下手指，那女妖之眼一边的手臂就以非常怪异的形状扭曲了起来，拜尔德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粘稠声响，紧接着就是那倒霉蛋的惨叫——
“该死……该死的……小婊子！”
“哼嗯……”
听到了女妖之眼的咒骂声，奥莉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然后那家伙另一边的手臂也扭曲了起来！杀猪般的惨叫再一次响彻了整个后街。不过这在蜂巢实在是太常见了，所以根本就没人会在意。
“好了好了，小妞儿。他要是死了，我们的线索不就断了吗？”拜尔德这么给女妖之眼求着情，奥莉微微撇撇嘴，然后收回了自己的异能，紧接着啪叽一声，那个女妖之眼就掉在了地上，开始哼哼唧唧的咒骂。
“交给你了队长。”
“啊，你休息一下吧。”
回应着奥莉的话，拜尔德将手里的黑金盒子扔给了奥莉，而他则蹲下来拍了拍那女妖之眼的肩膀：“嘿，小子，现在轮到温柔的我来问你问题了，当然你想换回刚刚那个凶残的小妞儿我也没有意见哦。”
“什么也……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看起来这位特工先生还算是有那么一点骨气。
“别这么说嘛，你看，虽然这里是蜂巢，但我们是巨后的人啊，也不想随便杀人。”拜尔德装作好人似的，他念叨着，说，“而且你穿的这么明显，一看就知道你是美杜莎公司的人吧？那么为什么你们好好的商业帝国国王不当，跑来和巨后抢生意呢？”
“你们！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美杜莎从一开始就不是商人！我们才是真正的战士！！”突然那个女妖之眼激动了起来，他拖着两个受伤的手臂坐了起来，大声的说，“战争持续了三十年！不论是星际联盟还是其他什么根本就无所作为！”
“在这么下去的话，总有一天特瑞玛帝国会将人类奴役！我们不是被赶尽杀绝就是被他们当做牲畜随意处置！！”女妖之眼的情绪似乎非常激动，他说，“无能的联盟议会无法击败那些马脸！那就只能交给美杜莎来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种族的延续！”
“……”
拜尔德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他看着激动的盯着自己大喊大叫的女妖之眼，然后回头望了眼奥莉，说：“小妞儿，问问你那人工智能，美杜莎有没有涉及邪教？”
“没有那种记录，拜尔德队长。”马修主动发出声音这么回答。
“开什么玩笑啊？没有？这家伙明显是被什么邪教给洗脑了吧？”拜尔德一脸无奈的指了指不服气的女妖之眼，他说，“给员工洗脑然后让他们帮忙贩卖毒品，好了，任务完成了！”
根本没那么简单吧！奥莉叹了口气，拜尔德队长似乎很讨厌这种张口闭口就是‘种族存亡’‘战争胜负’等‘大事件’的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宇宙那么大，还轮不到一个在蜂巢看脱衣舞女跳舞买醉的人来关心‘生死大事’。
“也许只是美杜莎在下很大一盘棋也说不定吧。”奥莉撑着自己的头，略带无奈的对拜尔德说，“以美杜莎的财力和物力，就算说要左右战争的结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近几年来，人类联盟中的几乎所有新发明和突破性的科学进展都与美杜莎有关。”马修这时发出声音来为奥莉说的话提出论证，“所以并不排除这家伙说的话是真的可能性。恐怖分子中也有一部分是真的想要改变世界的吧。”
“那黑金又是怎么回事？你是说美杜莎想用毒品改变世界吗？”拜尔德这么反驳。
“不是单纯的毒品啊，拜尔德队长。黑金实际上是一种神经性药物，在一些生物实验中都有用到的。”马修这么更正着，他说，“战争需要战士才能够胜利，如果有了所向披靡的战士，哪怕只有几个人，也能够扭转战局。”
“……超级士兵的生化实验吗？”拜尔德微微皱起了眉，他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知道近些年来都有关于那种实验的各种传闻，但那只是因为战争打了太久的缘故吧？”
“但如果我说那种实验，实际上在十年前就有什么人做过了，并且还成功了呢？”奥莉微微垂着眼睛，她看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的拜尔德，这么低声说着，“拜尔德队长，实际上从十年前开始，人类就开始在战争中夺回优势了不是吗？”
“联盟的渡鸦……吗？”回忆着之前奥莉与渡鸦们的种种互动，拜尔德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有些说的过去了，“小妞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也许你以后会知道的吧，拜尔德队长。”奥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从跑车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那么我们继续任务吧，巨后肯定也不会只满意于这样的结果。这家伙也只是个接头人，一定也是有人把黑金交给他的。”
“啊，说的也是。”拜尔德没有追问下去，他是个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停止的聪明人，于是他拍了拍有点儿昏过去的女妖之眼，“喂，小子，现在又轮到你了。告诉我们你是在哪儿接头的，就饶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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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那只小百灵鸟啊……班耐特躲在后街的阴影处，他饶有兴趣的捏着自己的下巴盯着奥莉的背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丽诱人。那可是联盟议会与美杜莎花了大笔人力物力找来的‘宝物’，本来应该用她来提升渡鸦的价值的。
结果那些不该拥有感情的小渡鸟们，还是有了感情。就算是人类当中最有权势的统治者，也无法抵抗人类的天性吗……只要是人，就会被美丽的东西吸引。更何况是那些渡鸦呢……他们尤其喜欢那些闪耀的东西吧。
“泽德，别急着杀我啊。”班耐特没有回头就叫了一声正在身后偷偷靠近自己的泽德，“凯斯都去执行任务了吧？你为什么没和他一起去啊？”
该死，被发现了？什么时候？泽德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会被发现的事情，这个班耐特果然还是精英特务，并不是笨蛋啊：“我现在和奥莉在一起，凯斯什么的谁管他啊。”
“是吗，比起自己的同族，更喜欢那只百灵鸟啊。”班耐特笑了起来，他这么念叨了一句。
“你这家伙，我也好，奥莉也好，还有凯斯也是……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做人来看待吧？”泽德紧紧握着手中的刀，他压着自己的火气这么说。
“哈，别说的那么难听啊，泽德。”班耐特毫不畏惧的仍然带着笑容，他说，“你们终究都是联盟最有价值的财产。好了泽德，你的小百灵鸟似乎得到了重要的线索，与其跟着我还是去保护她吧。”
“……你这家伙，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泽德总觉得这个家伙有很多事都隐瞒着，他到底来蜂巢上干嘛呢？
“我只知道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对于两个雷霆雇佣兵来说太过危险了。”班耐特笑着转身准备离开这条阴暗的街道，“哈，再加上两只渡鸦说不定也没安全到哪儿去呢。美杜莎可不光只有那种笨蛋特工而已啊……加油吧泽德，别死了，你对联盟来说，还值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