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江南佳丽
这一刻——曾国荃清楚听到了帐外护卫的惊呼声。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衣服？”曾国荃朝帐外喊了声。
一个护卫跑进来说道：“回九帅，箱子里并无一件衣物，四个箱子里装的俱是金银珠宝……闻着还有股土腥味，断定是刚从土里挖出不久……”
“哦。”曾国荃顿有所悟，横下眉来一字一句地质问吴有才：“吴将军，这个……你怎么解释？”
见事情败露，再想狡辩也是徒劳，吴有才扑通跪在曾国荃面前，哭丧着脸万分懊恼地说：“九帅……卑职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请九帅饶命，九帅饶命！”
曾国荃虽然身居巡抚之位，可实际上他确实个大老粗，要不是他的兄长曾国藩的保举推荐，他这辈子也就是个犁田种地的命。
这个人的头脑很简单，他只知道杀鸡给猴看可以让其他人断了私掘窖金的念头，吴有才得非杀不可。
他沉思了一会儿，语带惋惜故作斯文地说：“有才，你莫怪本帅无情。本帅有法在先，你犯法在后，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本帅虽爱你是良将，但法令难违，本帅如不学孔明挥泪斩马谡——就不足以树信……”
说话间，曾国荃已从身旁的护卫腰间拔出了腰刀，架在吴有才的脖子上：“本帅这么做也是诚不得已……你放心去吧，本帅会派人安抚你的家眷……”
吴有才正想开口说什么，曾国荃的刀锋却已经抹过了他的脖子……一声惨叫，吴有才仰面躺在了地上；血不断地从他脖子上那有如咧开的孩子嘴大的伤口往外溢，他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正好找你老爹团聚去！”曾国荃丢下手中的刀，冷酷地瞅了一眼吴有才的尸体，吩咐护卫道：“拖出去。”
两个护卫刚把尸体拖起来，曾国荃不经意却发现吴有才尸体的下身裆部有个东西滑了出来，滚到了大腿根一侧，鼓鼓的。“慢着！”他朝护卫道了声，蹲身向吴有才的下体摸去。
隔着裤子，曾国荃从吴有才的裆部摸到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硬硬的东西。“这会是什么宝贝？”曾国荃心里暗暗琢磨着。
看着一旁的两个护卫正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曾国荃挥手示意他们退出帐外。
随后，他迫不及待解开了吴有才的袍带，伸手探进尸体的下面，冷不丁从裤裆里拽出一个用黄绸帕包裹得严严实实圆扁的东西。
直觉告诉曾国荃，这绝对是个好宝贝！……于是，他小心翼翼层层剥开了包裹着圆扁东西的绸帕——
绸帕完全打开的这一刹那，一道荧光刺进了曾国荃的眼球！——这是一个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翡翠西瓜，瓜上数块米粒大小的黑斑有如瓜子，红色的质地有如瓜瓤，朗润鲜明，皆是浑然天成。曾国荃双手捧着翡翠西瓜，贪婪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有恐一眨眼——自己手中的这个宝贝便会不翼而飞。他把翡翠西瓜重新用绸帕包好，准备藏在自己身上。藏在什么地方好呢？——曾国荃脑中灵光一闪，蹦出个主意来，像吴有才那样，把宝贝藏在了自己的裤子里。
“娘巴伢，他身上一定还有别的宝贝！”曾国荃骂咧着仔细搜遍了吴有才尸体的每一个部位，终于又从尸体的裤腿上摸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取出一看，这是一颗鸽蛋大小的珍珠制成的鼻烟壶，珍珠质地如汉白玉般洁白，精巧绝妙。曾国荃捧着这个鼻烟壶在眼前打量了一番，把它掖在了自己的衣袖里。
“哈起浆杂猪！”曾国荃瞅着尸体凌乱不堪的衣衫，恶狠狠地用本乡方言脱口骂了句。
……
天京被破已有三天了，这三天里，曾国荃一直在为两件事发愁，准确点说，是为了找两个人——洪秀全，曾玉。
早在第一天进城的时候，曾国荃就听部下说洪秀全“服毒自杀”了。
既然洪贼头死了，肯定得埋在江宁城中，说什么本帅也得把这洪贼头的尸骨给挖出来剁成肉酱！——可话又说回来了，江宁城这么大，洪贼头到底埋在了哪里？对了，肯定是风水好的地方！
于是，曾国荃找了十多个专门看风水的“大仙”，看遍了城内所有“风水好”的地方，最后选了一百多处，命人掘地两丈，要把洪秀全的尸骨找出来。
可“大仙”们也请了，一百多处“风水宝地”也都深掘不止两丈了，依旧没有发现洪秀全的尸骨，却出乎意料地挖出了许多碎骨头渣子，说不出是什么人的，最少也得埋地下有几百年了，反正不是洪秀全的。
最后，那些“大仙”们一致认为——洪秀全的尸骨让“上帝”给带走了。闻此言，曾国荃差点没气得吐血。
至于寻找自己的侄女曾玉这件事，早在攻城之前曾国荃就命部下们去做了。为了避免伤到曾玉，他给那群嗜色成瘾的部下们下了一道命令，“凡是城中嘴角生有红痣的女子一概不许施暴，要把他们集中带到自己面前来。
可眼下三天都过去了，这事儿却连一点眉目都没有。
自己的兄长曾国藩昨日从安庆派人来询问女儿的消息；还说过几天就要来天京。
兄长提拔自己做了这么大的官儿，而这做弟弟的却不能为兄长办一点事儿，要是找不到侄女儿，自己怎好意思去见兄长？
就在曾国荃被这两件事急得在房里直绕圈子之时，忽然有亲兵前来禀报：“启禀九帅，按照您的吩咐，已找到貌似曾玉小姐的女子十余个……”
曾国荃眉心顿舒，而后又有些目瞪口呆：“什么？——十余个……在何处？”
“就在外面，请九帅过目。”
曾国荃走出营房，只见门外站着一排貌美的女子。
她们个个都是细柳腰，芙蓉面，樱桃小口，一观便知道全是江南的佳丽。
她们中年龄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有三十岁，最小的看起来不过有十五六岁。
与以往见过的女子不同，面前这些女子全都留着披肩长发，都各用一条红色绸缎扎在额上；上身穿着圆领紧身各色绣花纱衣，并用块红绸绉扎于腰际；下身则穿着大脚裤，脚穿平头薄底绣花红鞋。
天国女子不束胸，紧身贴体衣服的风格所呈现出来的曲线之美，是满清女子的束胸米袋子式服装所体现不出来的。怪不得曾国荃刚迈到这些女子身旁时，眼睛都瞪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