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幕 离开格陵兰
翌日清晨，天空没有往常的晴朗，只有乌云的陪伴。当然，这一系列的现象不会再海里发生，更别说刮风下雨，从人类基地往上看也看不出个什么。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在看看这个房间和自己手中可以数的到物件。能带的行李不多。莱茵叹了口气，目光随着走过的地方改变而改变。这间孤零零的房子啊，陪伴孤零零的自己度过了自己人生的五年时间。莱茵打开天窗爬上了屋顶，俯览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个水中的城市，是人类的伟大艺术品，是人类唯一可以依靠的家园。莱茵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几年，如果不是缨她们的照顾，有时候，还真的要感谢城市高层对自己的照顾…不管还是有意还是无意，人类基地，真的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恨无知的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排斥与嘲讽，爱的是那针扎的目光下还是有那么点温暖照亮着他。
“再见了，格陵兰海域的人类基地…”
轻声的呢喃中，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屋檐上跳下。
住的地方是整个人类基地目前最高的一栋建筑的顶楼，那小小的阁楼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当门被带上，那些过去的痕迹也似乎就这么轻易的被掩盖下来。这城市最旺的街头，最幽深的小巷中，他的存在是那么的特殊，就像一阵风，不曾停留，就像落下的雨水，不带痕迹。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男孩静静的站在已被夷为平地的空地前，半响，转身离去。
前日的大火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所有人都继续沿着轨迹而生活。
马戏团的飞船在远处停留成了背景板，莱茵抵达约定的地点，就看见那早已等在广场处的艾米。艾米换上一身白蓝色的利落劲装，望见走过来的莱茵当即凑上前去，在小孩还没拒绝的情况下拿过对方手中的行李。
“怎么这么少？我怕不够拿还带了拖车过来呢。”艾米愕然的看着莱茵惊讶道，然后想想又补充：“不过没事，旧的扔了就扔了，刚好换新的。”
“不用……”莱茵下意识的说道，还没说完艾米又迅速说道：
“别磨磨唧唧的，咱们快点走，大伙都在等着呢。”
艾米兴奋地说道，用空出来的一只手牵过莱茵的手。
马戏团在蓝照的最后一场表演在早上已经完美落幕，飞船驶出停留地，现下已转移到人类基地边缘处的港头处，随时能出发。艾米过来的时候是驾驶飞行魔导器的，这种飞行魔导器十分简易，但对莱茵来说却是十分新奇，小小的飞行魔导器带着二人驶出广场，一路向港头驶去，沿途的景色越来越少，渐渐地变成了港头特有的集装箱和飞行的船只。莱茵来过这里，那是缨硬拉着自己过来看飞船的起飞。
而他现在，要离开这里了。
“到了，到了！艾米他们到了啦！”
飞船在眼中不断放大，到最后能清楚的望见那站在飞船下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莱茵是见过的，那是之前马戏负责主持的窝窝，而另一个不是莱茵先前见到的青凌，那是一个穿着紫色大衣长发女生，漆黑如墨的双眸似是打量的看着那从飞行魔导器上跳下来的莱茵，然后走上前，变魔术似地将一块糖直接塞入小孩的嘴里：
“唔！”
“你别把人给噎死了米卡。”窝窝在一旁扶额。
莱茵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二人，最后又看向艾米。
“额，先别急，上去再说。”艾米在一旁也看的一愣，摆摆手说道：“我要带他去见团长，米卡，通知大伙准备准备，窝窝，你去让大叔准备启程。”
“好。”
接下来的事大家心里都知道，整个旅程就差最后一步了。
吃着水糖糖，莱茵并不晓得在艾米话中的意思，只知道现在他要被艾米带着去见团长。他跟着艾米进入了飞船的内部，经过了先前表演的公众区域，莱茵才知道这个飞船内部到底有多么的庞大，那眼花缭乱的程度甚比迷宫的路线，兜兜转转的走了一路，直到走廊的另一端光亮突然出现，二人眼前的事物瞬间开阔！
那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穹顶上天光乍泄，落在层层旋转而下的走廊上，而走廊的尽头处，也就是最底部，是一方小小的露台，上面放置着一块巨大的紫橙色晶石。那是伽玛晶源，是这个世界上存储能源的一种矿石。莱茵站在走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那块巨大的伽玛晶源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色彩。不是没见过伽玛晶源，但这种块头如此巨大的，还是头一次，哪怕是到紫晶币也难以买到的。
二人并未在走廊上做过多的驻留，但满足莱茵的好奇心，这一路上艾米几乎是看到什么就介绍什么，有些甚至等不及莱茵去问，艾米就已经一箩筐的将话都倒了出来。莱茵觉得今天见识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走了约莫百米，艾米带着莱茵转入另一处走廊，那又是另一幅画面了。莱茵只觉得自己好像走入了话本里讲的原始森林：藤蔓植被铺天盖地的将整个走廊给占据，走路的地方只剩下脚下的石墩，而在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祖母绿的玉石门。
“团长，那我让人进去咯？”艾米在外面敲门到，然后轻拍莱茵的后背将他推上前，低声说道：“我就不进去啦，团长就在里面，我在外面那里等你。”
莱茵紧张的点点头。
玉石门后的房间颜色以青蓝色为主。一进门，莱茵就感觉脚下的地面是柔软的，低头一看，发现脚下以至于整个房间的地面都铺满了青蓝色的植被，房间三面墙上藤蔓攀附，细看之下还会发现藤蔓之间会留下些许空间，里面栽培着各色各样的植物，一个萝卜一个坑，将整个房间的墙壁给塞得满满的。
“欢迎。”
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响起。莱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门正对面的那面落地窗旁，一个人正站直身子甩了甩满手的泥土。房间的光照并不怎么明亮，但这并不妨碍莱茵看见那人的面容，那是一个长相十分惊艳的男生，年纪约莫十五六岁，偏暗的长发被束拢在脑后，那双淡色如琥珀般的眼睛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
“你，你好。”
面对着这个人，一股无所适从的感觉让莱茵很变扭。这种感觉不同于和艾米他们，眼前这个人完全和艾米他们不是一类人。
“别拘谨，来，坐下吧。”
清水凭空生出，包攘着青年那双沾满泥土的手，清理干净后又回归泥土中。他温柔的说道，用干净的有些漂亮的手在半空中一点，就见藤蔓从脚下的草地中抽出，缓慢却又一肉眼可见的速度三两下的盘成桌子和椅子的形状，但是这看上去并不粗糙，反之华而朴实。
“来。”
青年上前去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淡色的双眸看了眼莱茵，做出个请的手势。莱茵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上前去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
“大哥，你是不是该收一收，看把人吓得。”
莱茵那屁股还没做热呢，突然就是听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抬头，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同样是淡色的眼睛，二者之间距离太近，甚至对方垂落的发丝扫到莱茵耳廓上还有点痒痒的。这一看，差点没把莱茵给吓岔气，一蹬脚就是坐着椅子给推开好一段距离，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突然出现的女生。
这人他当然见过，就是先前那个叫做青凌的女生。
“到底是你吓人还是我？”
目睹自己妹妹的青年无奈的说道。青凌不屑的轻哼一声，从上头灵活的一翻，轻飘飘的落在了草地上，然后一个屁股蹲坐了下来。她一手撑着下巴，灵动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坐在那还一脸被吓到的小孩身上，半响，才慢吞吞的从挂在自己腰上的袋子里往外掏东西。——她掏了一堆点心出来，各式各样，杂七杂八，就用一个大盆子盛装，中途还不忘往自己嘴里塞上一两块。
“我怎么吓人呢？我这么可爱，还带来这么多好吃的，怎么可能吓人呢？”嘴里塞着点心，青凌说话却丝毫不含糊，她塞了一块到莱茵手里，笑眯眯的说道：“你说是不是呀小莱茵~”
“凌，别玩了…”一旁的青云头疼的说道，又看向莱茵：“吓到你了。我是她哥，青云。”
“…你好。”莱茵干巴巴的说道。
“听艾米说她一演出结束就过去接你了，过来的时候都错过了你的饭点，你先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说。”
青云轻拍那又想偷吃的青凌，淡淡地说道。莱茵点头，从他早餐到广场和艾米集合到现在，午饭的时间早就过了，正在长身体的他那点早餐早就被他消耗的一干二净，此时拿着那还有点余温的点心，莱茵下意识的就是咬了一口。
点心入口即化，香软糯之间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弥散在口腔各处，清凉中带着一股甘甜，舒心的感觉直入肺腑。莱茵一愣，发现这似乎和他以为的点心有那么点不同，这味道这口感，怎么吃怎么像药食呢？——小孩眼中一晃而过的错愕，青凌并未错过，她盘膝坐在草地上笑眯眯的看着对方吃了一口就怔住的样子感到好笑，只是她还没笑出声，就先被自己哥哥给瞪上一眼。
“我想跟你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莱茵。”青云的声音将莱茵唤回神，他抬头看向面前那个温润如玉般的青年，看着人优雅的拿起面前的骨瓷杯抿了口热茶，说道：“我们今天就离开蓝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将会在海上航行，穿过蓝照的法则离开格陵兰海域。而你，将跟着我们去到另一个大陆，你想好了吗？”
“那我还能回来吗？”莱茵一怔，下意识的问道：“另一个大陆表演吗？还是…”
“不，是从这次开始，马戏团将永远的消失。这个马戏团，是为了蓝照而来，也是为了蓝照而消失，我们之所以会选择你，不是没有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们想带你离开，不为了我们，更是为了你自己，当然，如果在未来你还是想回到蓝照的话，我们也不会阻拦你，因为这是你出生的故土。”
“……”
莱茵沉默，手中的点心也是拿在手里举在半空中，他漆黑的眼睛中显得有些茫然，他看着青云，看着他身后那落地窗另一头的的海洋，半响没说话。青云也不急，静静地坐在那，从盆里拿起一块点心咬下一口。
“别那么僵硬嘛。不如来讲讲你为什么会答应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嘛，小莱茵？”知道自家大哥会把话说道这点上，青凌哈哈笑着站起身来抱了把莱茵，又使劲儿揉了揉小孩的脸蛋：“我家老三也和你差不多岁数，你两的性格差不上多少，要说话应该能很好玩一块的~”
青云莞尔一笑，没说话，伸手在对着桌上的那盆点心一扫而过，只留下几块他平时觉得好吃的点心放在莱茵面前，然后又在青凌面前放下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柔声说道：
“你该吃药了。”
“……”青凌噎住，瞪着自己大哥。
“这里没有光了。”叮嘱吃药与拒绝吃药的二人小孩心性的无声对骂，但青云性子本来就柔和，软的不行他就准备来硬的。然后就是听见对面的小孩突然低声说道。两兄妹应声抬头，淡色的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着小孩，只听他低声说道：“身边都是黑暗，习惯了也就算了，可当见过光，享受过光的温暖后，就无法承受光的消失了。我想走出去看看，既然有个机会放在我面前，我为什么要放弃呢？”
“……”青凌怔住，柳眉微蹙不忍道：“莱茵…”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就尽管说吧，我一定会完成。”小孩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崛强的看着二人硬声说道：“我，我想变强。”我想为她们报仇，…我想知道答案。
看着眼前的小孩，两兄妹难得一致的沉默没有说，许久，也就等莱茵静静地把东西都吃完后，青凌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微笑道：
“不急，现在才刚开始，你未来有很多时间做你想做的事，但现在首要的，还是先好好休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然后再和和你介绍介绍船上的大伙，因为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都要呆在船上生活。”
青凌牵过莱茵的手把人往外带，青云没再说话，只是等二人都离开房间的时候，才突然大松一口气，将自己整个人缩在椅子上。这一路他是知道封印者的生活是多么的艰难，但像现在，…青云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才那小孩的情况，他就想不懂了，当初听闻六大脉兽分配宗族是自上而下，按道理来算怎么也都不会轮到人类基地来接手？可如今他在人类基地找到封印者是怎么回事？
“不好！”似是联想到什么，青云突然面色一白，猛地站起身撤去那些藤蔓化出的桌椅，大步走出房间，同时用传音通知正在甲板上晒太阳的派克：“派克，立刻起航，一分钟内我们要离开人类基地返回海面。”
“是殿下。”
传音那头很快就传回派克的回复。派克一脸纳闷，但走去驾驶室的脚步飞快，原来正跟派克说话的窝窝很是疑惑，眼神看向派克发出询问，派克自己也摇摇头。
就在青云向船上的大伙下达命令的时候，青凌正和艾米带着莱茵去他的房间，两个大美女同时为自己服务，莱茵一时间受宠若惊，整个人木讷的跟在她们身边，听着他们天南地北的说话，言语间的话题不是什么八卦，而是蓝照的事态动向。他虽然生活在蓝照，但对于蓝照的事情并不清楚，只是简单的知道蓝照上的种族分配，再到金钱上的精打细算，要收到上层的消息，人类基地的八卦多数来自于兽人族。
“好了，这是你在船上的房间，东西我已经让人配备齐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通过这个联络线去找我们。”
从那满是藤蔓的房间返回到空中走廊，又绕着空中走廊走了好一大圈，三人终于在一条走廊上的某个房间停下了脚步。青凌朝莱茵微笑道，拉过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微微使劲儿，推开了房间的门。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如果用莱茵往日住的那个房子来比较的话。标准的大床房，配备独立的洗浴间和便捷厨房，一张宽敞的书桌和茶几，两张宽大的长椅和沙发，落地飘窗台面向人类基地这个水中城市…
“哇！”莱茵看的整个人都发愣，然后下意识的就是哇了出来。
青凌和艾米相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笑意，然后就见小孩回过头来，眼中闪烁着晶亮晶亮的光芒，朝她们问道：
“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青凌和艾米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你先把行李放下，我们带你上甲板去见见大伙。”
莱茵兴奋的点点头，从艾米手里飞快的拿过自己带来的那些行李放在房间的沙发上，又飞快的出了房间。关门的时候莱茵注意的看了看自己房间的门牌号码，然后跟着人赶紧跟上脚步。他怕自己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忘了路该怎么走，毕竟这一路他已经绕晕了。
莱茵再默默地记着自己的走过的路，能记多少就记多少，以至于当他们出了房间的那条走廊后看到一条楼梯时他觉得十分高兴。因为艾米跟他说，这条楼梯是直通甲板上的。
这条楼梯又直又长，但莱茵却丝毫不觉疲惫，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而楼梯沿途的墙壁却都不乏孤单的挂满了许多带有图片和文字的纸张，文字他看不懂，但图片却生动而可爱，他大概能看明白那是那些图片应该是讲述许多件事情的。
那是报纸，莱茵听那些兽人讲过，报纸上的配图是用魔导录像器来录制保存的。他看着，突然注意到一张近乎是静止的动态图，那是一个站在祭台上的女人，她双手做捧举的姿势，神圣而庄严，而在她面前，几个带着透明翅膀的人正跪在她脚下的地面。
莱茵微微一怔，魔导录像器并不能记载太多颜色。
“在看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青凌注意到莱茵的落后，不由得下来看看这小家伙在干嘛，见对方正仔细的看着那张报纸，不由得失笑：
“你知道上面的是谁吗？”
“嗯？”
莱茵茫然，青凌拉过莱茵的手往上几步台阶，站到另一张报纸面前。报纸上的人还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但不同的是，这回是放大版的。照片上是两个女人，而刚才见到的那个人仍旧是类似于祭司的身份，她身前悬浮着一颗水晶球，而水晶球的另一边，是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跪在地上，二人动作皆是祷告的姿态。
“她是你们蓝照的守护者，叫——”
青凌的话还未说完，一阵红龙的巨响伴随着脚下的台阶突然一阵剧烈地晃动，三人赶紧扶住把手才稳住身形。莱茵不明就里的看向青凌，青凌却朝着艾米招了招手，三两步的就先跑了上去。
“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船就要起航回到海面上了，我们也赶紧走吧。”艾米笑道。
艾米带着莱茵上到甲板的时候那震动才缓缓停下，莱茵看见青凌正和青云站在甲板的二楼驾驶室里，隔着层玻璃，青凌看见莱茵他们的上来也是笑着招了招手。船上的人不算多，除了窝窝和派克是见过之外，其他人莱茵是没见过的，但让莱茵没想到的是，白虎居然也在甲板上！看着那悠然自得的卧在专属沙滩椅上的白虎，莱茵很惊悚的绕过它离开。虽然他还是能感受到白虎看过来的视线。
海域的海流慢慢的被搅动起来，以飞船为中心一圈气流猛地往外散开，他们站在甲板上，看到下方负责港头升降的工作人员正在挥动棋子示意他们准备出发。莱茵趴在船的栏杆上突然心中一阵感慨，刚才的不舍到现在才有些许被放大，他俯瞰着这个人类基地最出名的港头，再慢慢的放远目光，港头外面，中央公园，再到密密麻麻的城市高楼，……他收回目光，却在那一霎间，他不知怎么的，就是注意到港头那用铁丝网隔开的空旷区上，一个小小的黑点正站在那。
莱茵一怔，下意识地眯眼望去，发现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孩子在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莱茵就是心里知道。
压力自上而下的降在船上的每个人身上，不论是艾米他们还是莱茵，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给闷得发慌，莱茵死命的抓着栏杆的扶手，随着眼前事物的飞快移动，突然人类基地就像是一方小世界那般在眼中化作一个小小的泡沫。——飞船从人类基地的保护罩中脱离而出，伽玛晶源开始飞速运转，带着整个飞船冲上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