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八幕 你是谁我是谁
“这，这个意思不就是要换校长的意思？我没理解错吧？”
“估计…差不多…”
公告墙下的那一幕，近乎是被半个卡奥南学院的学生给看进去，根本不用学校宣布又或者学生会的通知，不到一节课的时间消息就已经是漫天飞传遍了整个卡奥南学院，但和卡奥南学院差不多的是，傍晚的时候迦逻学院也是传来了类似的消息。
“周末不能回家，魔域也不能去，外头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也是，限制出行。”
“你们不觉得他们在怕什么吗？”
“不管其他的，就校董会那些人真接管了咱们三院感觉情况会更糟糕。”身后一群三院的学生聚在一块在说着彼此学院发生的那些变化，绲天绫看了眼玖君临看的那本厚书，又看了眼独占一张沙发躺着睡觉的上村水月，只听学生们继续说道：“还不允许使用术式，这样继续下去我二年级都不能晋升二环了。”
“不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练习？”
“练习？要是被抓了肯定要退学。”
“而且我们哪有地方？咱们三院凑一块使用脉术术式，傻子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亚迪瞧了眼身边那些垂头丧气的小孩，又看向诸葛千鸟他们那边，起身走过去，问：
“夜无月去哪了，怎么好久没见到他的感觉？”
“申请离校去晋升二环了，”令狐臻无奈的接口说道，“说起来都快半月了，不知道怎样了。”
“他居然能申请成功？”
亚迪皱眉，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对夜无月申请离校成功而感到惊讶。独占沙发的上村水月微微睁眼看了眼亚迪，忽然就听那群谈论的小孩把话题转到他们，不，应该说是玖君临身上：
“君临老大，不如我们也弄一个吧？”
“对啊，不然咱们可要拖后腿了。”
“干什么？”
红发少女从书中抬起头，茫然的迎接上那近乎半个一年级看向自己的目光，显然刚才完全没去听他们那群小孩在讲什么。可这并不妨碍一群小孩的天马行空，南宫雪仞激动的看着玖君临解释道：
“我们刚才在讨论弄一个补习班，在里面练习术式和脉术的实战，就像集训时的训练练习，本来我们作为学生就缺少实战经验，现在取消了实践课程我们完全是落后其他三院一大截啊。”
“所以呢？”玖君临微微掩上书，说道。
“所以…所以你能当我们的教官吗？还有上村水月，你们可是我们这一届最强的几个人。”
“对啊，那次你们切磋我们都看见呢，还有夜无月，他那个雷元素超厉害的感觉呢！”
“如果是实战经验的话，我建议以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为优先目标。”绲天绫看着人放下书本站起来，在壁炉那暖融融的火光下，她看清楚了玖君临一直在看的是什么书，然后听到对方不咸不淡地说道：“而且，明文禁止的事情还赶着要去犯，校董会可不像昂德安他们会这么宽容，你们可要弄清楚里面的利弊。”
“这…”
“我们的主意很糟糕吗？”目送玖君临离开交流区的背影，一群人好久，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提议好像被拒绝了这回事，而最初向玖君临发出邀请的南宫雪仞则是突然说道：
“哎，夜无月什么时候回来啊…”
“关夜无月什么事？”其他人不懂。
“你们不觉得夜无月在的话，玖君临就好说话点吗？”
“……”
卡奥南学院的一年级生沉默，发现好像真是如此。
夜晚凉风轻拂，少了娱乐的学生不再在外逗留，整座学院一时间陷入了少有的寂静中，唯有路边长廊下那一盏盏暖色的地灯，与头顶那片满天星河相互照应。从宿舍楼走出的红发少女抬头望了眼天空，见着那红月半遮半掩的藏在云层中也只是深吸口气，然后哼着奇怪的调子就是朝南区的教学楼走去。
“这不是您的问题，大人。”
花朵在澄澈的清水中绽放，淡香飘逸，伴着一旁精致的茶点，貌美的治愈师坐在沙发上恬静地说道：
“上头的人只知道我是昂德安带进来的，却不知道我过去是在哪生活，他们能查到的也只是我后来生活在卡瓦拉大漠的痕迹。但是校董会看不惯三院却是很久的事情了，这次招收学生中有封印者，他们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是历史性事件，成败都在影响未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昂德安不能离开。”眸光抬起，劳妮丝科看着人平静地说道：“无论于公还是于私，…”
“你知道我的原则，劳妮丝科。”
“但他帮过我们，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治愈师抬起头，一双秋水眸子坚定地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女说道：“而且您现在的身份是玖君临。”
“玖君临已经死了。”红发少女垂眸看着杯中那飘着的花朵，淡淡地说道。
“可您现在正用她的身份坐在这里，她的因果您正在替她延续。”那个怯懦的女人目光罕见的坚定固执，她看着沙发上那个红发少女掷地有声地说道：“谁也不会想自己的因果永远的葬在深海中，她也是。”
“你们这个想法好是好，但玖君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卡奥南学院的新校规不允许学生周末离校，没法回家的诸葛千鸟等一干人只能咸鱼的待在宿舍中，毕竟伊诺芙的到来改变的不止是他们的教学方式，也是改变了他们的学院生活，比如取消了竞技场的连赢奖励以及兼职的薪水的降低到铜币界限。
“也有想过啦，但比起不能离校荒废下去，还不如拼一拼。”
坐在花坛边上，吃着从集市上买的来的糯米团，诸葛千鸟想了想说道：
“老师，你建议怎样？”
“可以，但不支持。”莫千离这着饮料，看着有些空荡的中心广场说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所有人都是这么想呢，如果有人告密怎么办？”
“不会吧，怎么——呜呜？！”
愕然的话语还没尽数说完，身旁的人就已经一只大手给捂住了他的嘴。诸葛千鸟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老师，然后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才慢吞吞的转过头看去。中心广场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门打开了一半，随着魔族少年的目光看去，只见除了门边的几个看门大爷外，还能看见正站在门外的两个身影。
“卧槽！夜无——”
看清其中一个人是谁的诸葛千鸟差点大叫出声，然后又被莫千离给一把死死地捂住了嘴。两人远远的看着，看着那站在大门外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夜无月不错，而另一个人从身形上看，是一个女人。距离太远莫千离二人并未能看清对方的容貌，只见人穿着一身浅橙色的利落劲装，长发束起用明亮的金色发饰做固定，她似乎在和夜无月交代着点什么，然后夜无月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是谁啊？”
“不知道。”
莫千离嘀咕道，他不愿也不鼓励自己的学生去窥探别人的私生活，既然夜无月没跟他们说起，他们也不会去八卦挖掘别人的私事。一群人真正知道夜无月回来了，还是他们在经过教学楼的时候，注意到那站在公告墙下的少年，——第一个注意到那个背影的是上村水月，隔得老远的地方他看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叫了声：
“夜无月！”
一群少年人愣住，直到几秒后那公告墙下的少年转过身来看向他们，然后朝他们无奈笑道：
“我离开期间，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人类少年的回归近乎让整个卡奥南学院的一年级炸开了锅，一大堆人絮絮叨叨的吐苦水，不是伊诺芙的就是伊诺芙的，到头来十句有九句都是离不开伊诺芙，而剩下的一句则是给了玖君临的。——作为被告状的目标之一，独占一张沙发的红发少女则沉默的给了全员一记白眼，一声不吭。
“…这里是数值的记录，这里是重置键，还有里面的空间面积是五千六百平米，可承受八环以内的脉冲，又或者大型术式。”穿着灰扑扑的工装青年说着，给手里那只拳头大小的黑色金属装饰品翻了个面，继续说道：“操作基本是这样，但不和魔导器的存储空间，因为是隔绝元素，所以你们是无法感应外界的，也就是说，你们出去的时机地点不对，就很容易变成自投罗网。”
“好的。”
“里面还加个模拟系统和修复系统，破坏程度不能超过百分之八十，你让玖君临那丫头注意一下，她的破坏力我们可是见识过的。”
“呃…好的。”
玖君临是觉得自己脑子抽风了，不然也不会一大早起来带着夜无月跑来装备部，还被那条满是杂物的楼梯给把脚崴了。她看着那认真听讲解的少年，又看看隔壁实验室里那正参与研究的舍友同桌兼队友，转过头来就见刚才还听讲解的少年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弄完了？”
“可以了。”
使用脉术和术式，都会产生元素的波动，修为低的人或许不易察觉，但一堆修为低的学生簇拥在一块使用术式和脉术，那怕是傻子也能感受到，更别说来自校董会的伊诺芙一干人等，他们需要的不仅是一个学习的地方，更是要一个能隔绝元素波动的道具，也正巧，凤凰社团的装备部最近研究的项目里就有这个。
“我看你就是纯属嫌无聊，这种麻烦事也答应他们。”
“我没答应，只是觉得这主意不错。”
“不错？你都清楚这会带来什么糟糕的后果还说不错？”玖君临看着眼前的少年嗤笑道，少年没应声，只是默默转过身背对她单膝跪地，她莫名其妙：“你干嘛？”
“上来，不然你还从楼梯上蹦跶回去？”
凤凰社团的装备部和爆破部是被重点被打压的对象，原来还光明正大的各占一层楼的两个部门，如今被憋屈的赶到地下负一楼去凑一块，搞到西区教学楼那一带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来个地面坍塌。
“……”
玖君临沉默，显然忘了他们所处的地方是负一楼这茬，——想到刚才下来时那条连光照都没有的楼梯，以及台阶上那些堆堆叠叠的纸箱和包装绳，让她现在这个样子蹦上去还真只会更倒霉。于是，上一秒还沉默的红发少女，下一秒就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你可要背稳了，现在学院内不允许开飞行魔导器，等会儿上去你可别想让我下来。”
“好。”
“还有，不许说我重。”
“嗯，你很重。”
由三院各自组织的低年级‘补习班’正式成立，其它两院是怎么选的彼此都没有透露，而卡奥南学院则以玖君临为首分别挑选出一二年级有实力天赋以及纯属性的脉师作为指导者，走的路线也不是教科书式，而是多元素化的实战修习。也就在这时候，卡奥南学院的一二年级生也终于见识到那个来自人鱼族的女孩是多么的不简单，她修习相克元素，掌握的内容却是如百科全书那般齐全，常用的，不常用的，少见的又或者稀有的术式不分属性，那近乎是信手拈来般自在。
一年级的小孩疯狂朝拜，二年级的小孩敬佩无比。
哪怕他们发现这个‘补习班’比石荒原的集训还要凶残许多。
“…相辅相成的术式每人至少要学会五个，想法不要太固执，土属性不一定是防御，火属性不一定是攻击，水属性不一定是治疗，哪怕现在你们是小队制，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你们这打的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剑都拿不稳！”
“身体只是元素的一个容器，并不是无底洞，要注意你们自己的底线在哪里，要以最少力量去最大化——”
“后排呢后排呢？你们骑士冲前面干嘛？都被绕后了还不知道回防吗？…”
学生私下里成立‘补习班’这件事，学院是有部分老师知道的，比如严冬又或者诺琳女士，平日里目光锐利的他们在这时候选择性眼瞎，而高年级比如赵明飞又或者斓等人也时不时的凑上来一份，毕竟没了实践课程，多少还是会有些手痒。
而伊诺芙，则依旧用她带来的那套教育方法去洗刷在她眼中视为糟糕的学生，并用手中的权利陆续调动学院的教员，将一位位来自校董会的老师安插在内。
“…今天你们的作业内容，是抄写文章第三百二十一页的章节论文四次，保持注意力集中。后天进行全文默写。”
“…你们需要汲取更多的知识，抄写有助于增强你们的记忆力，同时请保持你们的书面清洁。”
伊诺芙的矮小身材在课桌间的过道快要塞不下，一群学生埋头苦干的，纸上的龙飞凤舞怕是连自己都看不清。忙碌间沚水抬头看了眼那远去的背影，在身边人挤眉弄眼的情况下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看着书本抄写，…毕竟那可是整整五页纸的论文。
“…后排你们的防御去哪了！干站着搞什么做什么？”
白天埋头苦干，晚上舞刀弄枪，许多学生都会被要求以不同的方法去发起进攻，务求用最快的速度一击毙命。——虽然被一击毙命的往往是那群关键时刻就手忙脚乱的小孩。
“停停停！你们一个两个练习的时候还好，怎么凑一块就乱成这个样子？你们小队制的配合不是永远的，随时随地都会换个搭档你们就乱了还怎么打？”
沚水撤销手头上的术式，看向那做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红发少女，只听她这么一说，一群小孩顿时骚动起来，一大堆人赶着告状的说道：
“老大你怎么不说夜无月！”
“是啊，他一个守护者老绕我们后排，那速度我们回防不了啊！”
“他和上村水月凑一块连回防的机会都没有啊！”
作为被告状的人，那和上村水月站一块夜无月一脸无辜，而上村水月却已经一头枕在少年的肩头上笑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说过，骑士不一定是骑士，守护者不一定是守护者，战场上关键时候哪分得那么清楚，敌军将领就在你旁边，你作为守护者就不敢动手了？”
“……”
“苍蝇不叮无缝蛋，你们漏洞百出，他不切你们是他傻了？”玖君临嘲讽道。崴脚了的她坐在小沙发上看着一群小孩，想了想，在一众骇然的目光下，说道：“如果是我，你们这架势我正面刚你们也绰绰有余。”
“老大，…你的脚…”
那个被玖君临入学时甩了两次的兽人小孩，看着某人还肿着的脚踝颤巍巍的提醒一句。
“我就坐着也可以。”
要上个学期玖君临说出这番话，所有人还觉得她张狂嚣张，可现在，他们却是不觉得这话有多嚣张，毕竟人家有嚣张的资本。
“不行，太多人了。”
夜无月推开又挂身上的上村水月皱眉道。
“战场上千军万马更多。”
玖君临笑着，指了指看着自己的夜无月，说道：
“夜无月你来做我的守护者，正好让我看看你的二环是什么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