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三幕 年少的切磋
蓝照537年年初，六方魔器红月现，在消息传开后，蓝照上不安的因素得到暂时的平息，但耐不住还是有些不稳定的因素在蠢蠢欲动，比如一些势力开始暗中搜寻当年散落的其他魔器，比如一些家族开始加强兵力的控制，一时间与兽人族之间签订的买卖顿时大增，防御力高的犀种兽人族等更是一下子送出了一大半。
但这些事情并不能影响过来石荒原集训的三所学院的学生。
“砰，砰砰！”
踩着木桩跑得飞快，同时一连射出的几发气弹也是完美的击落百米外几个移动的靶子，少年纵身跃下二十米高的平台那瞬，随着身边空气的微微扭曲，夹杂着些许紫光的微风就是将他整个人给包裹在内，然后像猫一样轻轻的落在地上。
“下一个。”
半个月的集训转眼只剩下不到两天，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的收获，夜无月也不例外。落地后的夜无月看了眼一旁做记录的诺伊，才与紧跟在他之后上去的一个精灵族少年擦肩而过。夜无月回到队列里坐下的时候就见那少年三两下的蹬上树干，他的动作和先前进行测试的人没怎么差别，但细看的话还是发现他每一步的停留是比常人的多，更加的稳定而不是靠着力道上去。
“我们精灵族生来就和元素亲近得多，这种基础的自然比你们掌握的要好上些许。”
“你们是先天优势。”
夜无月看着那少年的测试，和身旁的人轻声说道。沚水是最早完成测试的几个人之一，她环抱双膝，看着身旁的少年人说道：
“你也很厉害，与封印者无关，只是用人类的身份来说。而且你雷属性这点也是一个优势，我们雷精灵族也没有出过像你这样的紫色惊雷级别。”
“不会吧？”
夜无月愕然。半个月每天的那点相处的时间，夜无月发现其实沚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怯懦，反而和普通的女生一样其实话题点很多，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并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说话。但很大一个原因还是，夜无月是海德拉的封印者。
“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第一个还是我舅舅，他的属性也是紫色惊雷的雷属性。”
“果然。”
“但我说的也没错，除了舅舅以外，我堂哥也没有到这个级别。”金发少女认真的说道：“要不是你是人类，我觉得长老们知道了兴许还会抓你回去看看你和精灵族有没有关联呢。”
“你这话有点恐怖。”夜无月愣住。
“世界树不会让她的孩子流落在外，这是精灵族坚信的真理。”
诺伊严肃的目光扫了眼坐在地上的一群小孩，那低声细语咬耳朵的一群小孩顿时噤声，夜无月在好半分钟后，才听到沚水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的训练比往常还要早上些许时间结束，在最后一个学生测试完毕之后，诺伊让他们在训练场里练习一个小时后，就是提前放他们离开。说是集训剩下两天的时间，但其实真正的也就只剩下一天多，今晚的晚饭不用他们去准备，一群小守护者也不知道是谁打头提议说去骑士那边的训练场去看，然后得到剩下的人的支持。
作为教官的诺伊对此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夜无月他们跟在诺伊身后走去骑士的训练场时，还没走近，老远就能听见一群小孩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嗯，是惨叫声。走在队伍末端的夜无月和沚水难得深吸口气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能让这群气焰嚣张的小孩发出这样的惨叫声无非就是那两个人。
“呜哇哇！我不打了不打了，老大放我下去——”
“哎哟痛痛痛！”
未开刃的黑铁剑敲在小孩的臂膀上，吃痛的小孩瞬间叫出声，哭丧着脸举着剑就是投降，可他的对手却并不接受这个投降，对手手执黑铁剑冲身而上，凑近的那一瞬间借着脚下唯一的着力点就是朝人对方劈去。
夜无月等人走进训练场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只见那站在木桩上的少年下意识的举剑格挡，并且筑起防御术式。——从反应和意识上来讲，这个少年是做的分毫不差，但可惜他的对手是一个不论元素还是物理防御都不过敏的人。防御魔法阵瞬间破裂，格挡的黑铁剑也被对方的进攻给强制性的带偏，脱手而出。
“干什么呢，拿剑的力气都没有吗？”
负责骑士训练的教官看着那少年从木桩下跌落，皱眉说道：
“在战场上道具就是你们身体的一部分，连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都管不好，上去干嘛？送人头？”
“抱歉。”摔下地的少年抽抽搭搭，一脸心虚的站在那。
一群守护者的小孩站在训练场的边上有些傻傻的看着这一幕，又看看站在他们所有人身前的诺伊教官。诺伊没跟他们说话，就带着他们一群小孩站在那观看骑士那有些枯燥的训练，是的，枯燥，训练没有他们守护者那样多元化，反而注重的是对实战的经验。
他们在一旁观看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在这过程中，一群小孩也终于见识到这半月来自己队友说骑士训练里的那两个恶魔一样的一年级生到底强悍到什么程度，无论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完全是赤裸裸的实力碾压，玖君临不说，就连上村水月那夸张霸道的暗属性也是完全碾压在场的所有人。
“库洛伊…不是，你们班上另外一个人也不行？”站在人堆末端里的夜无月向身旁的金发少女悄声说道：“我还是不习惯你们这么叫彼此的吗名字。”
“也对，但这习惯我觉得改不掉，除非你让我叫你无月哥。”
沚水看着木桩上打的正欢的第四小队队员上村水月，转过目光在一旁的骑士队伍里搜了一圈，指着最角落里的一个男生，说道：“看到没，树下带着围巾的那个，库洛伊普斯的封印者顾瞑晨，纯风属性的骑士。”
“你还不放弃，比我大上不止十几年，我叫你姐都不过分。”夜无月看到树下那个大热天带着围巾的少年，觉得对方不用看也觉得对方很特别。
“但从月份来说你比我大，虽然更多原因是因为你是海德拉。”
两个人在后头窃窃私语着，那边带一群小孩过来的诺伊也是被负责骑士训练的教官给看见，两个人凑一块也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此时一群小孩玩的七七八八，望着那站在木桩上的女生竟是没一个人敢上，毕竟三个人里，下手最狠的莫不是这当初被他们完全小看的人鱼族女孩。
这哪是来自人鱼族的节奏啊？！那下手的劲儿就连正式军人也不为过啊，——别以为他们没听见第一天教官自己那悄咪咪的吐槽。
“还有没有人？你们一个两个都怂什么？！”
一群小孩巴巴的望着，每当对方目光看过来时，不是眈天望地就是摇头摆手的连连拒绝，他们可不想回学校的前一天还鼻青脸肿腰酸背痛的。然后，他们听到人群里传来一声：
“哎，守护者的队伍怎么过来了？”
“无月，你们训练完了？”
第一句是告诉所有人守护者的队伍过来了，第二句，是上村水月那个大喇叭给喊出来的。先前凌晨宿舍那次夜无月还能冲过去将人给掐了，但这次他连动都没动就先被一群小孩给虎视眈眈的盯上了。夜无月冷冷的瞪了眼那站在人群里朝自己露出个大大笑容的某人。
“是夜无月吗？”
“哎，我记起来了，当初和玖君临一起上竞技场的那个男生。”
“那不正好吗？”
一群骑士的小孩在人堆里悉悉索索的说道，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地看着守护者的队伍，半秒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朗声说道：
“不如君临老大和夜无月比一场吧，反正你们也是一个小队的队员！”
“对啊对啊，骑士与守护者的切磋。”
“上上上！谁输了就，就——”
“就无条件答应一件事这不过分吧哈哈哈。”
“让他们见识我们守护者的厉害！”
一群人不嫌事大的在一旁起哄着，就连在说话的两个教官也看向自己来，夜无月刚深吸口气，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
“夜无月，你敢不敢？”
莫名其妙的熟悉。夜无月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日落黄昏的绚烂下，红发少女站在木桩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双染上黄昏色彩的眸子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如君王般尊贵高傲不可一世，让他无法拒绝，让他不能拒绝，让他不想拒绝。
“敢。”
少年抽过身旁人手中的黑铁剑，失笑道。——道具入手的那一瞬全场沸腾，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这来自守护者队伍的少年跳上木桩，望着几步外那个手执黑铁剑的少女，缓缓拉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骑士训练场外的一处山坡上，天千莲拨开那半人高的草丛才看到坐在山坡边上的两个大男人，她沉默的看着二人手边还放着喝到一半的酒壶，一贯看不惯的脾气难得没上来，只是走到二人身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训练场上，好久，她才说道：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逃训就好像昨天的事。”
“从仓库里偷来酒和肉，结果阿裳烤的肉太香，还没吃就把教官引来。”莫千离看着训练场的方向，说道：“结果咱们被罚了一晚上没饭吃，还是老师偷拿馒头分给我们。”
“四个人一个馒头你还是吃的最多的。”
“阿裳他——”
“什么都没有，大概在那里混的风生水起忘了本吧。”天千莲笑了笑，说道：“最近风声有点紧，红月的出现无疑是火上浇油，回去之后学校上头怕是要派人下来，你们最近注意点。”
“上头？那些家伙？”千道流转头看向天千莲，问到。
“对，特别是阿离你的队伍。”天千莲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莫千离说道：“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什么，你带领的第八小队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了。”
“不稳定？”
千道流疑惑，很想问那不稳定的因素比得过他队伍里的两个纯属性队员吗？
骑士训练场的木桩上，两个身影在上头打的欢快，他们手中那两把未开刃的黑铁剑仿佛只是个幌子似地，每一次的碰撞和擦过，星火四溅之余让人不住怀疑是不是私下里开刃不说，就连脚下那片高矮不一还有缝隙的木桩，在那二人脚下也是如履平地般的顺畅。
“行啊无月，和水月你一样深藏不露啊。”
诸葛千鸟在一旁悄声说道，上村水月没吭声理会，漆黑的双眸紧盯着木桩上那穿着守护者训练服的少年，只见少年手持黑铁剑格挡下对方的进攻，一连退出数个木桩后反手一剑挥开身后推来的一掌，同时身形微微偏移，随着一面防御魔法阵在他身前一闪而过，下一瞬他整个人不退反进迎上那冲向自己的红发少女。
与其说是在让他，还不如说是试探。
绲天绫双手怀抱看着玖君临的进攻，从道具上的比拼再到体术上的较量，速度与力量，每一次玖君临的提速，夜无月都能很好的适应并且跟上，虽然这前提是玖君临放弃了用骑士的规则选择单枪对单枪。
骑士和守护者在道具上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骑士用的是双刃，而守护者是单刃和防御术式。
从未退缩过的玖君临正面迎上夜无月的进攻，两把黑铁剑碰上的那一瞬，对方那强大的脉力量也是近距离的撞入灵魂深处。夜无月紧握着黑铁剑的手不住颤抖，和他之前接触的二环脉师不同，若说那些人的是空心豆腐，那么玖君临则就是一块磐石，怎样看怎样都不像是个二环的脉师。
“你分心了。”
冰冷的声音陡然在二人之间响起，少年猛然回神，却不及身前防御术式的骤然闪过以及剑刃上的力道加重，不过眨眼时间的那十分之一，下一刻，魔法阵在身前支离破碎的同时，少年手中的黑铁剑也是被对方给一剑挑飞！
【伊里斯。】
失去道具的少年突然一个下蹲躲开对方刺来的剑，同时一个扫堂腿将对方唯一的重心给带偏后，他一脚踩上更高的木桩上抓住那从空中落下的黑铁剑，手中掌风运起手中剑刃划了一圈就是看也不看的朝身后刺去。
“锵！——”
未开刃的黑铁剑剑尖撞上粗糙的金属表面，嘶啦的一下随着二人的动作而划出一段星火。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看着二人迅速在空中交错而过的瞬间同时抬手一掌拍向彼此，然后刷刷的各自落在木桩范围的两边上，也不停半秒，那红发少女就先是发出进攻。
“他的节奏变了。”
“他有自己的底牌。”诺伊看着那迎上骑士的守护者，轻松的说道：“说实话，当我看到一个雷属性的出现在守护者里我还是惊讶的。”
“那他不应该是守护者。”
少年手中长剑剑花挽起，紫蓝色的魔法阵不断在剑刃上闪动，哪怕每次不过半秒都被对方迅速破掉。玖君临的剑刃紧追着少年的步伐，他们踩着的木桩从高到低，面前少年的防御也是越来越快，进攻中的少女冷哼一声，也就是随着这一声，她身上的气势陡然增大，无形的威压降下的那一刹，少年的脚步微微一顿，露出那丁点漏洞哪怕瞬间更正，也足够让玖君临去抓住时机趁机切入。
“术式——”
赤红的魔法阵在剑刃上亮起，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从上场以来都没有使用过术式的玖君临终于发起术式的攻击，内心都不由得为之一颤。只见那附加了术式的黑铁剑在那一刹宛若神兵利器般瞬间解除少年身上的防御术式，哪怕少年举剑格挡也耐不住那术式附加的强大而被逼的踩着木桩连连倒退，——朝着木桩区域边缘的方向！
掉下木桩就算输。
这是骑士训练场给出的规则。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少年倒退的步伐，看着他每一步后退都准确的踩在木桩的中心点上，直到身后再没有木桩，再没有后退的道路，他后退的那一脚踩空的那一刹那，少年整个人重心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下去，一个紫蓝色的光环就是从少年身后刷的一下亮起。
“脉术，——”
他没有坠落，而是借着重心改变的那一瞬双腿勾着木桩呈仰躺在半空，随着他脉环释放的那刻，数百个紫蓝色包裹着雷电的光球瞬间出现在二人身旁四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静止的，两人上下对视，少年黑色的瞳子里映着剑刃上的赤红魔法阵，映着少女那张脸庞，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甚至是对方垂落的发丝，丝丝缕缕的划过他的脸颊。
“那又如何？”
山坡上，男人笑着拿起一旁的酒瓶，看着训练场的方向说道：
“他们是谁，来自哪里，我管不着，但只要他们一天是我的队员，他们安全就由我来守护。”
紫蓝色的光海中所有人也只能是看了个隐隐约约，看不清那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别说听到他们开口说了点什么，所有人都看着，却不想下一秒，那范围仅限于木桩四周的紫蓝色光球骤然间转作暗紫色的同时数量也是翻上一翻——
两个兽人族的教官同时面色一变，下意识的命令在场学生：
“所有人，防御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