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然自处,真心生活任天然
——王阳明
《中庸》有云:“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意思是说人一生下来就有道德的觉悟,而后又有道德的认识,这是尽心知性;因为有了道德的认识,又产生道德的觉悟,这是存心养性。
王阳明在谈到这一观点时说:“率性是‘诚者’事。所谓‘自诚明,谓之性’也。修道是‘诚之者’事。所谓‘自明诚,谓之教’也。”诚的本身就是“明”,“明”是一种率性而为、修道的智慧,而遵照自己的天性而行动就是修养圣道。“明”这种智慧,越没有被外物所扰,力量就会越强大。
阮籍,字嗣宗,“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曾任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崇奉老庄之学,政治上则采谨慎避祸的态度。与嵇康、刘伶等七人为友,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称竹林七贤。
阮籍蔑视礼法,邻家少妇美貌,当垆卖酒。阮籍曾经去饮酒,大醉,便卧其侧。她丈夫看到了,也不恼怒。一个当兵的女儿美貌而有才气,可惜还没出嫁就死了。阮籍不认识这一家人,却径直去哭,哭够了才走。他外坦荡而内心淳厚,乱世之中,常以“醉酒”保身,当司马昭想与他联姻时,他竟大醉六十日加以拒绝。
阮籍嗜烈酒、善弹琴,喝酒弹琴往往复长啸,得意时忽忘形骸,甚至即刻睡去。实可谓“我今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其痴狂之态,可见一斑。
魏晋文人个个喷着酒气,他们也因为酒气而透着狂妄。“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魏晋文人的刚烈来自他们内在的无欲,他们因为无欲而超然,因为超然而蔑视礼法,“越名教而任自然”。他们活得超然而天真,所以,世人不以他们行为的出格而非议,也不因为他们行为的癫狂而为难他们。
在天地眼中,万事万物无明确的对错之分,天地只是冷眼旁观世间一切而已,它不介入,任事物之自然。天地生万物,是自然而生,自然而有。天地无心而平等生发万物,万物亦无法自主而还归于天地。所以古语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天地并没有特意立定一个仁爱万物之心而生长万物,只是自然而生,自然而有,自然而灭。从天地的立场来看,一律同仁,万物与人类都不过是自然、偶然、暂时存在,最终将归于还灭的“刍狗”而已。
人生不过就是一杯水,杯子的华丽与否固然可以显示一个人的贫与富,可杯子只是容器,杯子里的水,清澈透明,无色无味,对任何人都一样。不过在饮入生命时,每个人都有权利加盐、加糖,或是其他,只要自己喜欢,这是每个人生活的权利,全由自己决定。
◇做率性而为之人◇
然而,在欲望的驱使下,人们或许会不停地往杯子里加入各种东西,但必须适可而止,因为杯子的容量有限,并且无论你加入了什么,最终你必须将其喝完,无论它的味道如何。如果杯中物甘爽可口,你最好啜饮,慢慢品味,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杯水,喝完了,杯子便空了。
生命就是这样简单,荣是荣,枯是枯。面对自然的力量,人的愿念和希冀是多么渺小,任你怨天尤人,苍天仍任你枯荣,它不偏不倚,无悲无喜。有人说,圣人就能做到像苍天一样,没有喜怒哀乐,对待万物一视同仁。其实,即便是圣人,也有私欲,也有自利、利人的时候。
唯独没有“利心”可言,因为天地万物的任何“利”都由它而来,回归它处,它又何必跟人计较。只是人们以人心自我的私识,认为天地有好生之德,又或者对苍天不公而发出诅咒。倘若天地有知,定会大笑我辈痴儿痴女的痴言痴语。所以,我们还是应当谨记王阳明的话,率性而为,不怨天尤人,不沉迷于功名利禄,实实在在地活着和做事,规规矩矩地做人,泰然地接受自然的赐予,回报自然以真心,就是如此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