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欲迎还拒
“这就是你说的,为自己做的打算?”
清漓转回头看着已经满脸黑线的华泠,有些不明白她这突然而起的冷意到底是因为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答了一句:“是啊。”
“清漓,我劝你还是少与摇光厮混的好,他这性子闯了祸自有天权收拾,可你呢?可别想指望我!”
??
看着华泠愤愤然离去的背影,摇光满头都是雾水,虽说她这话说得是没错,也说得他挺爱听,但怎么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清漓大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突然觉得华泠这话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
她不是还有辰曜呢嘛。尽管今时不同往日了,但谁说她就一定会闯祸了呢。
想起辰曜,清漓终于记起了正事,连忙又将目光移回到了摇光的身上。
“对了对了,辰曜如何了?”
“咳……”就见摇光突然收起了眼中笑意,掩唇轻咳了一声,似是在掩饰什么,继而沉了声音开口说了四个字:“他不太好。”
“什么?!”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清漓已然飞奔向了殿门外,越过摇光时带起的风将他的发轻轻扬起,挡住了眼中重现的笑意。
也不知道他刚才的表现究竟如何,不过他可是已经很尽力地去模仿辰曜了,模仿了他的神态乃至说这话时的语气。反正他觉得自己表现的同方才辰曜交代他时表现的大抵是一般无二的,否则清漓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这一次能顺利从辰曜那里拿到那本天权近来极感兴趣的古籍了。
“摇光!”
某位星君正在这里洋洋自得沾沾自喜,想着天权拿到古籍该如何欢喜的时候,耳中又冷不丁地传进了清漓的声音,让他不由地就是一个激灵:“怎么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清漓因为跑得太急,气息有些不稳,但摇光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要不稳了。
到手的古籍可不能飞了啊。
“什么问题?快说!说完快走!”
不同于他的焦躁,清漓反倒踱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我就是在想,我就这么跑出去找辰曜,究竟合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啊?他想见……”话到嘴边,摇光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改了口:“你想见他就去见啊,腿长在你身上,谁还能拦得住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清漓皱起了眉,想起了自打回来后便一直围绕在她与辰曜身边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
虽然她同辰曜对此都选择了淡漠处之,但传言却并未因此消失。此时此刻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若是她就这样跑了出去找他,岂不是更让那些人抓住了把柄?
所以,她必须得确定一件事才行。
“摇光,你说辰曜究竟喜不喜欢我啊?”
她的一句话让摇光满脸都挂上了不可思议,顺便还带了点气急败坏:“我没有听错吧?我在这儿问你先吃蛋还是先吃鸡,你跟我研究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嗯??
这是什么醉人的比方?
“不是啊摇光,这很重要的。”清漓按着他暴躁得一颤一颤的肩膀,将他按到了石凳上:“你听我说啊。”
现今传言甚嚣尘上,虽然听到辰曜不太好的消息以后,她也心急火燎。但清漓以为,她须得确定辰曜的心意才行,否则她跑出去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怕会让辰曜更加不好。
若是他对自己也有意的话,那就好说多了,即便是将他拉进这浑水,她心里也没什么愧疚。不过清漓半点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是个好问题,就是她问错了人。
听完她这没什么道理却一板一眼的一番话后,摇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颇为有理。而且我也觉得,他心中定然是在意你的。”
“在意?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对我明明是冷冰冰的。”
清漓觉得天宫这个地方有毒。先前在招摇山的时候,辰曜对她不是这样的,上了天宫就爱答不理了。还有前几天也是这样。反正只要回到九重天,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君,而她就只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蠢凤凰。
搞得她自己都辨不清是怎么回事了,摇光这一天到晚只待在天宫里的人,又怎么能从他身上看出“在意”二字来?
“你傻啊,欲迎还拒欲擒故纵呗,这都不知道。”虽说这话摇光说得并没有什么底气,但还是努力在眼中挤出了一丝鄙夷。
看着那一丝鄙夷,清漓扔了一记白眼过去:“说得好像自己是个过来人一样。”
“我怎么就不是过来……算了算了,”摇光摆了摆手,“反正我话也带到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爱听不听爱信不信,我走了。”
“站住!”清漓几步追了过去,“带我一起走!”
……
为了保险起见,清漓将自己变回了原形,又缩小了十数倍之后,藏在了摇光袖中。她原本以为摇光会将自己直接带至辰曜的神君府,却没想到从袖子里跳出来的时候,她的眼前竟是一片从未见过的景色。
“摇光,这是哪里啊?”
她的话问出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一回头却哪里还有摇光的影子。清漓叹了口气,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交友不慎”之后,终于向前迈开了脚步。
流水潺潺,鸟语花香,眼前的景色美得让清漓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已不在天宫。可摇光不是说要带她来找辰曜的吗?怎么……
她正在纳闷,耳边突然传进了清越动听的琴音,清漓循着声找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柳下抚琴的玄衣男子。
轻柔的微风拂过,扬起他乌黑卷曲的发梢,精致俊朗的侧颜一如初见时一般,让天地都失了颜色。修长的指尖拨弄着琴弦,似是在拨着清漓的心一般。
那个时候她想,她这辈子怕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