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的身世
侧身挡住了白越探究的目光，清漓将辰曜缓缓扶了起来：“辰曜，你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只简单道了一声：“无碍。”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辰曜皱眉望着自己掌心的样子还是让清漓心底升起了一抹担忧。
她不知道数日前那巨蟒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不安的情绪却是真的。
“为神为魔，只在一念之间”。但为神也好，成魔也罢，又有谁能真正说得清孰黑孰白呢？
自此变故之后，周围的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清漓深知人心难测，眼见得气氛越来越诡异，她生怕会对辰曜生出什么不利，绞尽了脑汁也想将眼下的局面尽快扭转。
但可惜的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她的脑子却不够用了。想来想去却只想出了一句：“既然没事，不如告诉我我的身世？”
话题转得略生硬她知道，但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呃……”那位长老看着他们两个犹豫了许久，因为清漓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但她一双眼睛却只管望着面前的辰曜，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插这个嘴。
不过想了想，他终究还是开了口：“清漓姑娘，方才我已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辰曜神君，你有何疑问，问他便好。”
此话甚妙！
如此一来，自己便得以脱身，管清漓问的是谁呢，反正都与他无关了。
从始至终，清漓的眼睛都没有从辰曜身上移开，长老的话传进了耳朵里，让她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
“既如此，”她抬手便攥住了辰曜的手腕，“我们走吧！”
……
好不容易逃离了诡异氛围的清漓却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她今年五百岁，相当年轻的年纪，而距离当初仙魔两界那场轰动六界的大战，也仅仅过去了五百年而已。关于那场大战的各种传闻，她从小听到大，从前还时常感叹自己生得略晚了些，否则定能目睹那史书记载的场面。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其实也算参与了那场大战。只不过彼时的她，尚只是母亲腹中一个小小的胎儿。
此时此刻，看着自己面前的墓碑，她的脑中只剩了一片空白。
“这是凤君凤后合葬之处，我也从未想到，你会是他们的女儿。”
辰曜的声音响在耳边，可清漓听着却觉得忽远忽近，有些恍惚。
据传闻讲，当年魔族入侵丹穴山，是为了凤族世代供奉的圣物——凤翎印。对于这方印究竟长什么样，清漓并不了解，即便在史书上也仅仅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对于它的用处，她却是如雷贯耳。
传说凤翎印含着无穷的力量，得之可翻四海荡九洲。清漓想，只这一句话，便足以让六界为之争夺不休了。凤族供奉了这许多年却只招来一个魔族，已然是不可思议。
而当年大战之后，凤翎印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但消失，或许是最适合它的结局了。
“其实当年我并没能帮他们什么。”看着那座墓碑，辰曜的眼中染上了些许哀恸，眉心也因为忆起了当初的事而微微敛起：“我来到丹穴山的时候，已经是决战当日。那场战争之中，魔族势如破竹如有神助，凤君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
“彼时你的母亲已近临盆，你父亲在大战前一日将她送离了丹穴山，但后来她还是回来了。”
辰曜说，若没有凤族君后，便也不会有那一曲“凤栖”。是他们化了原形附于苍梧琴上，才让他奏出了那支曲子，退了魔族。
眼前的这座墓虽说是他们所葬之处，但辰曜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座衣冠冢而已。当年的那场大战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修为，终究是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我想，凤后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生下了你，并送去了招摇山。至于你身上的封印……”
“是为了保护我。”清漓开口开得有些艰难，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沙哑，“依你所说的惨烈，当年的丹穴山大概已与炼狱无异了吧。在那样环境下出生的我，若没有这封印，只怕一落地便灰飞烟灭了。”
终究是封印护了她，终究是父母护了她。即便已经过去了五百年，母亲留下的封印仍旧救了她不是么……
想她曾经不懂事的时候还曾怨怼过自己的父母，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是侏儒才丢弃了自己，如今想来还真是荒唐。与他们为自己所做的相比，自己长不大飞不高又算得了什么。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清漓抬起头望向了碧蓝的天空。
“辰曜，我们回去吧。”
……
临走之前，凤族的几位长老多番挽留，对于挽留的对象不是辰曜而是自己这件事，清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说自打君后故去后，凤族一直是由族里几位长老理事，并未推举新的凤君。现如今，功夫不负苦心人，她回来了，他们也该卸下这重担了。但清漓觉得，这不像话。
想她父母当年是何等的英勇无畏，方才担得起一族领袖，受得起六界传颂。可她呢？资质平平根骨奇差，体内的封印也不知道有没有法子可解，连一只囫囵凤凰都变不了，如何能护佑一族平安。总不能靠着嘴巴里的火球走天下吧？
最后清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是靠着辰曜出面，才终于婉拒了几位长老的好意。再一次被那只俊俏的狰驮在背上的时候，她没忍住就伤春悲秋了起来。
“小狰狰啊，看来这世间的事大多都是这般变幻无常。来的时候我万没想到会以这般心境离开，离开的时候也万没想到会像逃一样。”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它的皮毛，清漓又问了一句：“小狰狰啊，你说是不是呢？”
小狰狰没有给她什么回应，倒是身后的辰曜沉声念了她的名字：“清漓。”
“嗯？”
“你若想平安回到天宫，便别再这样叫它了。”
“为什么啊？这样叫不是很可爱吗？啊呀——”
身下的狰猛地晃了一下，险些将清漓掀了下去，吓得她惊呼一声赶忙牢牢抱紧了身后的人。
辰曜：“……因为它会把你扔下去。”